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狗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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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了狗醉了-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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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把卷子发下去,马晓道:“同学们,很感激大家对我的体谅与信任,这场考试我们来回例外,要是有谁非想作弊我不反对,更不会管,我在这里只为同学们服务。”
    这一时刻里,师生的心脉脉联通在了一起,他们共同沉浸在颀悦中。
    考场里好静啊,没有一点窃窃语声。
    考场里好热烈啊,均匀的喘息、刷刷的走笔如千军万马在沙场奔腾。
    马晓眼睛湿润了,陷入思索中——
    老师是什么?
    是铸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是吗?
    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是吗?是!
    是臭老九,是吗?不是!
    学校是什么?
    是王大胡子的领地?不是!
    是校长书记的家天下?不是!
    马晓苦苦求索着。
    他的病神奇地痊愈,自己都难以置信。考试完毕的那天下午,王业坤把他约到家中,两人一个胆囊炎,一个病体刚愈,也不管什么病不病,喝得大醉。从此,王业坤的坐班严谨起来,却对马晓疏淡得让任何人都感到意外。马晓组长的职责从此照章履行,文科组秩序大变,条理井然。黄其善与马成祥看到可喜的变化,马晓的功劳自然是大大的有了,直夸马晓工作干得出色。黄其善的辞儿更多:“怎么样?就得和王业坤这样的人划清界限。你看看,他这不是老实了?正义一树起,歪风邪气就会自鄙,兴不起风浪来了。”孙仲来更是对他表现出十二分的满意。各位领导多次盛邀他赴宴,他都因病戒酒不能如约,让人遗憾。

    第七章
    第七章
    四
    赵元伦认为已卸掉竹竹花儿这个包袱,轻装奔忙在学校管理中,奔忙在镇里局里,进取之心无时无刻不在鼓骚着他。中心中学的情况他了如指掌,镇里一些领导对马成祥的反感他更是不清楚的认识,感受到又一次达到理想的机会日臻成熟。前天,他与孙仲来谈了半宿,让孙仲来进一步认识到马成祥这个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的局势,进一步让孙仲来认识到学校权力分配起决定作用的因素,他们共同展开了“倒马”工作。这次较量,赵元伦已作好了失败的充分心里准备,但把马成祥拉下马来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只是自己得多少利益还很难把握。他这次去赵家坪找牛利众,希望牛主管把联中的教学工作再下滑一个新台阶,在暑假的全县学年大联考中再拉下几分中心中学的平均分。
    来到赵家坪联中时,一个难以想象的局面完善着他的美妙设计——牛利众哼哼唧唧地躺在宿舍里,头发蓬乱,眉角连毛带皮去了一片;办公室里桌椅朝天。老师们躲躲闪闪怯生生的面孔,衬托着学校的混乱。
    原来,牛利众为抑平老师们对学校帐务的不满,用学校的两棵杨树换了十几对椅子,每人分一对。老师们高兴得很,佩服主管的伟大争抢着挑拣。洪兆武开始在一边冷眼旁观,最后剩下的一对他试坐了一下吱嘎乱响,当场声明不愿要椅子,要把还没拖走的木料分给他一份,说分得的木材能换好几对椅子,况且想弄个箱子用。他与牛利众展开了争论,争论到兴头就推搡起来。牛利众毕竟不是年轻人的对手,被推倒在横陈乱搁的桌椅中。此刻,牛利众头上去的一点皮已算不了什么,腰肋的生疼使他正哇哇叫唤。
    赵元伦推推呻吟不已的牛利众,引出了更凄惨的痛楚尖叫。气短的牛利众连连哀告:“赵校长、快、快些送、送我去医院。”
    “窝囊!”这不能不让赵元伦气愤。
    “我……不、不……行了,快……”
    “你这就死!”赵元伦没好气地朝牛利众指着的腰间一摸,牛利众如难产的产妇般一声呻唤差点背过气去。
    赵元伦认识到他伤势严重,命令老师们找来拖拉机护送他们的主管火速赶向城里医院,又命令李文与李友才去找肇事者洪兆武。他们明知要找的人是回了家却说不知何处去找,赵元伦恶声道:“去他家,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事已非同小可,逃避在家的洪兆武正悬着心,李文他们来到。三人把情况认真分析,计谋起如何对付发展中的事态。李文的主意好,他负责细细琢磨学校经济收支情况,大家加紧搜罗揭发牛利众的恶行劣迹,真要弄大了打官司就一块把问题捅出来。财不大却气粗的李文说,无非赔几个医疗费,大家可以凑钱帮助,李友才却满有把握地说,只要按商定的去办不用出一分钱。他们三人酒足饭饱回到学校,赵元伦已得知牛利众两根肋骨骨折的消息。洪兆武听到却不以为然,声言让牛主管用早存在他家里的公款治病。
    洪兆武一句话便清楚地交了底。赵元伦知道,这个不知天高在厚的年轻人会狗急跳墙,那样带出问题就被动。赵元伦不愿让矛盾暴露在马成祥面前,对此大伤脑筋。他又一次认识到牛利众的低能,接班人的错选又一次使他悔恨不已。他回到会山,步履难艰地踱进久已向往的中心中学校长办公室,马成祥对意想不到的来客礼貌有加。赵元伦叙说完正巧知道的赵家坪联中的麻烦事,马成祥当即让正在这里的殷主任做钦差大臣全权处理。殷梧声听到委下来的重任,如筛糠般动作起来。赵元伦道:“没什么大事,不就是两方面调停一下嘛,何必难为成这样。”
    马成祥笑眼睃过去,轻蔑地道:“你赵校长办理很简单的了。”
    “真没啥难办的,我这些天正好在赵家坪学区巡查,你们若放心,我可以给调解一下,都是我的老部下,他们不会不给面子。”赵元伦轻松地道。
    “这事就拜托你老赵了,赵家坪你是人熟地熟,全拜托了,事安顿好后我给你庆功。”马成祥觉得拣了大便宜。
    赵元伦直挠后脑勺,让人觉得他因一句闲话引来是非极不情愿,马成祥哪能放过:“这事的处理非老赵莫属,非老赵有再大能耐的人也处理不圆满。”
    赵元伦无奈的样子要拉上殷梧声共同处理,马成祥却因学校工作太忙让赵校长好人做到家,让殷梧声忙中偷闲为赵校长准备庆功宴。出来这校长室门,赵元伦心中一阵狂笑,默念:“我老赵没过不去的关,姓马的傻帽一个,先天不足的角色居然次次和我抗衡,我前几回背运,让这瞎猫拣了死老鼠。”回到小学中心机关,他兴致大发,学着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唱起来——
    我老赵刚从黑龙江转道哈尔滨烟台而来,我师徒二人马上马下的功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请看《滚身刀》!仓仓仓仓仓歹仓!……各位看官,这个节目不好,请看下一场——《耍花枪》!仓仓仓仓仓歹仓……
    尽管赵元伦觉得事情不难处理,可着手处理远没有囊中取物之易。他以探病为主附带着晓以利害,牛利众就无条件地把自身的一切权力交付老校长了。赵元伦得意中到牛家安慰,想不到牛利众年愈八十的老母发难,她清晰的思绪与老年人独有的固执絮叨开来:“……民国时打了人都得坐大牢、赔谷哩,民国二十九年,俺老头儿给国军运给养让人打了,赔给俺两石三斗谷子,俺对付了全家人的半年口粮。就是鬼子市里,真鬼子都不许打人,前草沟的肖家小三放羊糟遢了人家的庄稼被人家打了,鬼子都有把打人的抓住,生生打折了腿,这还不如鬼子市了……俺是信着毛主席的人哩,他老人家的后人没坐江山,就变辙了?就兴打了俺的小四就白打了?到如今俺还没见着凶主的半斤点心,俺小四冤哩……”陈芝麻烂谷子的倒个没完。赵元伦安慰,让相信学校一定会给把事办好的。老人的话被打断,急得连叫“赵校长”,又恨恨地说来:“俺豁上老命也和凶主没完,现如今兴赔钱了,少说也得赔俺两石三斗谷子的钱,不依俺,俺就不要了这条老命,拉上小四去拼命,俺祖上还传下来一把长毛(太平天国兵将)的大刀哩!……”牛利众的老婆欲骂这个老糊涂穷唠叨,碍着校长的情面,强捺着性子让婆婆少说几句,老人才知趣地躲到一边。
    牛利众的老婆得到机会,把板凳拉近赵元伦坐下,浓浓汗臭掺杂着化妆品怪味的气息扑来,让赵元伦窒息。他掠一眼这个半老徐娘神韵的妇女厌恶得把头扭向一边。赵元伦与她是老相识,她挨得近乎也说得热乎,远近的事尽情扯来,说半年多里丈夫改了常,脾气越来越大了,时常星期天不回家过夜,不知在外干什么,等等。赵元伦耐心地听下去,她终于书归正传,要洪老师赔钱,说这两天里就花销了七八百元,听说治好要花几千元,少说也得让洪老师赔万儿八千的。赵元伦本是来随便安慰,没想这老人、妇人不解事,招惹一肚子闲气。
    洪兆武自作聪明去了镇司法所,恶人先告状的伎俩被当场识破,审贼似地审他半天却没让他辩理,才知道问题远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他马不停蹄去了城里,找到司法部门的同学,受了同学的指导与安慰,得到了“保票”才放下心来,在家等着肯定要找上门来的人。
    赵元伦到来,首先提出了处理问题的原则:既不伤和气又要让两方满意。洪兆武的回答也干脆,愿意听听具体处理意见。赵元伦满心喜悦,肯定了他对既成事实抱有正确态度,又说了些理论原则及类似事件的处理情况,对他一时激动不慎伤人很理解,亮出具体处理:一是向牛利众道歉,二是赔偿全部医疗费,其它不作任何追究。
    “需要多少钱?”洪兆武道,“给个数目吧。”
    “不会太多。”赵元伦是知识分子羞言钱,“不会太多的。”
    “不会太多是多少?”
    “也就是千把元吧,不会再多了。”
    “是不多,可我交不起怎么办?”
    “哎呀,不要急嘛,多少还可协商,不过,老牛伤得真不轻,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罪是受定了。”赵元伦以一家人的诚恳,“说什么也不能闹到打官司的地步……”
    “赵校长,我先承认错误,打人不对。你知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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