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而灭。至是举朝亦有此称,识者以为省主,主将见省之兆。
隋文帝谓仆射高熲曰:“我为百姓父母,岂可限一衣带水不拯之乎?”命大作战船。人请密之,隋文帝曰:“吾将显行天诛,何密之有!使投柿于江,若彼能改,吾又何求。”及纳梁萧瓛、萧岩,隋文愈忿,以晋王广为元帅,督八十总管致讨。乃送玺书,暴后主二十恶。又散写诏书,书三十万纸,遍喻江外。
诸军既下,江滨镇戍相继奏闻。新除湘州刺史施文庆、中书舍人沈客卿掌机密,并抑而不言。
初萧岩、萧瓛之至也,德教学士沈君道梦殿前长人,朱衣武冠,头出栏上,攘臂怒曰:“那忽受叛萧误人事。”后主闻之,忌二萧,故远散其F,以岩为东扬州刺史,瓛为吴州刺史。使领军任忠出守吴兴郡,以襟带二州。使南平王嶷镇江州,永嘉王彦镇南徐州。寻召二王赴期明年元会,命缘江诸防船舰,悉从二王还都为威势,以示梁人之来者,由是江中无一斗船。上流诸州兵,皆阻杨素军不得至。都下甲士尚十余万人。及闻隋军临江,后主曰:“王气在此,齐兵三度来,周兵再度至,无不摧没。虏今来者必自败。”孔范亦言无渡江理。但奏伎纵酒,作诗不辍。
三年春正月乙丑朔,朝会,大雾四塞,入人鼻皆辛酸。后主昏睡,至晡时乃罢。是日,隋将贺若弼自北道广陵济,韩擒趋横江济,分兵晨袭采石,取之。进拔姑孰,次于新林。时弼攻下京口,缘江诸戍望风尽走,弼分兵断曲阿之冲而入。丙寅,采石戍主徐子建至告变。戊辰,乃下诏曰:“犬羊陵纵,侵窃郊畿,蜂虿有毒,宜时扫定,朕当亲御六师,廓清八表,内外并可戒严。”于是以萧摩诃为皇畿大都督,樊猛为上流大都督,樊毅为下流大都督,司马消难、施文庆并为大监军,重立赏格,分兵镇守要害,僧尼道士尽皆执役。
庚午,贺若弼攻陷南徐州。辛未,韩擒又陷南豫州。隋军南北道并进。辛巳,贺若弼进军锺山,顿白土冈之东南,F军败绩。弼乘胜进军宫城,烧北掖门。是时,韩擒率F自新林至石子冈,镇东大将军任忠出降擒,仍引擒经朱雀航趣宫城,自南掖门入。城内文武百司皆遁出,唯尚书仆射袁宪、后合舍人夏侯公韵侍侧。宪劝端坐殿上,正色以待之。后主曰:“锋刃之下,未可及当,吾自有计。”乃逃于井。二人苦谏不从,以身蔽井,后主与争久之方得入。沈后居处如常。太子深年十五,闭合而坐,舍人孔伯鱼侍焉。戍士叩合而入,深安坐劳之曰:“戎旅在涂,不至劳也。”既而军人窥井而呼之,后主不应。欲下石,乃闻叫声。以绳引之,惊其太重,及出,乃与张贵妃、孔贵人三人同乘而上。隋文帝闻之大惊。开府鲍宏曰:“东井上于天文为秦,今王都所在,投井其天意邪。”先是江东谣多唱王献之桃叶辞,云:“桃叶复桃叶,度江不用烜,但度无所苦,我自接迎汝。”及晋王广军于六合镇,其山名桃叶,果乘陈船而度。丙戌,晋王广入据台城,送后主于东宫。
三月己巳,后主与王公百司,同发自建邺,之长安。隋文帝权分京城人宅以俟,内外修整,遣使迎劳之,陈人讴咏,忘其亡焉。使还奏言:“自后主以下,大小在路,五百里累累不绝。”隋文帝嗟叹曰:“一至于此。”及至京师,列陈之舆服器物于庭,引后主于前,及前后二太子、诸父诸弟F子之为王者,凡二十八人;司空司马消难、尚书令江总、仆射袁宪、骠骑萧摩诃、护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镇军将军任忠、吏部尚书姚察、侍中中书令蔡征、左卫将军樊猛,自尚书郎以上二百余人,文帝使纳言宣诏劳之。次使内史令宣诏让后主,后主伏地屏息不能对,乃见宥。隋文帝诏陈武、文、宣三帝陵,总给五户分守之。
初,武帝始即位,其夜奉朝请史普直宿省,梦有人自天而下,导从数十,至太极殿前,北面执玉策金字曰:“陈氏五帝三十二年。”及后主在东宫时,有妇人突入,唱曰“毕国主”。有鸟一足,集其殿庭,以嘴画地成文,曰:“独足上高台,盛草变为灰,欲知我家处,朱门当水开。”解者以为独足盖指后主独行无F,盛草言荒秽,隋承火运,草得火而灰。及至京师,与其家属馆于都水台,所谓上高台当水也。其言皆验。或言后主名叔宝,反语为“少福”,亦败亡之征云。
既见宥,隋文帝给赐甚厚,数得引见,班同三品。每预宴,恐致伤心,为不奏吴音。后监守者奏言:“叔宝云,‘既无秩位,每预朝集,愿得一官号’。”隋文帝曰:“叔宝全无心肝。”监者又言:“叔宝常耽醉,罕有醒时。”隋文帝使节其酒,既而曰:“任其性;不尔,何以过日。”未几,帝又问监者叔宝所嗜。对曰:“嗜驴肉。”问饮酒多少?对曰:“与其子弟日饮一石。”隋文帝大惊。及从东巡,登芒山,侍饮,赋诗曰:“日月光天德,山川壮帝居,太平无以报,愿上东封书。”并表请封禅,隋文帝优诏谦让不许。后从至仁寿宫,常侍宴,及出,隋文帝目之曰:“此败岂不由酒;将作诗功夫,何如思安时事。当贺若弼度京口,彼人密S告急,叔宝为饮酒,遂不省之。高熲至日,犹见S在床下,未开封。此亦是可笑,盖天亡也。昔苻氏所征得国,皆荣贵其主。苟欲求名,不知违天命,与之官,乃违天也。”
隋文帝以陈氏子弟既多,恐京下为过,皆分置诸州县,每岁赐以衣服以安全之。
后主以隋仁寿四年十一月壬子,终于洛阳,时年五十二。赠大将军,封长城县公,諡曰炀。葬河南洛阳之芒山。
论曰:陈宣帝器度弘厚,有人君之量。文帝知冢嗣仁弱,早存太伯之心,及乎弗悆,咸已委托矣。至于缵业之后,拓土开疆,盖德不逮文,智不及武,志大不已,晚致吕梁之败,江左日蹙,抑此之由也。后主因削弱之余,锺灭亡之运,刑政不树,加以荒淫。夫以三代之隆,历世数十,及其亡也,皆败于妇人。况以区区之陈,外邻明德,覆车之星易纷偈寮荆?其获支数年,亦为幸也。虽忠义感慨,致恸井隅,何救麦秀之深悲,适足取笑乎千祀。嗟乎!始梁末童谣云:“可怜巴马子,一日行千里。不见马上郎,但见黄尘起。黄尘汙人衣,皁荚相料理。”及僧辩灭,群臣以谣言奏闻,曰:僧辩本乘巴马以击侯景,马上郎,王字也,尘谓陈也;而不解皁荚之谓。既而陈灭于隋,说者以为江东谓羖羊角为皁荚,隋氏姓杨,杨,羊也,言终灭于隋。然则兴亡之兆,盖有数云。
南史 南史卷十一 列传第一 后妃上 宋孝穆赵皇后 孝懿萧皇后 武敬臧皇后 武张夫人 文章胡太后 少帝司马皇后 文元袁皇后 孝武昭路太后 明宣沈太后 孝武文穆王皇后 前废帝何皇后 明恭王皇后
后废帝陈太妃 后废帝江皇后 顺陈太妃 顺谢皇后 齐宣孝陈皇后 高昭刘皇后 武穆裴皇后 文安王皇后 郁林王何妃 海陵王王妃 明敬刘皇后 东昏褚皇后 和王皇后
六宫位号,前史代有不同。
晋武帝采汉魏之制,置贵嫔、夫人、贵人,是为三夫人,位视三公;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充华,是为九嫔,位视九卿;其馀有美人、才人、中才人,爵视千石以下。宋武帝省二才人,其馀仍用晋制。案贵嫔,魏文帝所制。夫人,魏武初建魏国所制。贵人,汉光武所制。淑妃,魏明帝所制。淑媛,魏文帝所制。淑仪、修华,晋武帝所制。修容,魏文帝所制。修仪,魏明帝所制。婕妤、容华,前汉旧号。充华,晋武帝所制。美人,汉光武所制。及孝武孝建三年,省夫人;置贵妃,位比相国,进贵嫔比丞相,贵人比三司;以为三夫人;又置昭仪、昭容、昭华,以代修华、修仪、修容。又置中才人、充衣,以为散位。案昭仪,汉元帝所制。昭容,孝武所制。昭华,魏明帝所制。中才人,晋武帝所制。充衣,前汉旧制。
及明帝泰始二年,省淑妃、昭华、中才人、充衣,复置修华、修仪、修容、才人、良人;三年,又省贵人,置贵姬,以备三夫人之数;又置昭华,增淑容、承徽、列荣;以淑媛、淑仪、淑容、昭华、昭仪、昭容、修华、修仪、修容为九嫔;婕妤、容华、充华、承徽、列荣:凡五职,亚九嫔;美人、才人、良人三职为散役。其后,帝留心后房,拟百官,备置内职焉。及齐高帝建元元年,有司奏置贵嫔、夫人、贵人为三夫人,修华、修仪、修容、淑妃、淑媛、淑仪、婕妤、容华、充华为九嫔,美人、中才人、才人为散职。三年,太子宫置三内职:良娣比开国侯,保林比五等侯,才人比驸马都尉。及永明元年,有司奏贵妃、淑妃并加金章紫绶;佩于寘玉;淑妃旧拟九棘,以淑为温恭之称,妃为亚后之名,进同贵妃,以比三司;夫人之号,不殊蕃国;降淑媛以比九卿。七年,复置昭容,位在九嫔焉。
梁武拨乱反正,深鉴奢逸,配德早终,长秋旷位。定令制贵妃、贵嫔、贵姬为三夫人;淑媛、淑仪、淑容、昭华、昭仪、昭容、修华、修仪、修容为九嫔;婕妤、容华、充华、承徽、列荣为五职;美人、才人、良人为三职。东宫置良娣、保林为二职。及简文、元帝出自储蕃,或迫在拘絷,或逼于寇乱;且妃并先殂,更不建椒阃。
陈武光膺天历,以朴素自居,故后宫员位,其数多阙。文帝天嘉之后,诏宫职备员。其所制立,无改梁旧。编之令文,以为后法。然帝性恭俭;而嫔嫱不备;宣帝、后主,无所改作。今总缀缉,以立此篇云。
宋孝穆赵皇后讳安宗,下邳僮人也。父裔,平原太守。后以晋穆帝升平四年嫔于孝皇帝,以#武帝,殂于丹徒官舍,葬晋陵丹徒县东乡练壁里雩山。宋初追崇号諡,陵曰兴宁。永初二年,有司奏追赠裔光禄大夫,加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