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拍着胸膛对我说,他什么都没做过,调查很顺利让我别担心。我听他那么说,还真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说到底,还是我太信任他了。事情过了大半个月,他又有几天没回来,我只当他出差了,之后有一天,我有点不舒服提早回家,却见到他翻箱倒柜地把房间里衣柜和抽屉里的东西全翻了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问他干什么,他说找护照和证件。
家里人的所有证件一直由我保管着,他找不到不奇怪。我当时就蒙了,忽然之间为什么要找护照和证件?我才发现,他的样子非常狼狈,一脸胡碴脸容憔悴眼睛布满红筋,好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一样。我的心“呯呯”地乱跳,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文斌,你老实告诉我,高速公路投标收受贿赂的事,是你干的,对不对?”
除了这个可能性,我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理由来解释眼前所见,你爸疯了一般在房间乱翻,就为了找他的护照及其他证件。
“不是我干的!”你爸矢口否认,但他疯狂地寻找的行为却没有停下来。
“哪你要护照和证件干什么?”我已经开始动摇。
“出国!”他答得很干脆。
我的心猛地向下沉,我的一把扯着他的手臂,让他面对着我。
“你好端端的出什么国?”
“我不出国难道在这里等被撤职等被人笑话?我裴文斌没这么傻!”
他使劲甩开我的手,直到那时,我才发现,眼前的他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并不是平时我所见的裴文斌。
“你既然没有收受贿赂,为什么要被撤职?为什么会被笑话?”
我只觉得他这说谎的能力太渣,于是一个径地追问。起初,他不搭理我,只低头继续找他的证件。我得不到答案,自然不会配合他主动把证件交出来。
看得出来,他越来越烦躁,到最后,估计是明白不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他根本不可能拿到护照和证件,突然,他直起身转过来面目狰狞地面对着我。
“妈的,胡欣,我本来想就这样拿了护照偷偷地出国,你为什么要逼我?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我就老实告诉你,我在外面有了情人!”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当场把我劈得头晕目眩,我眼前黑了数秒,等我重新能看见东西的时候,他那满是嘲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裴文斌,你说什么?”
我还傻傻地不愿接受现实,执着地认为那些无情的话只是幻听。我跟他从十几岁相爱,二十几年来我们一起经历了不少风雨,还有了一对聪明可爱的儿女,一时间哪里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说,我在外面有了情人!”
他的话像是劈头盖脸地给我甩了几巴掌,我当时脚一软,踉跄了几下挨在墙边喘着粗气。他逼过来,对已经近乎崩溃的我咬牙切齿说道。
“我要跟她出国,你快把护照给我!”
他已经疯了!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几分钟之后,我迅速接受了现实,我的骄傲,我的自尊,不容许我在这个时候崩溃,更不容许我在出言挽留这个负心男人!
只不过,很多关键的问题我还是没弄明白。
“你哪来的钱出国?”
据我所知,他一直颇清廉,如若高速公路一案他没有收受贿赂,他哪来的钱带着情人出国?
“胡欣,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他的脸色愈加地阴鸷。
“裴文斌,我跟你同甘共苦了二十多年,你最起码得把所有实情告诉我,让我相信,我这些年爱过的男人只不过是一个伪君子,也好让我有足够的理由光明正大地一脚把你跟你的情人踹走,让你们永远滚出我的视线!”
我胡欣就是这样的人,即使输,我也绝不能输得这么难看!能让我对这个男人放手的理由,是这个男人是个人渣,是个垃圾,他出国,是我一脚把他踹开,而不是他抛弃了我!
“我有情人的事一向很隐蔽却不知为何被肖姒发现了,她以这个为把柄要挟我,要我去自首将高速公路收受贿赂一案的罪认了。她向我保证,只要我全额退还贿赂金额,组织只会对我给予内部撤职处分。那五百万是她给我的,除此之外她还另外给了我两百万,并帮我打点好了所有出国事宜。我不是傻子,如果我包养情人的事被揭发,下场同样要被撤职,同时还要被同行耻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如果换了是你,你会选择哪样?”
……
胡欣说到这里,顿住没有再说下去,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如此完整地跟别人提起这件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到此已经十分地清晰明了。事情虽然已过了很久,但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甚至当时那种连呼吸都会剧痛的感觉,到现在还十分清晰。
裴悦和白铭的内心都受到了巨大的震动,脸色也由开始的平静变成了无比凝重。
裴悦挪了挪身子朝胡欣靠了靠,什么都没说,只静静搂住她的肩膀。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几分钟之后,白铭才调整好情绪望向胡欣。
“欣姨,你的意思是,当年收受贿赂的人,是我爸?”
听白铭这样问,裴悦身体一僵,亦十分紧张地盯着老妈。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有哪个熟悉的长辈继续卷入这件陈年旧事中,老爸的形像已经在十几年前幻灭,她不想白瑞康那刚正不阿形像的也因此而被摧毁。
胡欣渐渐平静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瞥白铭一眼。
“收受贿赂的人是不是你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妈确实给了裴文斌七百万,也是你妈帮他打点好所有出国的事宜,这件事,我已经向你妈亲口求证过。”
肖姒去悦扬快餐店找胡欣谈判那一次,两人就十几年前的旧事作了一次全面的对质,最后,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白铭皱着眉思索着,“不可能!那么多人之中我爸是最不可能收受贿赂的人。”
白铭的口吻十分坚定,他会这么肯定,确实有他的道理。
自从白奶奶把白家的家族企业整合成飞跃集团起至今,白家的总资产从来没跌出过全国前三甲位置,即使在十几年前,作为独生子的白瑞康手上所持飞跃的股份折合起来少说也过十亿,那么几百万的贿赂金,对他来说只是个小数目,他根本不放在眼内,更不会为了这么丁点他看不上眼的小钱而毁了他自己的前途和英名。
胡欣扫他一眼,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事实到底是什么,你可以向你妈求证。或者是裴文斌说谎,或者是肖姒说谎,又或者,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真相,我不得而知,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白铭再一次沉默,到此时,他总算弄明白胡欣对自己及对白家的敌意从何而来。
虽然,裴文斌的所作所为本就十分可恨,即使没有自己妈妈掺和,也改变不了裴文斌为了别的女人抛妻弃儿的事实。但在这件事上,老妈确实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也难怪胡欣一直阻止裴悦跟自己来往。
“欣姨,我妈确实犯了大错,我代我妈说声对不起!虽然,这声对不起对你们来说轻得就跟一根羽毛一样。但我想说的是,我跟小悦是无辜的,欣姨你能不能把这两件事分开来看待?”
白铭确是明白了胡欣抵触自己的理由,但明白归明白,并不代表他就得乖乖接受这个结果。
胡欣收起笑意,莫测的眸光定定地落在他脸上,裴悦心里暗叫不妙,赶紧朝白铭使了个眼色。
“白铭,你快进去陪恺恺睡觉,他经常睡到一半就会找人陪,找不到就会哗哗大哭。”
白铭那番话说出口之后看到胡欣的反应,也意识到己的确是太心急了,加上裴悦拼命朝他打眼色,他便乖乖地站起来朝胡欣深深躹了一躬。
“欣姨,对不起!晚安!”
这声对不起,除了替妈妈道歉之外,也暗示了他绝不会因谁的阻挠而放弃裴悦的决心!
“妈,我们也去睡吧!”
胡欣没有异议,顺从地由女儿搂着进了卧室。
“妈,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就别想太多了!像他那种人渣,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裴悦跪坐在床上,帮胡欣捶着背。
“嗯,我早看开了!”
胡欣的语气很平静,听起来,确实没有太大的伤心成份。
“你也不用管白铭说什么,我和恺恺的事,轮不到他作主。”白铭刚才的话,似乎把老妈气得不轻。
胡欣把手搭在女儿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
“唉……小悦,妈不是老古董,也不喜欢棒打鸳鸯。但是,我们家跟白家的纠葛实在太多,如果你想跟白铭在一起,只怕还要经受不少的折磨,到时,能不能修成正果谁都不敢担保,但伤得最重的,绝对会是你和恺恺。”
胡欣对白铭没有偏见,如若撇开他是白家人和肖姒儿子这些身份,她不怀疑,他会是个好老公也会是个好爸爸。
但是,这是个群居社会,人与人之间,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可以左右命运的情感牵绊。在白铭心中,女儿的位置可能暂时比他妈妈重,但谁敢保证以后呢?同样不能忽略的是,女儿跟肖姒孰重孰轻这个问题,在白瑞康心里的答案如何?在白家两老心里的答案呢?
总之,女儿跟白铭之间,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也有太多不利因素,她这个当妈的,不想女儿受苦,更不想她去趟那淌浑水,并没有错!
“妈,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会跟他保持距离的。”
胡欣心里的顾虑,也正是裴悦心里的顾虑。以前,她可以为爱不顾一切,但她自从有了宝贝儿子这个甜蜜负担之后,就变得伤不起!
……
第二天,裴悦起床做早餐,胡欣在小露台里浇花修剪枝叶,父子俩也起了床洗漱好乖乖坐在客厅里等吃。
吃早餐的时候,裴悦正准备开口游说白铭尽快离开,白铭却先开了口。
“恺恺,对不起!爸爸今天有点急事要办,今天没办法陪你去动物公园玩,下次休假,爸爸再带你去玩好不好?”
小包子嘟着嘴表示抗议,裴悦揉揉他的头,十分体贴地替白铭解围。
“宝贝,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