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成,当工人一年发不上几百元工资,还面临下岗,前途正是他的一块心病,若真讨个考上中专的儿媳,岂不是造化?黄其善同意了这美意,要是事成,决定让这个女生参加中考。刘义校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学生家长乐意与校长家联姻,这时,刘义校正与黄其善商量马上订婚的事。
功臣闯进来,美滋滋的黄其善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功臣就指着他的鼻尖骂开了:“你黄其善算什么东西!”
黄其善从美梦中惊醒,吓得魂飞魄散向后退着,似要找个地缝钻进去避险。
“你马上把我弟弟办成中专考生!功臣如首长在阵前命令手下士兵冲锋一样决绝。
听到功臣的命令,跟来的程立达道:“学校的决定不是随便能改的。”
在短短几百米同行中,功臣意识到这人是同情学生反对校长的,怎么一到校长这里就变了呢?他不由得一迟疑。黄其善与刘义校看到功臣的样子,以为是被程立达点中要害不敢再耍横了,齐声道:“学校的决定没有随便改的道理。”及时赶来的伍日民也随着这样说来。
功臣回过神来,陡感是闯进了虎狼窝,感到有随时被撕成碎片的危险,性起,大骂:“哪个王八蛋多嘴,我就把嘴给撕开!”在众人被这声震天警告震得骇然中,黄其善脸上便暴出响亮的巴掌声。刘义校与伍日民忙凑近劝架,被功臣飞腿一扫,两人便摔个嘴啃泥。混乱中,程立达不知去向,刘义校与伍日民慌忙出来搬救兵。
刘义校与伍日民跑进校长室教导处,不见一个人影。闫玉东进局报表他们是知道的,可其余人哪里去了?各科办公室里人特别多,听到让去帮校长,幸灾乐祸的不乏其人,有保驾邀功之心的刘德谦等寥寥几人有心帮忙,可听来这祸就心惊胆战,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迈不出步子。
搬救兵的二人搬不到一兵一卒,回到校长家院外,听里面粗声尖声的喊叫哭骂,听乒乒乓乓的器物响声,校长与妇人分明是上了屠宰台的猪、进了杀场的牛,这二人哪敢进去?急得再蹿进各办公室哭丧着脸求老师们赶紧去制止行凶。有人戏耍道:“有困难,请找人民警察。”一句话把伍日民提醒,找到电话直拨派出所。
黄其善家,大器物东倒西歪,零七零八的小器物满地都是。黄其善被逼在墙角,说着句句好话,躺在地上的妇人分明是昏昏然中去请夜叉罗刹了。在黄其善腹诽妇人到阴间搬兵不利就要亲自去时,妇人终于回来,一定是那路厉害的神仙附了体,从地上翻将起来,叫骂着向功臣下身就撕。没待她沾身,就被功臣一脚又踢翻在地。黄其善自身难保中没忘了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大喊:“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就打你这个男人!”功臣照他乱喊叫的嘴巴又用大巴掌抽打出一阵悦耳的脆响。
红了眼的黄其善在功臣回头照应妇人之际,抄起身边一瓶酒,功臣没待他使用,轻而易举地拿过来,顺手掷到地上,“嘭”地一声,酒花和着玻璃碎片四溅,屋里立时充满幽幽酒香。好酒!这可能是黄其善精心收藏准备拿来与老九老酒相媲美的酒,可能是有天神、或地祗、或人鬼、或物魅相帮,让这酒超越了时空回到老九前的时代,经历了岁月的风霜雪雨朝辉晚霞,要不,这酒哪来这般醇香?
定是夜叉真地来到附上妇人身,她发疯了,在被功臣踢倒的瞬间里一个打挺翻将起来又扑上去,抱住功臣的双腿,黄其善利用好时机,不顾命地左冲右突试图摆脱功臣的钳制。一时间,三人扭成一团,一个整体地在狭窄的空间里滚动……暖壶撞下案头,录音机摔到地上,果盘、茶具、酒器……纷纷落地,大一声小一声、钝一声脆一声的响声,和着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的叫骂,响成一支跌宕起伏的曲子,犹如发烧机开到最大量热闹。又是一声大响,御用电视结束了它伟大的生命。
派出所两位年轻警官来到时,黄其善与妇人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已不能动弹,功臣正要开路。
“站住!”警察一声断喝,手中的警棍发出滋滋响声,冒出蓝铮铮的电弧。
说时迟那时快,功臣飞起一脚,一警官手中的警棍飞上半空,功臣抢上一步接住警棍,“嗖”地扔向院外,另一警官一躲闪中,手中警棍便被掠去也向院外飞去,此时厮打成了这里上演的剧目精彩的下集。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难见高低。功臣日深月久的军装多了几处绽裂,一个警官的整条裤腿绽开,大红的裤头现在光天化日下,黄红映衬鲜艳夺目。
双方较量得乏味,功臣退出阵向外走去,警官道:“好大的胆,你等着!”
功臣如当年从战场上凯旋,昂首阔步走去。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三
为中考名额起事,黄其善不愿深追细究下去,备上礼物找到派出所,把不需追究的小事化去,该学生转到他乡中学备考高中成了事态结局。老师眼巴巴地看着培养了三年的优秀生升学之际流失,如看到煮熟的鸭子飞走般惋惜。有如此情况的班任的老师扬言,让校方把升学任务定额减下来,因校长黄其善抱病在家,闫玉东又极难参见,作为一个悬案暂且放下。
退学回家的一个女生取得中专考试资格回校,老师们认为校方对中考人选有所松动,推举郑培才与宋志林代表全级老师的心愿,请求校方批准与冯玉梅同样情况退学的七名学生回校参加中考,并对取得考中专资格却没希望的学生做了工作,让其把考试资格让出来。黄其善铁将军把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老师们只得以请愿书的方式反映要求,全级老师或自愿或受胁迫按上了手印。请愿书投进紫禁城,却如交到计生办的计划生育保证金,一去便再也没了音讯。有人又有好主意,校长要吃饭就会大便,势必去厕所,可瞅准这个机会递状子。真有些有心人留意去厕所的路,怪哉,一连四五天,这条路上没见校长的影子,校长妇人也让人难睹芳容。大家终于恍然大悟,他家的大面盆已被赵存秋的老婆开发出盛大便的高级功能,校长与妇人自然不需要出门便可方便了。
据文件上、报纸上说,国人已走进市场经济环境,要更新旧观念。处在当前环境中的老师们本来有丰富的知识,接受能力强,观念自然更新得快,很快适应了当前学校的中考经济市场,新意识下很快把非分想法消淡去。不过,大家有一个遗憾,就是见不到黄其善校长。若有人有幸见上黄其善校长一面,会高兴得如摸到百万元头彩般,夸耀道:“我见到黄校长了。”这份殊荣,定让大家羡慕好几天。
中考渐渐迫近,天骤然热起来,这就有更多的学生需要到校外走一走,午休时间更是有些学生不睡觉外出,因此引得更多与学校邻田邻山的人家来校诉说学生的“创造”。黄其善一道手谕传给殷梧声,责令他加强午休管理,再出问题拿他是问。
殷梧声不敢怠慢,专门召来班主任,开了严格午休纪律动员会,苦苦哀求班主任们帮忙,只是忘了给班主任每人磕一个响头让人不甚快意。
第一天严格纪律,班主任们例行完公事便各干各的事去了,殷梧声不得不游走在学生宿舍前。他听到一女生宿舍炸营了,慌忙跑过去,无措的学生立刻报告有同学“坏了”。他欲进宿舍一看,刚进门两步就被这里富含氨水味儿让人窒息的闷热逼出来。这闷热是脚臭、汗腥、霉腐、化装品在高温的包容中久酿而成的高浓度的闷热。闻讯赶来的老师们都站在宿舍前,问着病人情况又急急地相互催促快找班主任、快找女老师来。从张兆国事件后,女生宿舍是男老师不想、更不敢越半步的雷池。
除那一个“坏了”的学生其余已全涌出来,胆小的不顾一切地贴向百般躲闪着她们的老师,胆大的在颤抖中低泣。班主任裴兴瑞终于赶到,终于逼几个大个子学生走进宿舍把坏了的学生向外拖。这三间一口的宿舍双人床密排,住了两个半班七十余名学生,坏了的学生就在下铺最里面。被褥、箱包等器物乱陈的低矮的下铺上,已具大人形体软软的病生被几个同学吃力地向外拉。欧阳绛梅与几个女老师赶到,在她们对大男人们的厉声斥责下,殷梧声与班主任裴兴瑞钻进了宿舍。
被拖出来的学生浑身透湿,口唇发紫面色苍白,已没有气息。细看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毛孔突得尖尖的,传染得人浑身生出麻生生的搔痒,不管是女老师还是女学生已不敢接近。找手推车的人回来报告车子被推去买菜,“坏了”的学生就仰躺在舍前。殷梧声道:“裴老师,是你的学生,你背上走,”裴兴瑞听到“背上”二字便瘫软下去。医院,太近了,离学校仅几百米;太远了,离学校几百米。救护车终于到来,学生终于被拖上车。
急救四十分钟后,等在急救室外的师生得到简短的答案——死了。学生是中暑而死。
大夫口里的“死了”两字再平淡不过,以至让师生一时分辨不出这与“吃了”、“来了”有何区别。刚来时,大夫对老师是责备的眼神,焦急的问话,此刻,大夫木然的神色毫无表情的话一定不是对老师们的宽宥。
“快处理尸体。”大夫又是一句,还是那么平谈。
学生的大哭、老师的低泣在医院走廊里回荡,在师生心头共鸣。是悲?是悔?是自责?
“哈哈!”马晓居然笑起来,没丝毫痛悼之意更无丝毫悲悯之情,“学生是尸体、学生是尸体!”他一遍遍重复来、重复来……
宋志林跑回学校在黄其善院外高喊,只听里面骚动却迟迟不见黄其善露面,他拾起半块砖头用上十分力气向黄家窗子掷去,随着“哗啦啦”的玻璃碎响,校长妇人叫骂起来,黄其善在屋里大声喝问:“谁!干什么!”
“死学生了,你黄校长得去处理尸体!”
她,农民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