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严请托之科。又条自治之策四,谓别贤佞,信赏罚,听览以通下情,贬损以谨天戒。诏以东方饥馑,盗贼并起,以御史中丞完颜伯嘉为宣慰使,监察御史道远从行。道远发永城令簿奸赃,伯嘉与令有违,付令有司,释簿不问,燕语之际,又许参佐克忠等台职。璧皆劾之,伯嘉竟得罪去。
初,谍者告归德行枢密院言,河朔叛军有窃谋南渡者,行院事胡土门、都水监使毛花辇易其人,不为备。一日,红衲数百联筏南渡,残下邑而去。命璧鞫之。璧以二将托疾营私,闻寇弛备,且来不战、去不追,在法皆当斩。或以为言:“二将皆宠臣,而都水者赀累巨万,若求援禁近,必从轻典。君徒结怨权贵,果何益耶?”璧叹曰:“睢阳行阙,东籓重兵所宿,门廷之寇且不能御,有大于此者,复何望乎!”即具所拟闻。
四年,迁刑部郎中。关中旱,诏璧与吏部侍郎畏忻审理冤狱。时河中帅阿虎带及僚属十数人皆以弃城罪当死,系同州狱待报。同州官僚承望风旨,问璧何以处之,璧曰:“河中今日重地,朝议拟为驻跸之所,若失此则河南、陕西有脣亡之忧。以彼宗室勋贵故使镇之,平居无事竭民膏血为浚筑计,一旦有警乃遽焚荡而去,此而不诛,三尺法无用矣。”竟以无冤上之。
冬十月,出为归德治中。未几,改同知保静军节度使。又改同知集庆军节度使,到官即上章乞骸骨,进一官致仕。正大九年,河南破,北归,又数年卒,年七十有九。
李献甫,字钦用,献能从弟也。博通书传,尤精《左氏》及地理学。为人有干局,心所到则绝人远甚,故时人称其精神满腹。兴定五年登进士第,历咸阳簿,辟行台令史。正大初,夏使来请和,朝廷以翰林待制冯延登往议,时献甫为书表官,从行。夏使有口辩,延登不能折,往复数日不定,至以岁币为言,献甫不能平,从旁进曰:“夏国与我和好百年,今虽易君臣之名为兄弟之国,使兄输币,宁有据耶?”使者曰:“兄弟且不论。宋岁输吾国币二十五万疋,典故具在,君独不知耶?金朝必欲修旧好,非此例不可。”献甫作色曰:“使者尚忍言耶?宋以岁币饵君家而赐之姓,岸然以君父自居,夏国君臣无一悟者,诚谓使者当以为讳,乃今公言之。使者果能主此议,以从赐姓之例,弊邑虽岁捐五十万,献甫请以身任之。”夏使语塞,和议乃定。后朝廷录其功,授庆阳总帅府经历官。寻辟长安令。京兆行台所在,供亿甚繁,献甫处之常若有余,县民赖之以安。入为尚书省令史。天兴元年,充行六部员外郎,守备之策时相倚任之。以功迁镇南军节度副使,兼右警巡使,死于蔡州之难,年四十。
所著文章号《天倪集》,留汴京。献甫死,其家亦破,同年华阴王元礼购得之,传于世。
雷渊,字希颜,一字季默,应州浑源人。父思,名进士,仕至同知北京转运使,注《易》行于世。渊庶出,年最幼,诸兄不齿。父殁,不能安于家,乃发愤入太学。衣弊履穿,坐榻无席,自以跣露,恆兀坐读书,不迎送宾客,人皆以为倨。其友商衡每为辩之,且周恤焉。后从李之纯游,遂知名。登至宁元年词赋进士甲科,调泾州录事,坐高庭玉狱,几死。后改东平,河朔重兵所在,骄将悍卒倚外敌为重,自行台以下皆摩抚之,渊出入军中,偃然不为屈。不数月,闾巷间多画渊像,虽大将不敢以新进书生遇之。寻迁东阿令,转徐州观察判官。兴定末,召为英王府文学兼记室参军,转应奉翰林文字。拜监察御史,言五事称旨,又弹劾不避权贵,出巡郡邑所至有威誉,奸豪不法者立箠杀之。至蔡州,杖杀五百人,时号曰“雷半千”。坐此为人所讼,罢去。久之,用宰相侯挚荐,起为太学博士、南京转运司户籍判官,迁翰林修撰。一夕暴卒,年四十八。
正大庚寅倒回谷之役,渊尝上书破朝臣孤注之论,引援深切,灼然易见,主兵者沮之,策竟不行。为人躯干雄伟,髯张口哆,颜渥丹,眼如望洋,遇不平则疾恶之气见于颜间,或嚼齿大骂不休,虽痛自惩创,然亦不能变也。为文章诗喜新奇。善结交,凡当涂贵要与布衣名士无不往来。居京师,宾客踵门未尝去舍,家无余赀,及待宾客甚丰腆。莅官喜立名,初登第摄遂平县事,年少气税,击豪右,发奸伏,一邑大震,称为神明。尝擅笞州魁吏,州檄召之不应,罢去。后凡居一职辄震耀,亦坐此不达。
程震,字威卿,东胜人。与其兄鼎俱擢第。震入仕有能声。兴定初,诏百官举县令,震得陈留,治为河南第一,召拜监察御史,弹劾无所挠。时皇子荆王为宰相,家僮辈席势侵民,震以法劾之,奏曰:“荆王以陛下之子,任天下之重。不能上赞君父,同济艰难。顾乃专恃权势,蔑弃典礼,开纳货赂,进退官吏。纵令奴隶侵渔细民,名为和市,其实胁取。诸所不法不可枚举。陛下不能正家,而欲正天下,难矣。”于是,上责荆王,出内府银以偿物直,杖大奴尤不法者数人。未几,坐为故吏所讼,罢官。岁余。呕血卒。
震为人刚直有材干,忘身徇国,不少私与。及为御史,台纲大振,以故小人侧目者众,不能久留于朝,士论惜之。
赞曰:韩玉、冯璧、李献甫、雷渊,皆金季豪杰之士也。邠、泾之变,玉募兵旬日而得万人。牙吾塔之凶暴,璧以王度绳之,卒不敢动。夏人援宋例以邀岁币,献甫以宋赐夏姓一事折之,夏使语塞而和议定。渊为御史,权贵敛避,古之国士何加焉。玉以疑见冤,璧、渊疾恶太甚,议者以酷讥之,瑕岂可以掩瑜哉。程震劾荆抵罪,比踪冯、雷,然亦以群小龃龉而死,直士之不容于世也久矣。吁!
脱脱》金史》列传第四十九
列传第四十九
○古里甲石伦 内族讹可 撒合辇 强伸 乌林答胡土 内族思烈 纥石烈牙吾塔
古里甲石伦,隆安人。以武举登第。为人刚悍,颇自用,所在与人不合。宣宗以其勇善战,每任用之。贞祐二年,累迁副提控、太原府判官,与从宜都提控、振武军节度使完颜蒲刺都议拒守不合,措置乖方,敌因大入,几不可御。既乃交章论列,以自辨其无罪,上恶其不和,诏分统其兵。未几,迁同知太原府事。奏请招集义军,设置长校,各立等差。都统授正七品职,副统正八品,万户正九品,千户正班任使,谋克杂班。仍三十人为一谋克,五谋克为一千户,四千户为一万户,四万户为一副统,两副统为一都统,外设一总领提控。制可。
四年,迁河东宣抚副使,上章言宣抚使乌古论礼不肯分兵御敌,且所行多不法。诏礼罢职,石伦迁绛阳军节度使,权经略使,寻知延安府事、兼鄜延路兵马都总管。大元兵围忻州,石伦率兵往援,以兵护其民入太原,所保军民甚众。兴定元年七月,改河平军节度、兼卫州管内观察使,诏谕曰:“朕初谓汝勇果,为国尽力,故倚以济事。寻闻汝嗜酒不法,而太原知府乌古论德升亦屡尝为朕言之,然皆琐屑,乃若不救汾州,岂细事哉?有司议罪如此,汝其悉之,益当戮力,以掩前过。”是年十一月,迁镇西军节度使、兼岚州管内观察使、行元帅府事。
二年四月,石伦言:“去岁北兵破太原,游兵时入岚州境,而官民将士悉力捍御,卒能保守无虞。向者河东内郡,皆驻以精甲,实以资储,视边城尤为完富,然兵一至,相继沦没。岚兵寡而食不足,惟其上下协同,表里相应,遂获安帖。当大军初入,郡县仓皇,非此帅府控制,则庾、管、保德、岢岚、宁化皆不可知矣。今防秋不远,乞朝廷量加旌赏,务令益尽心力,易以镇守。”诏有功者各迁官一级,仍给降空名宣敕,令枢密院遣授之。
三年二月,石伦奏:“向者并、汾既破,兵入内地,臣谓必攻平阳,平阳不守,将及潞州,其还当由龙州谷以入太原。故臣尝请兵欲扼其归路,朝廷不以为然,既而皆如臣所料。始敌入河东时,郡县民皆携老幼徙居山险,后虽太原失守,而众卒不从,其意谓敌不久留,且望官军复至也。今敌居半岁,遣步骑扰诸保聚,而官军竟无至者,民其能久抗乎。夫太原,河东之要郡;平阳,陕西,河南之籓篱也。若敌兵久不去,居民尽从,屯兵积粮以固基本,而复扰吾郡县未残者,则边城指日皆下矣。北路不守,则南路为边,去陕西、河南益近,臣窃忧之,故复请兵以图战守。而枢府檄臣,并将权太原治中郭遹祖、义军李天禄等万余人,就其粮五千石,会汾州权元帅右都监抹捻胡剌复太原。臣召遹祖,欲号令其众,遹祖不从。寻得胡剌报曰:‘尝问军数于遹祖,但称天禄等言之,未尝亲阅。问粮,则曰散在数处。’盖其情本欲视朝廷以己有兵粮,冀或见用,以取重职,不可指为实用也。虽然,臣已遣提控石盏吾里忻等领军以往矣。但敌势颇重,而往者皆新集白徒,绝无精锐,恐不能胜。乞於河南、陕西量分精兵,以增臣力,仍令陕西州郡近河东者给之资粮,更令南路诸军缀敌之南,以分其势,如此庶几太原可复也。”诏陕西、河东行省分粮与之,请兵之事,以方伐宋不从。
三月,石伦复上言曰:“顷者大兵破太原,招民耕稼,为久驻之基。臣以太原要镇,所当必争,遣提控石盏吾里忻引官兵义兵共图收复。又以军士有功者宜速赏之,故拟令吾里忻得注授九品之职,以是请于朝,而执政以为赏功罚罪皆须中覆。夫河东去京师甚远,移报往返不暇数十日,官军皆败亡之余,锋锐略尽,而义兵亦不习行阵,无异乌合,以重赏诱之犹恐不为用,况有功而久不见报乎。夫众不可用则不能退敌,敌不退则太原不可复,太原不可复则平阳之势日危,而境土日蹙矣。今朝廷抑而不许,不过虑其滥赏耳。借使有滥赏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