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女人,他们的操作手法有点像猴子扳包谷,一路扳一路扔,走一路扔一路,直到
生命的色彩彻底暗淡和消失。
所以我不指望杰克。我知道他不可能像进入我的身体一样进入我的内心。更不
可能深入,并给予我生命的彻底和快感。当然我也不会向他提这种明显高于人类文
明的要求。我只要有时候伏在他的背上抱抱他,或者枕着他的胳膊睡上一个或半个
小时,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杰克是个有妻子的男人,这我知道。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想过自己的某一天,会像
现在这样敲着键盘写作。当然你更不要把这当成文学创作,我觉得文学是无限神圣
的,不是谁都可以乱来的。文学从本质上来说就像女人,美到极致也圣洁到极致。
虽然我们老家那个白痴加无赖张二狗,口袋里也整日揣着个作家证,可我还是
觉得他不像作家,一定是谁搞错了,要不就是他三两黄汤将作协主席团中的谁当场
灌翻,之后开了个后门。
我一直不明白,眼下好像很多东西都没操守了,比如满街的花红柳绿、美女如
云,谁知其中却有不少妓女。
所以你别误会,以为老天瞎了眼,又弄出个需要培养的文学女青年。你就当这
是朋友会面,朋友间见了面,总得有人说点什么对不,就当我是倾诉的一方。
我还是想说说杰克,或者每一个女人都无法回避,特别是当某个男人在她心中
还有些位置的时候,总会被她自觉或不自觉地提起。我也一样,说实话,我还是比
较在乎杰克的。虽说我不敢相信他能垄断我一生一世,我觉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要让另一个女人另一个男人一辈子心里都装着你,而且只有你一个,那是理象主义,
很浪漫很感人,但很假。我不说虚伪这个词,我觉得虚伪最让人恶心。
当然我的意思与杰克是否优秀没有关系。杰克实际上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我
甚至觉得他不光会是一个不错的情人,更有可能成为一个特棒的丈夫。只是这需要
一个适于他的女人,一个可以与他灵魂相对的女人。我知道我不是。肯定。我与杰
克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为许多人所不耻的关系,我想佛洛伊德预言的恋父情结难逃罪
责。
这就难免会提到我的父亲。父亲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很久了,我爱我的父亲,从
小至今。而杰克不知道这些,他好像从来就没问过我的家庭。他只关心我。我说的
是我们在一起,或通电话的时候。
而我很满足于这点,一个人在广州,我很需要他的关心。杰克比我大了整整10
岁,不得不承认,我对他怀有一种父兄般的感情。
还是回头说父亲。父亲曾经因为挂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从县里下到一个镇上
去做了一名镇长。我至今也没搞懂,为什么母亲不跟着他去。他们之间似乎不太像
两口子,我从他们那种清汤寡水的情感生活中,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捡来的野孩子。
还有一点我也一直犯糊涂,为什么在我和弟弟中,一定要我跟着父亲,而弟弟
却跟着母亲呢? 我记得那时候,在县城上班的母亲,几个月都不来乡下一次,几乎
每一次我都没能认出她来。真的,我对母亲的印像非常模糊,我只是记得生活中,
有一个严厉得有些过分的父亲。
然而父亲在我还没完全知事的一天夜里死了。那天晚上母亲恰巧也在。父亲死
于农药,据说他一个人差不多就喝了一瓶。我知道父亲喜欢喝酒,但我料不到他会
像喝酒一样喝农药。那时候我在学校寄读,好像是初三或高一。我的意思则说父亲
死那天晚上我不在,家里只有弟弟和他们。这之前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甚至
还不止一两次地表示以后要做饭给父亲吃。
按别人的说法,父亲是自杀。我不敢相信。我觉得父亲没有自杀的理由,先不
说作为一个人民公仆,他心里多多少少还得为人民想想,为社会主义想想。单说他
的女儿,他的这个与他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也足以粉碎任何关于自杀的阴
谋。我觉得至少他在自杀之前应该跟我打声招呼。
所以我坚决不相信父亲的死因是自杀。我更不能认可他选择的自杀地点。他为
什么要死在家里死在母亲眼前呢?他为什么就不死在某个小妇人的床上呢?父亲原就
是一个相当出色的男人,他完全没有必要为远在县城的母亲守一生世。至少我是这
样认为。
非常让人惋惜和心疼的是,直到现在,我仍未听说过任何关于父亲的风流韵事,
由此我觉得父亲死得有点不值。我想弄清父亲的真正死因。
我的执拗让我们家及至那个家族,上上下下地恐慌起来,他们就像突然之间才
发现了我的存在和不可忽视,都对我展开了无限的关心。我感到心空中乌云密布,
父亲的死因,也从此成了一个有待解开的谜。
难道死也要什么理由和原因吗? 杰克总是这样让人愤怒,他的神情就像死的人
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时我会提醒他,说你不要老是用这种事不关己的口气,你难道不觉得,我父
亲,至少,为你养育了一个还算有情义的女儿?
杰克说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父亲,他如果不是因为绝望——对这
个世界的绝望。他是不会抛下你的,更不会把你抛给我。他肯定疲累极了,他想一
了百了。
我走进杰克的话语,他的那种似是而非的暗示,让我感到无限空茫。我只有一
个愿望比较强烈,那就是父亲还活着。哪怕只是活在我一个人的心中。
如果我还这样罗嗦你会不会烦呢?其实连我自己都烦了。晚上我还有一个约会,
对方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很年轻有为那种男人,他约我去“水边吧”,我说过,那
是一个很有些疯疯癫癫的地方,去那儿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素质,你知道那吧名
是谁题写的吗?是广州军区的作家雷铎。左手书。长见识了吧?
只是我还不怎关心这些,我对艺术不怎么热衷。杰克就是搞艺术的,我觉得男
人搞艺术不大好,容易把艺术当幌子,不纯粹,又容易变坏。男人最好的去处是军
营。当然不是现在这种和平时代的老爷兵。要打战,枪林弹雨,九死一生。
我知道天黑了,但不知道具体时间,我的手表到底放哪儿去了? 会不会又丢在
浴室的小台上了? 我得去找找,我不能误了今儿晚上的约会。如果把握得好,我很
可能会得到一个不错的朋友和一个大方的客户。喔,好像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在电
视台做业务,说白了就是跑广告的,外边都管我们叫红粉兵团,或红粉战斗队。我
不喜欢这种叫法,我听起来有点不顺耳。
我要化妆了,不单是为这个晚上的约会,更为自己的这个生日。这之前我是极
少化妆的,我觉得自然比较好,再说我的长相和状态,似乎也没有必要去借助化妆
品。但我想那个约会我的男人,肯定见多了脸上脂粉老厚的女人,从视觉习惯上考
虑,我多多少少得往脸上抹点什么,当然不宜像刷墙,太厚就轻佻了,我不喜欢轻
佻。虽说那个约会我的男人,很可能与我的心态刚好相反。
据说男人都不会拒绝女人的轻佻与放荡,不知是不是真的。
说真心话儿,我很重视这个晚上,我不想一个人将十九岁的生日过得愁绪满怀
像一个怨妇;而且,从生存的角度出发,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实践这个晚上的约会。
我提上包拉开门,我吃惊地发现一个男人堵在门口,像一面无法越过的墙。
“今晚上你哪儿都不能去!”那个男人说,他的声音沉静而又坚决。
我睁大双眼,我说为什么?
那个男人说因为你十九岁了。一个女人和她的十九岁。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
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哎,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的视力终于适应了外
面的黑暗,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孔,没错,是杰克。
我有种尖叫一声的冲动,为杰克的突然出现。杰克没有忘记我,杰克说不定也
是十分地在乎我的! 但我又不想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如此直白,我故意退后一步,
我说你是谁,你再胡说我打110啦!
实际上这个时候我已经搂住杰克的脖颈了;我的双脚缩上去,缠上了他的双腿;
我感觉杰克是一棵树,而自己就像一枚悬于枝头的熟果;我迷醉在一种从天而降的
惊喜之中……
我说你是谁?你是上天为我送来的生日礼物吗?……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很轻……
通联:510300广州市石牌东路暨南花园15幢102室“水边吧”转收
漂亮的鼻子
作者:飞雅雷
在郎才的五官当中,除了鼻子称得上是精品之外,其余的只能勉强凑合,因此,
他也就老是把鼻子放在脸上居中显要的位置上。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那些难
看的鼻子就非得退居次要的地位,甚至放到后脑勺上去,不是这样,我并没有任何
含沙射影的意思,其实,有些鼻子尽管长得恶心,但是他们的主人也照样坚持把它
们供在上位,就好比某些有良心的男人坚持把自己的糟糠之妻牢牢拥在怀里一样。
后来,郎才老了,鼻子也跟着变老。这么一来,郎才的五官中就基本上找不出
一样东西可以称道的了。但是,据说多年以前,他就凭着这样一个漂亮的鼻子找了
个漂亮的媳妇。
他感到心满意足了,因此就想,多亏老娘给我生了个好鼻子,虽然它现在老了,
但是已经不辱使命了。事实上,可以这么说,它的天生使命或许就是为了给主人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