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怎么了,一定要对她问个明白才让她走,张小芳无奈,一想马达里是贾戈的司机,也是最好的哥们儿,自然不是外人,便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哪知马达里没听完就火冒三丈。
“他妈的,敢威胁我们?!”马达里把烟扔出去,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先为小芳撑了腰:“没事,小芳。他妈的他长了几个狗胆,敢欺负我们小芳?”
“马……大哥,您别。”张小芳急忙从地毯上拾起马达里扔的烟头,一边放进卫生箱一边急急地说:“贾总要跟他谈谈,没事儿的,您别管。”
“这狗日的让贾戈还动了心思?”马达里一听更是气撞脑门,大声说:“你先回去,我找他!”
马达里说着,看见张小芳脸上奇妙地变化了一下,回头一看乐了,林木森倒是自己先找上门来。
“嘿,哥们儿,”马达里动怒之前先是嬉皮笑脸,问:“你是林木森吧?”
“我不认识你,没见过。”林木森扶了一下眼镜,朝张小芳神态庄重地点头示意,想走过去,却被马达里横了一步拦住,禁不住有些不悦:“你是谁?”
“在《亚太时报》论辈份儿,”马达里装的极为认真,仿佛帮林木森想想他是谁,同时伸出中指要抖一下林木森的下巴,讪笑着说:“嘿,论辈份你该叫我爷爷。”
“你?你说什么!”林木森急忙躲过马达里流里流气的手指,有点气急败坏:“你怎么骂人?!”
“孙子,”马达里嬉皮笑脸的劲儿一下收起,扬起手就给了林木森一个耳光,“你太客气,我不喜欢骂人。”
“你敢打我?”林木森不料会挨一个飞来的嘴巴,眼镜从鼻子上滑下来,惊魂未定:“我是记者。”
“谁爱伺候谁去伺候你吧!”马达里把手在衣服上蹭蹭,好像手被弄脏了一样,又开始嬉皮笑脸:“开车的会怕记者?笑话。况且我又是你爷爷。爷爷打孙子跟你爸弄你妈一样是常事儿。”
“王八蛋!”林木森恼羞成怒,扬起拳头也向马达里挥来,被马达里横空抓住,骂道:“你王八蛋!”
“这没有,”马达里甩下林木森的胳膊,一下想起那会儿贾戈挤兑他的话,笑眯眯地说:“你回家找找看。”
“我抗议!”林木森忽然明白面前这个人一定是贾戈的司机,报社里过去著名的混蛋,没人敢惹的,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更是气急败坏:“我要到中央去告你们!”
“嘿嘿嘿,哥们儿,”马达里不听此话则已,一听更是又窜新火儿,轮起手给了他第二个嘴巴:“我操,你给中央做过什么可心的事儿?别麻烦中央了,再把您累着。”
“王八蛋,你等着!”林木森受了第二个嘴巴后更怕第三个也会接踵而来,扭头便跑,回过头来大声嚷着:“你等着我要让总统套房吃不了兜着走!”
“孙子儿,”马达里揉了揉手,“你他妈敢在这儿生事,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他痛快地说完做完,回过头来吓一跳:张小芳脸色惨白地靠在墙上,身子直往下滑。马达里急忙上去扶住她,一百个不明白地看着她的脸。
“你怎么啦?”马达里双手托住她的肩,“小芳,啊?”
张小芳似乎透不过气来,哇地一声哭起来,又怕声音传到贾戈办公室去,忽地又咬住嘴唇,浑身发抖。
她知道,这回给总统套房真正惹出祸来了。
赵亚男有些恐惧,想到段汝清就住在爱滋病患者刚住过的总统套房,自己一小时前在游泳池的接触,后悔的不得了。她脱掉睡衣,摘下乳罩,褪去内裤,走进卫生间把洗过的泳装团在一起通通塞进废物袋里,开始一遍遍地洗手。越洗越觉得这手怎么也洗不干净了,不光是恶心,还有些害怕。她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不堪回想哪些地方被那老东西摸过,顿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跳进浴盆,把热水开得很大,用香皂把身体每一处抹到,用毛巾很劲地搓起来,洁白的肌肤出现一道道红印。
皮肤火辣辣地疼,心里热滚滚地翻,赵亚男从恐惧变成了愤愤的气恼。为什么到总统套房来?为什么要参加这次比赛?为什么要去游泳池?林木森说的对,冠军肯定是在赛前就安排好了,退一步说,自己即便夺得冠军就一定意味着成功么?她不是第一次想到,而是第一次明白,以往只看到了歌坛巨星的辉煌,没有看到明星大腕的制造。星彩公司的人们甭说推出歌星,连谁更有潜力都看不明白,把宝压在瘦巴老头身上,都远不如林木森的“包装”计划诱人呢。林木森也许真能把自己制造成风云加风流的歌星。至于“赵亚男”将来是谁,能不能还属于自己都是未知数。“赵亚男”是谁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由此走向成功。她很久以来都期待着这种成功。成功绝不像人们常说的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冒充思想家和玩玩哲学游戏的人真会扯淡。他们一生都喜欢扯淡并在扯淡中给自己弄上各种标签。只有被男人搂上床的时候,为寻求销魂的结果人才会觉得过程的美妙,她可不愿为上台才上床的,来的时候就是那么想过,她更感到一种羞愧。林木森长得其貌不扬,可肚子里有货,她刚才还在回味另一个赵亚男将被推出的故事。她现在仍欣赏这个故事。她的确需要一个经纪人,觉得林木森突然可亲起来,把这么一件大事只悄悄告诉自己,更多了一点可爱。
她没有听清门铃声。关好水龙头,铃声再一次急促地响起,匆忙出了浴盆,拿起那件客房中的宽大浴衣套在身上,慢慢打开门,林木森鼻子上流着血走进来,把她吓一跳。
“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住报社招待所去。”
“怎么了呀,林老师?”
“你快点,赵小姐。”
林木森进了卫生间用凉水洗把脸,又出去,看见赵亚男还怔怔地站在那发呆,径自先走到沙发前坐下,呼呼地喘着粗气。赵亚南一边用带子束上浴衣腰,一边满脸迷惑地看着林木森。
“你怎么了呀?林老师。”
“都是为你,我被人打了。”
“啊?哎呀呀。”
“别喊!他奶奶的这是坏事变好事儿!”
林木森咬牙切齿地说,这肯定是坏事变好事,在走回大走廊的路上他一直这么想。这回,他可以与贾戈面对面的交锋,自己处于先手位置上,不怕他有千条妙计。他本来想立即就在这儿折腾起来,段汝清和黄道文不被吓傻了才怪,爱滋病菌管它有还是没有,说它有就是无处不在。他摸出烟,赵亚男急忙划着火柴弯下腰给他点着。他从她松开的浴衣中看见了她赤裸裸的胸部,而且有一道道的血印,惊异地抬起头看着赵亚男。赵亚男脸一红,忙用手捂住没有扣子的浴衣。
“你那儿怎么了?”
“呀,您……”
林木森噌地站起来,使劲地抓住赵亚男的手,第一反应是段汝清对她会不会……
“说,快说!”
“呀,您怎么这样啊!”
赵亚男挣开他的手,转身想避开,不料林木森抓住她的浴衣,竟刷地一下脱落,赤条条地站在那儿。林木森像看一个无血无肉的时装模特架那样,既无所顾忌又满不在乎地从她身上上下看了一遍,见她身上还湿淋淋的未干,明白是刚洗完澡,与段汝清这老色鬼无关,便把浴衣扔给她,又坐回沙发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赵亚男惊奇林木森的举动,慌忙把浴衣又套在身上,对这人倒是真正弄不懂了。他好像对她的裸体没有一点反应,从茶几上又拿起烟,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坐下,赵小姐,先不走了。”
林木森又重新点着烟,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是赵亚男这一瞬间不使他动心,而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他不喜欢强迫女人干什么,况且脑海里浮动着张小芳的身影。这两个女人都将是他手下的人,张小芳这会算是欠下他的了。他不希望在征服张小芳之前跟这位赵亚男弄出什么风流事。赵亚男这种歌厅走出来的歌手肯定如同冰箱里的一道菜,想吃的时候自然取得容易。越得不到的才是越有吸引力的。这一阵他开始恨张小芳。他挨的两个脆生生的嘴巴全由于她。现在不能离开,他倒要等待一个新局面,弄不好贾戈会亲自上门来向他道歉。马达里这王八蛋打得好,将打出他的一番新天地。他肯定能把公司设到总统套房来,为了确保这一计划成功,明天一早该去找那些记者哥们儿来助威。如果今天贾戈或谁不来找他道歉,明天早上自己一离开,贾戈准会被吓坏,不信等着瞧。
“林记者,该敢欺负您呀?”
“一个王八蛋。”
“怎么是为我呀?”
“别问了,没什么,你……”
响起门铃声。林木森脸上划过一丝微笑。赵亚男走过去打开门,出现在门口的是张小芳。
“您找谁呀?”
“对不起,不影响林记者采访您吧?”
赵亚男弄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发现这小姐眼睛好像刚哭过。林木森没说话,走过来先出了门。张小芳向她歉意地笑了笑,赵亚男仍是大惑不解的看着她。大走廊里静悄悄的无人无声,她看见这小姐随林木森进了房间,轻轻关上门。赵亚男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她想起来了,这位小姐换上了裙子才一下没认出来,她是大堂那位值班经理。
这位小姐去林木森的房间做什么?
张小芳没有把马达里打了林木森的事告诉贾戈,而且和马达里达成一致:都不对贾戈说。她和他有点相互保护地要严守秘密,马达里也不愿由此生出是非来,自己又回到多功能厅,让张小芳回去跟贾戈爱怎么说。张小芳回到贾戈办公室,撒了谎,说林木森正在开会,明天上午再找贾戈面谈。贾戈自然也就没多想,要与小芳去多功能厅。她说心里不好受,又哭的眼睛红红的,让别人看见一定会问的,怕冲了孟媛生日晚会的兴致,不如先坐十二点的班车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