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的正常调动,希望你服从安排。”谢衍波澜不惊,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是要驱逐我,是吧!你为什么连承认都不敢。”阿曼达像只被扒光了毛的母鸡,声音颤抖着。
“说的太明白,对你没有好处。”谢衍对她的激动,熟视无睹。
“你什么意思?”阿曼达慢慢平静下来,疑惑的看着沉静如水的男人。
“你和谢夫人的协议,别以为没人知道。四年,期限到了。”谢衍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你……你……”阿曼达的惊恐让梦忱心生好奇。
“如果不是你和夫人联手,阿珣怎么会在晋升特助的时候出那种事?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想挑明,看来你并不聪明。”谢衍的怒意在那一瞬爆发。你葬送的不仅仅是薛珣的前程,而是她对我所有的眷恋和信任,那些失去的,不是你的价值能够弥补的。
阿曼达被谢衍眼中的阴唳绝望之色震慑,“你走吧。”
“原来你这般恨我,可为什么还要……”阿曼达放弃了追问,“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利用我。”
谢衍不语,甚至不愿回头再看她一眼,这半年以来,他都在策划拆除夫人的眼线,阿曼达,只是个开始。
梦忱站在阴影里,看着谢衍漠然地点火,抽烟,那些真相为什么是如此的无力,像是在嘲讽年轻的张扬和自尊。如果时光倒流,谢衍,我能否多一点勇气握住你的手?那脆弱的爱情,怎么经得起这么沉重的隐忍和背叛。
那所谓的舍弃背后是深深地无奈,和安于命运的绝望。“阿珣,若是你明白这真相,能否回头看我一眼。”谢衍将头埋进臂弯里,炙热的泪,跌落,没有人能够看到。
梦忱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自嘲地笑了,原来释然之后却是这样的苍白无力。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啊,我必要以十倍还之。
谢衍,为什么你总以为你的能力可以把我保护周全呢,或许是因为你从没有相信过我的能力,当初若是坦诚相见,让我明白自己的处境,我们共同作战,又怎么会败得一踏涂地。过分的庇护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
不过她也应该感谢谢氏,若不是有这段屈辱,她也不会看清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也不会以此为动力最后拥有自己摩天堡垒。
得与失,她向来看的清楚,辨得明晰。这插曲并不足以打乱她的脚步。
住院
自阿曼达调往马来西亚之后,谢氏迎来更大的人事变动。似乎谢氏家族内部分歧极大,面对谢老夫人的压力谢衍最终还是做出了一定让步。至于让步的内容是什么,梦忱并不了解,直到她在几天之后看到了一位空降的副总顶替了谢衍的一位得意干将。 这位副总姓高,名言,来自谢夫人的娘家。
谢老夫人娘家是乾平高家,清末崛起于徽州,民国时名震十里洋场,后来被改造成红色资本家,全然改变家族的轨迹,到这一辈从政之人多过从商,在本国政坛甚是活跃。
梦忱近距离见到高言是在高层休息室里,林琼要经手的文件还没有签过字,而休息室是梦忱找遍公司之后唯一想到的地方。林琼并不在,偌大的休息室只有高言一人。继承了高家的美人基因,高言的皮囊还是相当夺人眼球的。面若刀裁,五官立体,眼眸深邃,还是勾人的凤眼,梦忱微微一愣,那凤眼的主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事?”
“林部长……”梦忱有些语塞,不知是高公子长的太过惊艳,惊艳得有些阴柔,还是他阴郁的眼神让她有些不适。
高言摇摇头,不愿同她作答。梦忱顶着楼上楼下奔波之后的巨大眩晕,躬躬身走了出去,但下一秒就失去了知觉。
还没睁开眼梦忱就闻到了空气中福尔马林的味道,医院,她最害怕的地方,她重新来过的地方。这个地方,她有一种天生的恐惧,谁也不知道睁开眼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
“阿忱,”头顶上的声音让她睁开眼睛,那是她的胞兄,舒庆之。
“我……”梦忱刚想开口问问自己的病情,舒庆之却打断,“你的低血糖又犯了,是高言送你来的,爸爸现在在江州,很担心你。”
“大概是最近太忙了。”梦忱苦笑。舒梦忱留下的烂摊子除了丑闻还有一副非常脆弱的身体。
“我看还是回来吧,自己家也算有个照应。”梦忱知道舒庆之的提议很快会被舒国延接受,一个女孩子,何须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做好望族贵女,就已经足够。
梦忱没有接话,她向来不是追求安逸的人,至少在她拥有安逸舒适生活之前,她要为曾经的自己讨回某样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梦忱被舒国延要求留在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公司的事情暂且搁置,可这一搁置就引来了几个她并不待见得探望者,谢衍就是第一个。
谢衍来的时候正巧舒庆之在和梦忱讨论辞职的问题,舒庆之大概是想用住院这段时间说服梦忱,这几天是苦口婆心惹得梦忱有些心烦意乱。“大哥,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的。”梦忱烦躁的打断,却发现舒庆之依然没有任何温和之色只是冷冷看着窗外。
梦忱顺势看去,谢衍正带着一束百合站在窗外的草坪上。
“庆之兄,好久不见。”谢衍礼貌的对舒庆之一笑。
舒庆之点了点头算是敷衍过去了,“听林琼说你住院了,还好吧?“谢衍的谦和关切地看着梦忱。
“阿忱只是一些小问题,劳谢兄费心了。”没等梦忱反应舒庆之就替她开口作答。
“梦忱是我的员工,探望那是自然,庆之兄见外了。”谢衍明显感到舒庆之对他的敌意。
“若不是贵公司太体谅员工,阿忱也不会躺在医院里。”舒庆之毫不留情。
“大哥,”梦忱赶紧接过话,担心下一句话就会涉及要自己辞职,“这也全然怪不得谢总,小毛病而已。”
“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谢兄应予。”舒庆之置若罔闻。
谢衍已然明了,“庆之的请求,那我自然要重视,不如什么时候大家约个时间谈谈?”
舒庆之垂下眼,梦忱正对上他的目光,那种志在必得让梦忱暗叫不妙。相对于舒庆之,她实在不是个够资本的盟友,或许谢衍之前的亲近只是烟幕弹,只不过是要和自己的大哥搭上线而已,只是这二人看上去相熟已久……
接下来谢衍似乎也自感无趣,只是匆匆慰问几句就离开,有舒庆之在旁他只能如此。
“你要和谢衍说什么?”梦忱心生好奇。
“陈年往事而已。”舒庆之一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的样子。
梦忱叹了口气一脸理解,“不愿说就算了。”舒庆之嘴角上扬,这个丫头,明知道自己对她的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装作了然于胸的样子,没有任何抵御力。
“还是离他远地点吧,因为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艺涵。”艺涵?这个名字……好像是一个模特,和谢衍有过些绯闻。
“为这种男人闹得身败名裂……不值得。”舒庆之看着她,不只是在进劝还是在叹息。
“大哥,我不是为了嫁进谢家不惜一切的模特,我对谢衍没兴趣。“一个悲情的模特,在这个随时都有人粉身碎骨的地方并不能引起任何关注。
“以为爱情就是一切,那种女人真是可笑啊。”舒庆之发现,那一瞬,妹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那不是之前仅因为倔强而装出的不屑,而是看穿这世事后的淡漠和轻蔑。
“是吗?那我曾经也很可笑了。”他的眼眸闪烁,“那时为了留住艺涵,我什么都愿意放弃,可到头来却……”那曾经的疯狂和不管不顾已经沉淀进了岁月的缝隙,连同那段失败的感情。
梦忱凝视着有些神伤的男人,或许我们都曾经年轻过,曾经为某些东西愿意付出一切,曾经以为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大哥,放心,我不会走任何悲情的老路。”梦忱一脸慎重似乎在宣告什么,这般坚定,就如她早已永绝了爱情的幻想。
其实那些冷漠和决绝不过是从前幼稚和疯狂留下的疤痕,教训也好,回忆也好,都已经成为过去。
摩天轮
舒庆之的看护工作因为繁忙工作不得不结束,侯郁芳倒是热情的来过几次,不过是想和未来的小姑子讨好关系。梦忱终于难得的清闲下来,生活基本上算得上清净了,除了偶尔不受欢迎的来访者。
霍子穆来的没有任何预兆,梦忱正在医院的花园和小病友玩的不亦乐乎。以前薛珣是很希望和季亚辰有个孩子的,只是在准备有个孩子的时候,亚辰出了事,永远留在了地中海。
小小年纪就身患重症,明明才刚刚开始绽放光华却即将走向终结,那些纯真而苍白的笑脸让梦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同情。她向来不同情心泛滥,却对这些幼小的病患毫无抵御力。
“姐姐,你坐过摩天轮吗?”小病友叫星星,不过7岁正处在孩子最爱动的年纪,却被骨癌限制行动。
摩天轮?这类跟浪漫有关的东西梦忱很少接触,从前是没有资本浪漫,后来有资本,却在没有闲情雅致了。梦忱有些遗憾的摇头。
“电视上说,世纪公园的那个摩天轮可以看到银海的全景,等你好了就去看看吧。”星星知道自己是去不成了,她有些天生恐高。
“好啊,”梦忱对摩天轮没有什么兴趣,去不忍负了她的意。“到时候,哥哥带她一起去。”梦忱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霍子穆,一脸认真的表情,像是许下了一个重要的承诺。那种煞有其事让霍大少看起来既有几分……可爱,梦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听说舒小姐差点因公殉职,小生心生敬仰,特来探望。”霍子穆曲了曲身,一副惶恐书生的样子。
“霍少,”梦忱见星星已经被家人带走,慢慢收起笑容,“开门见山就好。”
“仅仅探望而已。”霍子穆一脸无辜,像是承受了天大的冤枉。
“其实是,马上要和恒嘉开始一个合作,”霍子穆终于道出目的。
“你是指……”
“在俱乐部注入基金。”
“你想……”
“已经和你大哥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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