我笑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么。罗书记调走,跟咱们六医院没有什么关系么。”
陈大鹏苦笑道:“陆梅啊,要不有人说你这个院长在政治上不成熟呢。罗书记调走了,罗书记的那一套医改思路就不会再有人执行了。”
我“哦”了一声:“怎么会是这样呢?”我看着陈大鹏,心情也一下子沉重起来了。是啊,市里的各医院都知道,六医院的平价医院是在罗可全的支持下,才搞起来的。而高作民是不同意的。陈大鹏说得对啊,如果罗可全调走,很可能就会人去政息。那么,市里答应的财政支持,就会泡汤。如果没有市里的财政支持,那么平价医院就搞不下去了。
我皱眉道:“那怎么办?莫非咱们的平价医院就不搞了?”
陈大鹏又叹了口气:“陆梅啊。咱们已经上马了啊。我们如果现在退回去,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在六医院……”
我摇摇头:“大鹏啊,你刚刚说什么?如果我们退回去?你说,我们还有退路么?我们没有退路了。我们的退路就是下台。我跟你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有必胜的把握。我只是想在我们手里,做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情。失败了有什么?至少我们做了。大不了,我们下去当医生么。”
陈大鹏点点头,苦笑道:“说的是。”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大鹏啊,明天是星期天,你要是没事儿,你跟我去看看柳川河的诊所吧。”
陈大鹏问:“柳川河的诊所怎么了?我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他还好么?”
我笑笑:“我忘记告诉你了,他已经不在城里了。”
陈大鹏奇怪道:“他去哪儿了?”
我叹口气:“我父亲去世后,他就把他的诊所搬到曲南县去了。他说,他记住了我父亲的话,他想做一个民间医生。”
陈大鹏怔了一下,失声赞叹道:“……好哇!我真是看不透这个柳川河呢。”
我笑道:“他已经招募了两个刚刚毕业的医科大学毕业生呢。我看他啊,将来或许真能闯出一片天地呢。”
陈大鹏轻声赞叹了一句:“柳川河,真是一个弄潮儿啊,或许将来不可限量啊。”
二十二
我和陈大鹏开着车到了曲南县,柳川河的诊所在距离曲南县城三十里的郭家庄。我和陈大鹏边走边打听,又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柳川河的诊所。
诊所在郭家庄的村外面,是一个比较方正的农家四合院子。一个给我和陈大鹏引路的村民说,这是村委会特意给柳大夫盖的。诊所一面挨着村道,一面是山路,另外两面是庄稼地。院子门口挂着一个招牌,上边是白颜色的底子,红油漆写着:柳川河大夫诊所。十分醒目。
我和陈大鹏把车停在院子门口。我跳下车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眼,羡慕道:“大鹏啊,你看这个柳川河可真是会选地方,这地方空气多好啊。”
陈大鹏笑道:“空气好,城里的大夫哪个也舍不得跑到这里来行医的。我看你也不行。”
我笑道:“你说的也是。”
陈大鹏又笑道:“其实我也不行。像柳川河这样的做法,真是需要些勇气呢。”
我们两个人说着话,就走进了诊所。
诊所里有几个正在坐等看病的农民。穿着白大褂的柳川河正给一个老太太看病,他旁边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一男一女。他们大概就是柳川河招募来的医生。柳川河一抬头,看见我和陈大鹏走进来,他惊讶地点点头,朝我们两个微微笑了笑。我示意柳川河继续看病,我和陈大鹏便在诊所里四下看着。
诊所不大,里边有一个套间,是患者输液用的。外边是门诊。正面墙上挂着一个条幅,端端正正四个大字,颜体:
悬壶济世
是父亲的字。我心里动了一下,我注意到陈大鹏也在怔怔地看着这四个字。
我想说点什么,还没说出来呢,陈大鹏先感慨万端地长叹一声:“陆梅啊,你爸爸的毛笔字写得真好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怎么没跟他练练呢?”
我苦笑道:“是啊,他一直说我的字写得不好,我总说练练字,也没有抽出空来练,到他去世,也没有对我的字满意过。真是遗憾了。”
陈大鹏的手机响了,屋里的几个候诊的人都看他,他急忙跑出去接电话。过了片刻,他走了进来,他沉默了一下,皱着眉头,低声对我说:“莫少华的中心医院开业了,四医院五医院今天也都跟他签了合作合同了。”
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目光仍然盯着墙上的那四个大字。
陈大鹏气恼地低声说:“高作民去剪彩了。”
我还是没说话,看了陈大鹏一眼,就走了出来,他也跟了出来。
我抬头看着天,天还阴着,有些雪象。我呆呆地说了一句:“还得下雪啊。今年的天气是怎么回事呢?”
依稀间,我听到了远处有鞭炮声。鞭炮声在田野里传得很远。
我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陈大鹏笑了:“大鹏啊,今天是二月二了吧?二月二,龙抬头,我都过糊涂了。”
2006。6。8定稿于保定借风居
责任编辑 谢 欣
线人
阿 池
阿池,本名唐汇驰,男,1973年6月生,现供职于湖南石门县委组织部。当过民警,做过派出所所长。将文学当做业余之好,偶有小说、诗歌、散文发表。
线人是一种职业,他们就在你我身边,或是某一个角落里。
1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现在还没钱呢,咋也想着那档子事呢?
别看我现在不像个东西,我也人五人六过。印刷厂还红火的时候我是办公室主任,管接待,差一点就做了副厂长。后来企业改制,一个香港佬低价买了,每人几千块,买断走人。有几个人暗中操纵上访闹事,政府没办法,把几个原来有干部身份的重新做了安置,我是其中一个,到社区。开始我还不知道啥叫社区,去了几天才明白就是原来的居委会,也不晓得是谁弄的这么一个新名堂,狗屁。
社区哪里有要我做的事。我就是每天在几个叫“小区”的宿舍区转一转,看一看谁家的大妈大嫂小猫小狗有没有吵架的、弄丢的,然后按月领四百块。
于是我就迷上了打麻将。
也不知道是好运来了还是霉运来了,那天只打一个五块十块,两个小时我就进了四百多。
都是那四百多惹的祸。有了多出来的四百多,我就到那儿去了。
2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以前我在这个县城也算吃得开的人吧,可自打厂子垮台之后我有三年多的时间没到那些地方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用社会主义的钱的感觉真好啊。
都说现在的洗浴中心怎么怎么的,谁不想试一试?不想试的我敢说就不是男人。
揣着那多出来的四百元钱,我大模大样地去了王子洗浴中心。牌子好响啊,王子!找的就是王子的感觉。
王子洗浴中心吧台的小姐很多,围了一圈在那里嘻嘻哈哈。特别扎眼的是中间还坐了一位穿米黄色夹克的年轻人,大概不是这里的老板就是这里的熟客,正在同那些小姐们打情骂俏。他朝我瞟了一眼,又搂了一个小姐去揉那小姐的胸部去了。
一个小姐凑上来钩住我的肩,问我是不是洗澡。我不想在吧台多呆,点头随她去了,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她长的什么模样。
洗的是木桶浴。水很深,小姐脱了上衣,只留一件红色的无袖短衫给我洗。老实说小姐也长得不怎么的,要不是雾气腾腾有些模糊甚至可能会让人觉得有点丑。不过她胸部很大,几乎要从那红色短衫里跳出来,白得有点晃眼。她自我介绍说叫英子,欢迎我以后照顾她的生意。我跟她吹牛说是国土局办公室管接待的。可能是“管接待”三个字有吸引力吧,小姐服务好像特别好。开始她站在桶外给我洗,后来嫌不方便又脱了牛仔裤,只穿一条短裤站到桶里给我洗。她那窄窄的三角裤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隐约看得见里面的黑色,我有一种把手伸到她短裤里的冲动,我知道那也容易。可我没有,还是有点心疼钱,一旦那个了不加钱肯定是走不成的。
偏在这时候小姐问我洗八十的还是一百三的。我问有什么差别,她不讲,故意卖关子说你洗了就知道了。
到了那地方没几个男人不装阔的,我说当然是洗好的。
她倒了浴液用手和毛巾帮我洗遍全身上下,又把手伸进洗澡专用的纸裤,给我洗那地方,手法很慢,感觉很特别。我那玩意儿开始有点不争气了,胀了起来。
我说不行,我还是处男之身呢,再搞只怕要被你破身了。我从桶里跳了出来。
小姐说:“我呸!还处男之身呢,男人我见得多了,就是没见过十岁以上的处男,你让我开开眼界吧。”
我说:“算了,我这东西见不得光。”
她说:“我是看你长得有男人气呢!算了,躺下帮你搓背。”
知道这是假话,可听着受用。我躺到按摩床上,她给我先用盐搓了一遍,然后再用沐浴液慢慢洗,手老绕着那个关键地方转来转去。
我想我那四百块钱只怕保不住了。四百块钱哪!
让它去吧,不就是四百块钱吗?
小姐把我的那条纸裤也撕了,发狠地帮我整那里。我也就把手伸到她的里面,发狠地整她。她问我做不做,我没回答,也没松手。
老实说这么多年了,我还真就没这么冲动过。但也许是先前玩过了头,也许是身体真的不行了,我刚爬到她身上,就没了。
小姐说没关系,大哥你下次再来吧。
我们洗净了各自穿好衣服。我准备出门的时候被小姐拦在包房门口。我说干嘛?小姐说给钱。我说又没做呢,还要钱?小姐说出来了就要给钱。我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