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苦之日,或亦再食。昔腰过于十围,今之瘦削,裁二尺馀。旧带犹存,非为妄说。为谁为之?救物故也。书云,‘股肱惟人,良臣惟圣’。向使朕有股肱,可得中主,今乃不免居九品之下 。‘不令而行’,徒虚言耳。卿又云‘百司莫不奏事,诡竞求进’。今不许外人呈事,于义可否?以噎废餐,此之谓也。若断呈事,谁尸其任?专委之人,云何可得 ?是故古人云,‘专听生奸,独任成乱‘。何者是宜,具以奏闻。”琛奉敕但谢过而已,不敢有所指斥。
太清二年,为中军宣城王长史。侯景陷城,琛被创未死,贼求得之,舆至阙下,求见仆射王克、领军朱异,劝开城纳贼。克等让之,涕泣而止。贼复舆送庄严寺疗之。明年,台城不守,琛逃归乡里。其年,贼寇会稽,复执琛送出都,以为金紫光禄大夫。卒。琛所撰三礼讲疏、五经滞义及诸仪注凡百馀篇。子翊,位巴山太守。
司马褧字元表,河内温人也。曾祖纯之,晋大司农高密敬王。祖让之,员外常侍。父燮,善三礼,仕齐位国子博士。
褧少传家业,强力专精,手不释卷。沛国刘瓛为儒者宗, 嘉其学,深相赏好。与乐安任昉善,昉亦推重之。梁天监初,诏通儒定五礼,有举褧修嘉礼,除尚书祠部郎。时创定礼乐,褧所建议,多见施行。兼中书通事舍人,每吉凶礼,当时名儒明山宾、贺瑒等疑不能断者,皆取决焉。累迁御史中丞。
十六年,出为宣毅南康王长史,行府国并石头戍军事。褧虽居外官,有敕预文德、武德二殿长名问讯,不限日。迁晋安王长史,卒。王命记室庾肩吾集其文为十卷。所撰嘉礼仪注一百一十六卷。
朱异字彦和,吴郡钱唐人也。祖昭之,以学解称于乡。叔父谦之字处光,以义烈知名。年数岁,所生母亡,昭之假葬于田侧,为族人朱幼方燎火所焚。同#姊密语之,谦之虽小,便哀感如持丧,长不昏娶。齐永明中,手刃杀幼方,诣狱自系。县令申灵勖表上之。齐武帝嘉其义,虑相报复,乃遣谦之随曹武西行。将发,幼方子怿于津阳门伺杀谦之。谦之兄巽之,即异父也,又刺杀怿。有司以闻。武帝曰:“此皆是义事,不可问。”悉赦之。吴兴沈顗闻而叹曰:“弟死于孝,兄殉于义,孝友之节,萃此一门。”巽之字处林,有志节,着辩相论。幼时,顾欢见而异之,以女妻焉。仕齐官至吴平令。
异年数岁,外祖顾欢抚之,谓其祖昭之曰:“此儿非常器,当成卿门户。”年十馀,好群聚蒱博,颇为乡党所患。及长,乃折节从师。梁初开五馆,异服膺于博士明山宾。居贫,以佣书自业,写毕便诵。遍览五经,尤明礼、易。涉猎文史,兼通杂艺,博弈书算,皆其所长。年二十,出都诣尚书令沈约,面试之,因戏异曰:“卿年少,何乃不廉?”异逡巡未达其旨,约乃曰:“天下唯有文义棋书,卿一时将去,可谓不廉也。”寻上书言建康宜置狱司,比廷尉。敕付尚书详议,从之。
旧制,年二十五方得释褐,时异适二十一,特敕擢为扬州 议曹从事史。寻有诏求异能之士,五经博士明山宾表荐异 :“年时尚少,德备老成,在独无散逸之想,处闇有对宾之色。器宇弘深,神表峰峻。金山万丈,缘陟未登;玉海千寻,窥映不测。加以珪璋新琢,锦组初构,触响铿锵,遇采便发。观其信行,非唯十室所稀,若使负重遥途,必有千里之用。”武帝召见,使说孝经、周易义,甚悦之,谓左右曰:“朱异实异。”后见明山宾曰:“卿所举殊得人。”仍召直西省,俄兼太学博士。其年,帝自讲孝经,使异执读。迁尚书仪曹郎,入兼中书通事舍人。后除中书郎,时秋日,始拜,有飞蝉正集异武冠上,时咸谓蝉珥之兆。迁太子右卫率。
普通五年,大举北侵,魏徐州刺史元法僧遣使请举地内属,诏有司议其虚实。异曰:“自王师北讨,克获相继,徐州地转削弱,咸愿归罪。法僧惧祸,其降必非抟病!钡廴郧惨毂ǚ?僧,并敕F军应接,受异节度。及至,法僧遵承朝旨,如异策焉。迁散骑常侍。
异容貌魁梧,能举止,虽出自诸生,甚闲军国故实。自周舍卒后,异代掌机密,其军旅谋谟,方镇改换,朝仪国典,诏诰敕书,并典掌之。每四方表疏,当局簿领,谘详请断,填委于前,异属辞落纸,览事下议,纵横敏赡,不暂停笔,顷刻之间,诸事便了。
迁右卫将军。S求于仪贤堂奉述武帝老子义,敕许之。及就讲,朝士及道俗听者千馀人,为一时之盛。时城西又开士林馆以延学士,异与左丞贺琛递日述武帝礼记中庸义。皇太子又召异于玄圃讲易。
大同八年,改加侍中。异博解多艺,围碁上品,而贪财冒贿,欺罔视听,以伺候人主意,不肯进贤黜恶。四方饷馈,曾无推拒,故远近莫不忿疾。起宅东陂,穷乎美丽,晚日来下, 酣饮其中。每迫曛黄,虑台门将阖,乃引其卤簿自宅至城,使捉城门停留管钥。既而声势所驱,熏灼内外,#与羊侃相埒。好饮食,极滋味声色之娱,子鹅炰不辍于口,虽朝谒,从车中必齎饴饵。而轻傲朝贤,不避贵戚。人或诲之,异曰:“我寒士也,遭逢以至今日。诸贵皆恃枯骨见轻,我下之,则为蔑尤甚。我是以先之。”
自徐勉、周舍卒后,外朝则何敬容,内省则异。敬容质悫无文,以纲维为己任,异文华敏洽,曲营世誉,二人行异而俱见幸。异在内省十馀年,未尝被谴 。司农卿傅岐尝谓异曰 :“今圣上委政于君,安得每事从旨。顷者外闻殊有异论。”异曰:“政言我不能谏争耳。当今天子圣明,吾岂可以其所闻干忤天听。”
太清二年,为中领军,舍人如故。初,武帝梦中原尽平,举朝称庆,甚悦,以语异曰:“吾生平少梦,梦必有实。”异曰:“此宇内方一之征。”及侯景降,敕召群臣廷议,尚书仆射谢举等以为不可许。武帝欲纳之,未决,尝夙兴至武德合口,独言:“我国家犹若金瓯,无一伤缺,承平若此,今便受地,讵是事宜?脱至纷纭,悔无所及。”异探帝微旨,答曰:“圣明御宇,上应苍玄,北土遗黎,谁不慕仰,为无机会,未达其心。今侯景分魏国太半,远归圣朝;若不容受,恐绝后来之望。”帝深纳异言,又感前梦,遂纳之。及贞阳侯败没,帝忧曰 :“今勿作晋家事乎 ?”寻而贞阳自魏遣使述魏相高澄欲申和睦。敕有司定议。异又议以和为允,帝从之。其年六月,遣建康令谢挺、通直郎徐陵使北通好。时侯景镇寿春,疑惧,累S请绝和,及致书与异饷金二百两,又致书于制局监周石珍令具申闻。异纳其金而不停北使,景遂反。
初,景谋反,合州刺史鄱阳王范、司州刺史羊鸦仁并累有 S闻。异以景孤立寄命,必不应尔,乃谓使曰:“鄱阳王遂不许国家有一客!”并不为闻奏。及贼至板桥,使前寿州司马徐思玉先至求见于上,上召问之,思玉紿称反贼,请闲陈事。上将屏左右,舍人高善宝曰:“思玉从贼中来,情弈巡猓部?使其独在殿上。”时异侍坐,乃曰:“徐思玉岂是刺客邪?何言之僻。”善宝曰:“思玉已将临贺入北,讵可轻信。”言未卒,思玉果出贼S,异大惭。贼遂以讨异及陆验为名。及景至城下,又射S言“朱异等蔑弄朝权,轻作威福,臣为谗臣所陷,欲加屠戮。陛下诛异等,臣敛辔北归”。帝问简文曰:“有是乎?”对曰:“然”。帝召有司将诛之,简文曰:“贼特以异等为名耳,今日杀异,无救于急,适足贻笑将来。若祅氛既息,诛之未晚。”帝乃止。
异之方幸,在朝莫不侧目,虽皇太子亦不能平。至是城内咸尤异,简文为四言湣乱诗曰:“湣彼阪田,嗟斯氛雾。谋之不臧,褰我王度。”又制围城赋,末章云:“彼高冠及厚履,并鼎食而乘肥。升紫霄之丹地,排玉殿之金扉。陈谋谟之S沃,宣政刑之福威。四郊以之多垒,万邦以之未绥。问豺狼其何者?访虺蜴之为谁?”并以指异。又帝登南楼望贼,顾谓异曰 :“四郊多垒,谁之罪欤?”异流汗不能对。惭愤发病卒,时年六十七。诏赠尚书右仆射。旧尚书官不以为赠,及异卒,武帝悼惜之,方议赠事,左右有善异者,乃S曰:“异生平所怀,愿得执法。”帝因其宿志,特有此赠。
异居权要三十馀年,善承上旨,故特被宠任。历官自员外常侍至侍中,四官皆珥貂,自右卫率至领军,四职并驱卤簿,近代未之有也。异及诸子自潮沟列宅至青溪,其中有台池翫好,每暇日与宾客游焉。四方馈遗,财货充积,性吝啬,未尝有散施。厨下珍羞恒腐烂,每月常弃十数车,虽诸子别房亦不分赡。 所撰礼、易讲疏及仪注文集百馀篇。
子肃,位国子博士;次闰,司徒掾。并遇乱卒。
顾协字正礼,吴郡吴人,晋司空和六世孙也。幼孤,随母养于外氏。外从祖右光禄大夫张永尝携内外孙侄游虎丘山,拹年数岁,永抚之曰:“儿欲何戏 ?”协曰:“儿政欲枕石漱流。”永叹息曰:“顾氏兴于此子。”及长好学,以精力称。外氏诸张多贤达,有识鉴,内弟率尤推重焉。
初为扬州议曹从事,举秀才。尚书令沈约览其策而叹曰:“江左以来,未有斯作。”为兼廷尉正。太尉临川王闻其名,召掌书记,仍侍西丰侯正德读。正德为巴西、梓潼郡,协除所部新安令。未至县遭母忧,刺史始兴王厚资遣之,送丧还。于峡江遇风,同旅皆漂溺,唯协一舫触石得泊焉。咸谓精诚所致。张率尝荐之于帝,问协年,率言三十有五。帝曰:“北方高凉,四十强仕,南方卑湿,三十已衰。如协便为已老,但其事亲孝,与友信,亦不可遗于草泽。卿便称敕唤出。”于是以协为兼太学博士。累迁湘东王参军,兼记室。
普通中,有诏举士,湘东王表荐之,即召拜通直散骑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