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饭店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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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饭店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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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德勒那张黄鼠狼般的脸上露出了喜色。“非常感谢您,先生。”他想,他是会分的,只是那两个侍者每人只能拿半块钱,而剩下的四块钱则由赫比自己独吞了。
  多多从隔壁房间里走了出来。
  柯蒂斯·奥基夫想道,这时真该有音乐。应该号角齐鸣,弦乐奏出扣人心弦的乐曲。
  她穿着一件朴素的黄衣服,戴着星期二他们到这里时她戴的那顶阔边软帽。灰黄色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肩上。她的蓝色大眼睛凝视着他。
  “再见,最亲爱的柯蒂,”她把胳臂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他。他不自觉地紧紧搂着她。
  他突然可笑地冲动起来,想关照那侍者领班把多多的行李从楼下重新拿回来,叫她留下再也别走了。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愚蠢的感情用事而把它压了下去。反正,还有詹妮·拉马什哩。明天的这个时候……
  “再见,亲爱的。我会常常想念你的,而且我会关心你的前程的。”
  走到门口时,她转过身来向他挥手告别。他不敢肯定,但感觉到她在哭。
  赫比·钱德勒从外面把门关上。
  在十二层楼的电梯门口,侍者领班按铃叫电梯。他们等着的时候,多多拿出一块手帕抹匀脸上的脂粉。
  赫比·钱德勒想,这天早上电梯好象来得特别慢。他不耐烦地又按了按电铃,而且按着铃不放有几秒钟之久。他意识到自己还是那么紧张不安。自从他昨天见过麦克德莫特以后,他一直如坐针毡,不知道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又会来叫他去——也许是沃伦·特伦特直接叫他去?——而那就可能意味着赫比在圣格雷戈里饭店的生涯要结束了。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来叫他,而今天早上,又在到处传说这家饭店已经卖给一个赫比从未听说过的老家伙了。
  这个变动对他本人会有什么影响呢?赫比认为,遗憾的是,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什么好处——如果麦克德莫特继续留任的话(这看来是很可能的),至少对他不会有什么好处。也许会推迟几天把侍者领班解雇,但最多就是如此而已。麦克德莫特!这可恨的名字如同他的肉中刺。赫比想,如果我有足够胆量的话,我就要把刀扎进这狗杂种的肩胛骨。
  突然他想到一个主意。还有一些别的办法呢,虽然不那么厉害,但还是使人不愉快的,足够麦克德莫特那样的人受的了。尤其在新奥尔良。当然,那需要花钱,不过他有那五百元钱,就是昨天麦克德莫特自鸣得意地拒绝收下的那笔钱。他可能会后悔拒绝了这笔钱。赫比想,能高兴地看到麦克德莫特满身伤痕、血肉模糊地躺在阴沟里,就凭这一点,花这笔钱也是值得的。
  赫比曾经看见过有些人被这样揍了一顿后的情景。那景象可不怎么好看哩。
  侍者领班舔了舔嘴唇。这个主意,他越想越感到兴奋。他决定一回到底层就打个电话。很快就能把这事安排妥当。也许今晚就可以做到了。
  终于来了一架电梯,门打开了。
  电梯里已经有几个人,多多走进去时,他们客气地往后挪动了一下。赫比·钱德勒也跟着进去。电梯门关上了。这就是那架第四号电梯。时间是中午十二时十一分。


  对于克罗伊敦公爵夫人来说,仿佛她正在等待一根慢慢燃着的导火线通向一颗看不见的炸弹。至于那颗炸弹是否会爆炸,以及在什么地方爆炸,只能到导火线烧到它那里时才能知道。也不知道这根导火线究竟要烧多长时间才能烧到那颗炸弹。
  已经过了十四个小时了。
  自从昨天晚上警察局的侦探离去以后,还没有再得到过任何消息,一些令人烦恼的问题还没有答案。警察们现在在干什么呢?奥格尔维现在在哪里?还有那辆杰格尔呢?尽管公爵夫人工于心计,是否还有什么罪证她忽略了呢?甚至到现在她仍相信她并没有留下什么罪证。
  有一件事似乎很重要。尽管内心非常紧张不安,克罗伊敦夫妇还必须保持镇静的外表。正因为如此,他们仍旧在往常的时间用了早餐。在公爵夫人的怂恿下,克罗伊敦公爵分别与伦敦和华盛顿通了电话。他们计划明天离开新奥尔良。
  与往常一样,公爵夫人在上午十点钟左右离开饭店,带着那些贝德林顿小狗出去溜达。半小时前她回到了总统套房里。
  已经近中午了。关于那件最紧要的事情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昨晚,按照逻辑推论,克罗伊敦夫妇的处境看来是无懈可击的。然而今天,这个逻辑似乎空虚无力,不那么有把握了。
  “你几乎会这样想,”克罗伊敦公爵鼓起勇气说道,“他们是想用沉默来拖垮我们。”他站在套房起居室的窗口旁向外望着,最近几天来他经常站在那里往外看。但不同往常的是,他今天的嗓门很嘹亮。从昨天开始,虽然套房里依旧摆着酒,他却一点也没有沾口。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公爵夫人回答道,“我们就得注意……”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所打断。象今天上午所有的电话铃声一样,这一阵铃声又使他们极度紧张起来。
  公爵夫人就在电话机旁。她伸出手去,但又猝然顿住了。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电话可能不同一般。
  公爵同情地问道,“让我来听好吗?”
  她摇摇头,屏除了刹那间的胆怯,拿起话筒,应道,“喂?”
  一阵沉默。公爵夫人说,“我就是。”她用手遮住话筒,告诉她的丈夫说,“是饭店里那个叫麦克德莫特的人打来的,就是昨晚来的那个。”
  然后她对着话筒说道,“是的,我还记得你。我们受到那些可笑的指控时,你也在场……”
  公爵夫人停住了。她一面听着,一面脸色发白了。她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
  “是的,”她慢慢地说道。“是的,我知道了。”
  她把电话听筒放回去,双手颤抖着。
  克罗伊敦公爵说道,“出事啦。”他说得很肯定,而并不是发问。
  公爵夫人慢慢地点了点头。“就是那张纸条。”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写的那张纸条找到了。现在在饭店经理手里。”
  她的丈夫已经从窗口走到房间的中央。他站着,一动也不动,两只手垂在两边,慢慢地领会着这个消息。最后,他问道,“现在怎么样呢?”
  “他正要通知警察局。他说他决定先通知我们一声。”她把一只手放在额上,做了一个绝望的手势。“那张纸条是最糟糕的错误。要是我没有写过的话……”
  “不,”公爵说,“要是不是这样,也会有别的问题的。你并没有错,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他穿过房间,走到作为酒吧的餐具柜前,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打水。“我只喝这一杯,不再喝了。恐怕下次再喝得过一段时间呢。”
  “你打算干什么?”
  他仰头把酒一饮而尽。”现在再来讲体面已经晚了一些。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要想法补救。”他走进隔壁卧室,几乎马上就走了出来,拿着一件轻便雨衣和一顶杭堡帽。
  “如果做得到的话,”克罗伊敦公爵说道,“我想在警察来找我之前,自己先到他们那里去。我想,那就是所谓自首。我估计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得赶快把要说的话说完。”
  公爵夫人的眼睛盯着他看,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勇气讲话了。
  公爵用克制和沉着的声音说道,“我想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我们俩这样做是错了,但我还是很感激。我要尽力使你不牵连进去。如果我尽了最大努力,还是要牵连到你的话,那我就说出事以后的主意都是我出的,是我说服你这样做的。”
  公爵夫人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想我需要一位律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安排一下这件事。”
  公爵戴上帽子,用一个手指把它拨拨正。对于一个几分钟之前整个一生和前途都已经完蛋了的人来说,他这样沉着镇定的态度看来是很了不起的。
  “请律师就需要钱,”他提醒她说。“我想可能要一大笔钱哩。你可以把原来准备带到芝加哥去的那一万五千块钱先付一些给他。剩下的钱应该存回银行里去。现在引起人们注意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公爵夫人没有表示是否听到这些话。
  她丈夫脸上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他犹犹豫豫地说,“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他把胳臂向她伸过去。
  她冷冷地故意把头转向一边去。
  公爵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改变了主意。他微微耸了耸肩膀,转过身去,然后轻轻地走了出去,随手把外屋的门关上。
  公爵夫人没精打彩地坐了一会,考虑着前途并掂量着即将面临的丑行败露和身败名裂。然后她恢复了常态,站了起来。她得去安排律师,这事看来已经刻不容缓了。她镇静自若地打算着。过后她还得考虑自杀的办法。
  同时,必须把刚才提到的那笔钱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她走进卧室去。
  只不过几分钟,先是不相信,继而是拚命地寻找,她就发现那只公文包不见了。公文包肯定是被偷走了。当想到要报警的时候,克罗伊敦公爵夫人不禁友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克罗伊敦公爵想,你越是急着要乘电梯,就越要作好它来得慢的准备。
  他在九楼的电梯间门口似乎等了好几分钟,终于听到一架电梯从上面下来的声音。一会儿,电梯门在九楼开了。
  公爵犹豫了一下。就在一刹那前他觉得听到了他妻子的喊叫声。他想返回去,但又决定不去了。
  他跨进了第四号电梯。
  电梯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包括一位迷人的金发女郎和饭店侍者领班,他是认得公爵的。
  “您好,阁下。”
  克罗伊敦公爵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电梯门关上了。


  几乎经过了昨天一整夜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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