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的描写,常常把我的思绪带到漫天飞舞的雪山世界。
尤其每次居住在大兴安岭的姨妈回来后,从她嘴里可以听到关于雪的更加真切的描述,使我对雪的世界充满向往。
我父母早逝,是姥姥把我带大的。姥姥在我高中毕业后也病故了。姥姥一死,我身边再也没什么直系亲人了,便只身一人来到大兴安岭。此时,姨妈已离开这里,随姨夫一起调到了广州。
到大兴安岭后,我先给自己找了个住的地方安顿下来。
然后,便开始到处找工作。由于我没有大学学历,没有工作经验,尤其不善言辞,所以,想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太难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去了一家发廓。这是一家带美容美发的洗浴中心,员工很多,工资也可以。就这样,我成了一个发廓妹。
老板是个四十左右岁的女人,待人热情,能说会道,无论对客人还是对员工总是笑盈盈的,让人觉得特别亲切。尤其对像我这样远道而来的打工妹更加关照。
最初,我的任务就是给客人洗头发。这期间,我又利用业余时间在别的地方学按摩。也许我天生就是干这行的,学得特别快。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讲什么我都难以听懂,特别是理科。
尤其是立体几何,我一看就头晕,一点也看不明白。常常是老师带着学生在数学的海洋里遨游的时候,我正跟我想象中的伙伴们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
可一离开课本我就学什么会什么,师傅都夸我聪明、悟性好。没用上多长时间,我就基本掌握了按摩技巧,尤其头部,我的按摩手法客人们很享用。
不知不觉中,我的工作已由当初的洗头发转变成后来的专业按摩。基本上白天来的客人只要求按摩头部,晚上来的需要全身按摩的多一些,而且晚上来的客人给小费也多。
我赚的钱越来越多,麻烦也随之而来。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客人们总是喜欢找我。也许真的像老板说的,我长的算不上漂亮,但模样很纯,尤其说话声音柔柔细细的,很适合按摩时的那种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情境。
这种地方,本是个是非之地。但我一直守身如玉,不拿身体跟客人作交易。遇到有的客人爱动手动脚挑逗我时,我总是装着什么也不懂,当然,我也不敢太介意。
其实,那时候我也真的什么都不懂。我从没谈过男朋友,没跟哪个男孩子单独幽会过。高中毕业时,我班的一个男同学送给我一个小熊宝宝作纪念。他说,我就像那个小熊一样,天真可爱。但他并没提出跟我交朋友。他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名牌大学。他算是唯一一个对我有过暗示的男人。
面对这些成熟男人,我也由最初的神经紧张,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放松、越来越习惯了。在所有的客人当中,有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他给我的小费最多。但我最讨厌的也是他。
我只知道他姓何。别的客人顶多在我脸上摸一下,或者拍拍我屁股。唯独他不同。第一次见面,何先生就当着另一个客人的面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吓了一跳,也不好意思,从来没人亲吻过我。我一下子满脸通红,傻傻地楞在那儿。
见我这样,他一脸坏笑地又摸摸我的头。临走时,他给我二百元小费,我不要,嫌太多了。他又坏笑着说了句“小傻瓜”,把钱留下就走了。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周都要来二三次。每次都是找我按摩,有时连头发也不弄,只是按摩。我们那个按摩室环境很温馨,光线柔和,温度适宜,加上轻柔的音乐,这样的环境本身就容易挑起人的欲望。
何先生躺下后,从头到尾都是把眼睛闭上的。他爱用脚来触摸我的身体。每当我给他按摩完头部以后,他就开始碰我。他用他的脚轻轻勾着我的小腿,然后一直拉到大腿根部,再一点一点地挪向腹部。
在这个位置划过几个圈后,他的脚又会伸到我的胸部,脚趾像手一样的灵活、柔软。每次我躲开后,他都会再伸过来,表现得不急不燥,非常有耐心。我提心吊胆地躲闪了几次,生怕因此惹恼了他影响发廊生意,那样的话,我的麻烦就大了。
我们这曾经有过一个女孩子,因为不满意客人对她的挑逗,给客人一个耳光,反过来被客人打得鼻孔川血。这还不算,老板逼着她给向客人道歉,客人不依不饶,结果她被炒了。
从那之后,我们才领教了老板的厉害。原来这个平时笑盈盈的女人,发起火来像个母老虎一样的可怕。她根本不在乎员工的心理感受,只顾及自己的生意。她的理由是她惹不起那些客人。
渐渐地,我对何先生的这种骚扰基本上也算是半推半就了。后来他又在此基础上多了一个项目。在做完全部按摩后,他把我的腰搂过去,两手在我腰部揉搓的同时,用下巴隔着衣服在我胸部蹭来蹭去。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多月。后来,他想进一步吻我、那种嘴对嘴地接吻时,被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不能把自己的初吻随便地给一个人。
他可能误解了,马上问我想怎么样。我说,不想怎么样,只是不想跟他太过亲密。打这以后,何先生一下子失踪了。老板问我怎么回事,我吓得连忙向她保证,我没惹他不高兴,是他自己突然不来的。
过了大约一个月左右,何先生又来了。这一次,他没找我。我以为,他是厌倦我了,不想再理我。结果我想错了。他走了以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约我晚上出去吃饭。
我说我没空,晚上得上班。他说,他已经帮我请好了假,而且老板不会扣我工钱。
晚上六点,我如约来到约会地点。那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轻柔的音乐,幽暗的灯光,摇动的竹椅。置身于这种令人陶醉的氛围中,我内心的不安立刻好了很多。
我不知道何先生为什么约我,更不清楚他要干嘛。我希望我们只是聊聊天,坐一坐。
何先生一脸的灿烂,一改以前的那种色相。他既没给我什么暗示的眼神,也没跟我说什么玩笑的话。他文质彬彬,很体面地坐在那里,像我们以前不认识一样。
他给我讲了好多他的事。他说,在小学四五级的时候他就开始打架。高中时住校打得就更凶了。一次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他不小心撞了旁边的人一下。没等他道歉,那人就骂了他。
当时他手里端着汤没办法。他不喜欢骂人,也讨厌别人骂他,他很干脆,生气的时候就动手。那人骂了他以后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他吃了饭以后手里拿着一把瑞士军刀,走到那人跟前,二话没说,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二下。
那个人吓坏了,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饶。他转身走了。那人过后也没找他给看病拿医药费什么的,而且一下子就失踪了,好像转学走了。
还有一次,他正一个人在学校外面走着,突然从后边跑过来几个人,手里拿着棍子一齐向他打来。他一看寡不敌众,便撒腿就跑。那伙人在后边猛追。
他本来是长跑队员,想不到那天情急之中,他比短跑运动员跑得还快。他一气跑到他的哥们儿郑铁家。郑铁家是平房,他老远看见何先生朝他家跑来,就迅速作好了作战准备。
郑铁也是个打架的高手,何先生称,他跟郑铁是黄金搭档。他们曾有过多次合作,几乎战无不胜。直到现在,他们在一起时还常常自豪地提起这些往事呢。
他一跑进郑铁家的大院,郑铁就突然操起一个长棍子向这伙人打来。郑铁是在河南长大的,小时候在少林寺学过武术,功夫相当了得。他父亲是个军人,曾当过特种兵。郑铁初中时才随父亲举家迁往黑龙江省的一个部队。
何先生进了院子后,只是坐在地上观阵,一边看一边给郑铁加油。他知道这时候根本用不上他。郑铁的棍子一阵猛扫,再加上那几个人也都跑得精疲力竭了,所以没用上几分钟,他们就取得了全胜。
接下来,他俩把那伙人分别用绳子绑上,然后坐在一把椅子上开始审问。原来他们是别的学校的,是受人指使来收拾何先生的。因为有人觉得他太猖狂了,想扫扫他的锐气。
他俩奉行“两国交兵不斩使者的原则”把这几个人给放了,然后就出发去找那个真正的对手。那个人实际上就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叫张德林。
张德林平时也挺能打仗,但他们打法不同。何先生一直恪守毛泽东的战略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张德林及其同党就是属于没事找事、整天也不怎么学习、专门欺负弱者的打手。
何先生对他不屑一顾,总拿白眼瞪他。他不服气,又不敢惹他,心里窝着气,最后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下策。
没等何先生和郑铁找到张德林,张德林早已得知战况,哪还敢坐以待毙。他抢先一步来到他们面前,赶忙跟何先生道歉,说什么他“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等,并一再请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他一码。
何先生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既然张德林已经认错,那就算了,过往不纠。他们本来也没什么损失。后来,张德林还跟他成了朋友。
何先生说,有时候,人必须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现在张德林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当初他对人家不依不饶的,那今天还能有他的好日子了嘛。别说给他穿“小鞋”,说不定还会在他的脚下放钉子呢。
我跟何先生的这顿饭,就是在这样一种轻松的气氛下结束的。除了讲这些跟性没任何关系的故事以外,他对我们之间的事只字未提。饭后,他还主动送我回家。那时为了省钱,我租的是个平房。十几平米的房间,住了三个跟我一样从外地来打工的女孩子。
何先生说我太苦了,应该住得舒服一点。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说别的,也没对我有别的举动,然后就走了。
通过这次接触,使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