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字景山,州辟从事,累迁东迁令。时殷冲为吴兴太守,谓人曰:“张东迁亲贫须养,所以栖迟下邑。然名器方显,终当大至。”
后为司徒左西曹掾。母年八十,籍注未满,岱便去官,从实还养。有司以岱违制,将欲纠举。宋孝武曰:“观过可以知仁,不须案也。”
累迁山阴令,职事闲理。巴陵王休若为北徐州,未亲政事,以岱为冠军谘议参军,领彭城太守,行府、州、国事。后临海王为征虏将军广州,豫章王为车骑扬州,晋安王为征虏南兖州,岱历为三府谘议三王行事,与典签主帅共事,事举而情得。或谓岱曰:“主王既幼,执事多门,而每能缉和公私,云何致此?”岱曰:“古人言,一心可以事百君。我为政端平,待物以礼,悔吝之事,无由而及;明闇短长,更是才用多少耳。”
入为黄门郎。新安王子鸾以盛宠为南徐州,割吴郡属焉。高选佐史,孝武召岱谓曰:“卿美效夙着,兼资宦已多,今欲用卿为子鸾别驾,总刺史之任,无谓小屈,终当大申也。”帝崩,累迁吏部郎。泰始末,为吴兴太守。元徽中,为益州刺史,加都督。数年,益土安其政。
累迁吏部尚书。王俭为吏部郎,时专断曹事,岱每相违执。及俭为宰相,以此颇不相善。
兄子瑰、弟恕诛吴郡太守刘遐,齐高帝欲以恕为晋陵郡。岱曰:“恕未闲从政,美锦不宜滥裁。”高帝曰:“恕为人我所悉,其又与瑰同勋,自应有赏。”岱曰:“若以家贫赐禄,此所不论;语功推事,臣门之耻。”加散骑常侍。
建元元年,中诏序朝臣,欲以右仆射拟岱。褚彦回谓得此过优,若别有忠诚,特宜升引者,别是一理。”诏更量。
出为吴郡太守。高帝知岱历任清直,至郡未几,手敕曰:“大郡任重,乃未欲回换,但总戎务殷,宜须望实。今用卿为护军。加给事中。”岱拜竟,诏以家为府。武 帝即位,复为吴兴太守。岱晚节在吴兴,更以宽恕着名。 迁南兖州刺史,未拜卒。
岱初作遗命,分张家财,封置箱中,家业张减,随复改易,如此十数年。諡曰贞子。
绪字思曼,岱兄子也。父演,宋太子中舍人。绪少知名,清简寡欲,从伯敷及叔父镜、从叔畅并贵异之。镜比之乐广,敷云“是我辈人”。畅言于孝武帝,用为尚书仓部郎 。都令史谘详郡县米事,绪萧然直视,不以经怀。宋明帝每见绪,辄叹其清淡。
转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迁司徒左长史。吏部尚书袁粲言于帝曰:“臣观张绪有正始遗风,宜为宫职。”复转中庶子。后为侍中,迁吏部郎,参掌大选。元徽初,东宫官罢,选曹拟舍人王俭为格外记室。绪以俭人地兼美,宜转秘书丞。从之。绪又迁侍中,尝私谓客曰:“一生不解作诺。”有以告袁粲、褚彦回者,由是出为吴郡太守,绪初不知也。
升明二年,自祠部尚书为齐高帝太傅长史。建元元年,为中书令。绪善谈玄,深见敬异。仆射王俭尝云:“绪过江所未有,北士可求之耳。不知陈仲弓、黄叔度能过之不?”
驾幸庄严寺听僧达道人讲维摩;坐远不闻绪言;上难移绪,乃迁僧达以近之。时帝欲用绪为右仆射,以问王俭 。俭曰 :“绪少有清望,诚美选也。南士由来少居此职。”褚彦回曰:“俭少年或未忆耳,江左用陆玩、顾和,皆南人也。”俭曰:“晋氏衰政,不可为则。”先是绪诸子皆轻侠;中子充少时又不护细行,俭又以为言,乃止。
及立国学,以绪为太常卿,领国子祭酒,以王延之代绪为中书令。何点叹曰:“晋以子敬、季琰为此职,今以王延之、张绪为之,可谓清官。后接之者,实为未易。”绪长于周易,言精理奥,见宗一时。常云“何平叔不解易中七事”。
武帝即位,转吏部尚书,祭酒如故。永明二年,领南郡王师,加给事中。三年,转太子詹事,师、给事如故。绪每朝见,武帝目送之,谓王俭曰:“绪以位尊我,我以德贵绪。”迁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师如故,给亲信二十人。
复领中正。长沙王晃属选用吴郡闻人邕为州议曹,绪以资籍不当,执不许。晃遗书于绪固请之,绪正色谓晃信曰:“此是身家州乡,殿下何得见逼。”乃止。
绪吐纳风流,听者皆忘饥疲,见者肃然如在宗庙。虽终日与居,莫能测焉。刘悛之为益州,献蜀柳数株,枝条甚长,状若丝缕。时旧宫芳林苑始成,武帝以植于太昌灵和殿前,常赏玩咨嗟,曰:“此杨柳风流可爱,似张绪当年时。”其见赏爱如此。王俭为尚书令、丹阳尹,时诸令史来问讯,有一令史善俯仰,进止可观。俭赏异之,问曰:“经与谁共事?”答云:“十余岁在张令门下。”俭目送之。时尹丞殷存至在坐,曰:“是康成门人也。”
七年,竟陵王子良领国子祭酒,武帝敕王晏曰:“吾欲令司徒辞祭酒以授张绪,物议以为如何?”子良竟不拜,以绪领国子祭酒。
绪口不言利,有财辄散之。清谈端坐,或竟日无食。门生见绪饥,为之办餐,然未尝求也。
死之日,无宅以殡,遗命“凶事不设柳翣,止以芦葭。车需车引柩,灵上置杯水香火,不设祭”。从弟融敬绪,事之如亲兄。齎酒于绪灵前酌饮恸哭曰:“阿兄风流顿尽。”追赠散骑常侍、特进、光禄大夫,諡简子。
子完,宋后废帝时为正员郎,险行见宠,坐废锢。完弟允,永明中安西功曹,淫通杀人伏法。允兄充知名。
充字延符,少好逸游。绪尝告归至吴,始入西郭,逢充猎, 右臂鹰,左牵狗。遇绪船至,便放絏脱鞋拜于水次。绪曰 :“一身两役,无乃劳乎。”充跪曰:“充闻三十而立,今充二十九矣,请至来岁。”绪曰:“过而能改,T氏子有焉。”及明年便修改,多所该通,尤明老、易,能清言。与从叔稷俱有令誉。
历尚书殿中郎、武陵王友。时尚书令王俭当朝用事,齐武帝皆取决焉。俭方聚亲宾,充縠巾葛帔,至便求酒,言论放逸,一坐尽倾。及闻武帝欲以绪为尚书仆射,俭执不可。充以为愠,与俭书曰:
顷日路长,霖霞韬晦,叙暑未平,想无亏摄。充幸以渔钓之闲,妗芍荆备匆嵋宰杂椋幸:跚笆贰4雍嵬蚬牛范喽耍茁诎倌辏抵坎灰弧9式鸶账幔灾鹨玻辉残蟹街梗髦煲病I朴哉撸晃ソ鹚剩簧莆髡撸灰追皆仓谩3渖缴倥迹灰岳苫常辏畹靡云芷蹲藻!=槿恢荆退仕拢泛踔椋搴岷0丁V寥鐝旄螅刃焕让碇鹤樵铺ǎ绽⒁鹿谥恪J涤善妒枘橥酷簟6朗潮В患碛谒兹耍滦闵裱拢窟伝赜谠谑馈3と河隳瘢暇八砂ⅰK涓从衩挥诜毛曋剑鹧谟谒逊贾眨豪挠谟娓钢危认⒂诓肪又幔绱硕眩浜问对铡!
若夫惊岩罩日,吐海逢天,竦石崩寻,分危落仞。桂兰绮靡,丛杂于山幽,松柏阴森,相缭于涧侧。元卿于是乎不归,伯休亦以兹长往。至于飞竿钓渚,濯足沧洲,独浪烟霞,高卧风月,悠悠琴酒,岫远谁来,灼灼文言,空拟方寸。不觉郁然千里,路隔江川,每至西风,何尝不叹。丈人岁路未强,学优而仕,道佐苍生,功横海望,可谓德盛当时,孤松独秀者也。而茂陵之彦,望冠盖而长怀,渭川之甿,伫簪裾而竦叹,得无 惜乎。 充昆西百姓,岱表一人,蚕而衣,耕而食。不能事王侯,觅知己,造时人,骋游说。容与于屠博之间,其欢甚矣。然举世皆谓充为狂,充亦何能与诸君道之哉。是以披闻见,扫心胸,述平生,论语默。所可通梦交魂、推襟送抱者,唯丈人而已。阙廷敻阻,书罢莫因,傥遇樵夫,妄尘执事。俭以为脱略,弗之重,仍以书示绪,绪杖之一百。又为御史中丞到撝所奏,免官禁锢。沈约见其书,叹曰:“充始为之败,终为之成。”久之,为司徒谘议参军,与琅邪王思远、同郡陆慧晓等并为司徒竟陵王宾客。累迁义兴太守,为政清静,吏人便之。后为侍中。梁武帝兵至建邺,东昏逢杀,百官集西锺下,召充,充不至。武帝霸府建,以充为大司马谘议参军。天监初,历太常卿、吏部尚书,居选以平允称。再迁散骑常侍、国子祭酒。登堂讲说,皇太子以下皆至。时王侯多在学,执经以拜,充朝服而立,不敢当。再迁尚书仆射。顷之,出为吴郡太守。下车恤贫老,故旧莫不忻悦。卒于吴郡,諡曰穆子。子最嗣。
瑰字祖逸,宋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永之子也。仕宋,累迁桂阳内史。不欲前兄玮处禄,自免不拜。后为司徒右长史,通直散骑常侍,骁骑将军。
初,瑰父永拒桂阳王休范于白下,败绩,阮佃夫等欲加罪,齐高帝固申明之,瑰由此感恩自结。后遭父母丧,还吴持服。升明元年,刘彦节有异图,弟遐为吴郡,潜相影响。高帝密遣殿中将军卞白龙令瑰取遐。诸张世有豪气,瑰宅中常有父时旧部曲数百。遐召瑰委以军事,瑰奘苊胧逅×毂巳巳?郡斩之,郡内莫敢动。事捷,高帝以告左军张冲。冲曰:“瑰以百口一掷,出手得卢矣。”即授吴郡太守,锡以嘉名,封义城县侯。从弟融闻之,与瑰书曰:“吴郡何晚,何须王反,闻 之嗟惊,乃是阿兄。”郡人顾暠、陆闲并少年未知名,瑰并引为纲纪,后并立名,世以为知人。
齐建元元年,改封平都侯,迁侍中,与侍中沈文季俱在门下。高帝常谓曰:“卿虽我臣,我亲卿不异赜、嶷等。”文季每还直,器物若迁;瑰止朝服而已。时集书每兼门下,东省实多清贫,有不识瑰者,常呼为散骑。
出为吴兴太守。瑰以既有国秩,不取郡奉。高帝敕上库别藏其奉,以表其清。
武帝即位,为甯蛮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征拜左户尚书,加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