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不是她准备好的话,说出来,她有点儿难为情地笑了笑。
“这不是见了。”卢连璧也尽力地笑,心里忽然很难受。他和她曾经是那样的亲近啊!
“对不起,我得和你谈谈,当面谈……”乔果苦恼地摇着头。
一种突如其来的温情攫住了卢连璧,他伤感地说:“好的,你跟我来。”
卢连璧带着乔果出去了,罗金凤望着他们俩的背影,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在附近的雅心斋茶屋,卢连璧找了一个小小的隔间,面前两杯碧绿的清茶,他们清清静静地谈起来。
“我想,咱们是结束了。”乔果说。
淡淡的,苦苦的,卢连璧点了点头。不无惋惜,也不无轻松。
乔果的语调忽然又提了上来,“可是,不能这样就算完了吧?”。
“……”卢连璧的心即刻提紧了。
“我想要你,最后一次!”是一种乞求,有些无奈,还有些绝望。
“嗯。”卢连璧应答着,不觉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要和刚开始的那些,一样。”又是那种任性,那种执拗。
想起后来出现的那些力不从心的情形,卢连璧有些愧,有些怯,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乔果忽然掩面,哭了起来。
“别,别。”卢连璧将手探过去,轻轻捻着对方的指尖。
“你不知道,我离不开你。”乔果甩甩头发,仰起了脸。
女人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悲伤,莫若说是苦恼。卢连璧有些意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的身体离不开你。”
乔果的双眼是朝着卢连璧的,可是卢连璧却觉得乔果并非在看他。那目光穿透了他,也穿透了木板壁,在探往一个遥不可知的地方。
卢连璧好象懂了一点。那意思似乎是说,精神上可以离开了,离不开的是肉体。
“我要一样东西,请答应我。”乔果说。
“当然,请讲。”卢连璧有些忐忑,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要求。可是,无论什么要求,他都准备勉力而为。他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她,对她应该有所补尝。
“我要一个玉笋。比着你自己的做,要和你的一模一样。”
哦,这痴女人!——“好的。”卢连璧深深地感动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他挨过去,展开双臂,将女人揽入怀里。
乔果发现自己的肉体又蠢蠢欲动了,这可恶的肉体……,她沉入了冥想,应该掐死它,掐死这个贪婪的蠢货。
女人实实在在地被卢连璧抱着,然而在他的感觉里却只是一个虚空。仿佛女人并不在那儿,并不在他的双臂之中。
卢连璧诧异起来,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女人就是在那一刻挣脱了出来。离去之前,她说:“咱们回头再联系吧,等你给我做好了。”
乔果刚一推开事务部的门,苗淑贞就叫起来:“啊,小乔,你回来了。快快快,小甫在找你,让你一回来,就到他那儿去。”
听到是安少甫要见她,乔果即刻去了总经理室。
见到乔果进来,安少甫立刻从大班台后面站起身。“啊,乔果,坐坐坐。”
乔果静静地坐下来,听对方发话。
没有什么罗索话,安少甫接下来就说,“公司已经决定了,从今天起,你还是回业务部去。那一摊子,还是由你负责。”
“戴云虹呢?”
“你是业务部第一经理。她是第二经理。”
这好消息让乔果觉得太意外,她还想说什么,安少甫却果断地摆摆手,“写字台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现在就去。业务部的工作最近很繁重,具体怎么操作,你和小戴商量吧。”
乔果就起身告辞,去了业务部。
业务部果然摆了一张新的写字台。戴云虹笑着向走进来的乔果伸出手,“欢迎欢迎,乔姐,欢迎你回来。”
乔果在那张新的皮转椅上坐下来,说道:“云虹,告诉我,你和安少甫是怎么回事?”
戴云虹诡谲地笑了笑,“我还问你呢,你和刘仁杰是怎么回事?”
乔果解释着,“什么都没有,真的。”
“不会吧?”戴云虹说,“你不知道,天时苑又出麻烦了。必须你出马,去找刘仁杰。”
乔果说,“怎么可能?不是已经完工了嘛,广告打出去了,楼花都预售了。”
“就是这样才麻烦呢。当初安总不是为了扩大面积提高价位,没按规划局的红线施工嘛,后来你去找了刘市长,才过了规划局的关。过了就完了吧,谁知道前些时做最后的验收,又来了个综合验收组。市建委、规划局、土地局、房管局……都来了人,一下子就卡住了。安总没少想办法,就是打不通刘仁杰。看来你不出马,刘仁杰是不会买账的。”
乔果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位置上。她不由得想起她和刘仁杰的那些交往,想起对方那些始终不渝的深夜长谈,想起那浑厚的声音曾带给她的异样的妙不可言的感觉和意境……
望着呆呆愣愣的乔果,戴云虹拍着手说,“一提刘仁杰,瞧你那个样子吧。
唉,说实在的,他对你可是真好啊!”
乔果心里暖融融地一动,继而就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
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才对戴云虹说,“云虹,我明白了。安总说的‘业务部最近工作很繁重’,指的就是这件事了。”
“对。”
“你放心,我现在就打电话。”
乔果说完,果真拿起电话来,拨通了刘仁杰的手机。听出是乔果的声音,刘仁杰很兴奋,正要缠缠绵绵地说那些兜圈子的情话,乔果却直截了当地说:“喂,刘市长,你不是说你给我写好了唐婉的词,要我自己去拿吗?”
“对呀,对呀。”
“那我今天晚上去拿吧?”
对方的语调忽然显得有些紧张,“今天,晚上?……”
乔果说:“对,今天晚上。你说过的,最好是只有咱们俩。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办。”
“重要的事?——”对方好象在猜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不明白,“嗯嗯嗯,好啊好啊,不过嘛,你看这样,是不是——”
对方在犹豫。
乔果决然地说道:“那就说定了。晚上八点钟。我准时到你家。”
讲完,就放下了电话。
戴云虹在一旁竖起姆指说,“乔姐,我真服你了。”
那天晚上,乔果果真去了刘仁杰的家。比约定的时间稍微早了一些,她登门的时候,才不过七点刚过了几分。刘仁杰的夫人已经穿好了外衣,正要出门。在客厅里,两个女人打了个照面,彼此不约而同地“哟”了一声。
刘仁杰说,“怎么,你们俩认识?”
夫人说,“你忘了,那回陪你到医院检查病,在大门口碰上了。你介绍过,天时公司的小乔嘛。”
唔,乔果终于也对上了号。没错,眼前这位刘仁杰的夫人,就是卢连璧拍在录象带里的那个神情憔悴的小夏!
乔果忽然有点儿可怜刘仁杰,于是就对那夫人说,“出去打网球啊?”
夫人一愣,深深地盯了乔果一眼,然后答道:“早就不打了。有时候去去健身房,蹦蹦健美操。”
刘仁杰在一旁说,“小乔,你康大姐爱运动,爱玩。这不,又要去看晚会,我是陪不住她呀。”
乔果又知道了,邓飞河的这个女友原来姓康不姓夏。
夫人拉拉毛尼风衣扯扯围巾,然后扬起右手掌,弹琴似的动动指头说,“小乔,你们谈吧。我走了。”
静得很。偌大一套房子里只有乔果和刘仁杰两个人。乔果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擦擦拉拉地响,那是刘仁杰挨了上来。
“别碰我,我想远远地看看你。”乔果仍旧闭着眼睛。
她真是在远远地看着这套房间,看着这套房间里的这个人。客厅是很大的,深棕色的皮沙发奶油色的羊毛地毯,厚重的茶几上摆着不锈钢咖啡具,很欧式很现代。书房呢?
墙上挂满了字画,铺着宣纸的红木案上有紫石砚,硕大的清瓷瓶里插着雀翎和拂尘。有悠悠的乐声在响,是古筝在幽滑地拨弹么?是洞箫在呜呜地吹奏么?
脚步声沉稳地响着,徘徊在这些房间里的这个男人,也是很欧式很现代,很东方很清雅……
这景象,乔果在心里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次。
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粗糙的摩擦,使乔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于是,乔果看到眼前那些暗青色的颗粒犹如在显微镜下一样,大得几近模糊。刮划出来的一条血痕象红线虫一样在那些颗粒中爬着。
对方在吻她。乔果任由他吻着,乔果来这里的内容原本就包括了亲吻。刘仁杰向下吻她脖子的时候,乔果把那个部位伸得更长了。这样,她就能有机会更全面地了解一下这个客厅。很遗憾,褪了色的木地板上并没有羊毛地毯,那个花哨的玻璃茶几也远远谈不上什么厚重不厚重……
唔,他真是一把好手,居然这么快捷地扯低了胸罩,吻住了乔果的乳头。
“不能在这儿呀。到卧室去吧,到卧室——”乔果说。
似乎插入了一个不该有的停顿,接下来才是“嗯,好。”
乔果是闭着眼睛被他抱进卧室的,乔果想保留一份对卧室的想象。手臂和胸乳觉得凉了,用做弥补的是温热的舔舐。大腿和脚也觉得凉了,继而也有舔舐来做弥补。被子铺天盖地一般罩住了乔果,接着刘仁杰也拱了进来。
乔果忍不住了,乔果伸出手,也来剥他。
“别,别。”又是不该有的停顿,再加上不该有的阻拦。
乔果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四周,卧室就是卧室,也就是个普通的卧室罢了。
拦阻似乎没有了,乔果继续动手剥着,彼此终于完全平等。
“要,要!——”乔果急切地说。
她期望着得到,她等待挟着急雨的大台风。
可是,没有台风的消息。
乔果奇怪地低头看去,她看到一个萎靡不振的家伙,正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