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辛似乎看出雷允晴的紧张,忽然打趣道:“小晴你是不是要走了,舍不得我们大家,这么给大伙儿送钱?让我来猜猜,你在上海是不是交了什么富豪巨鳄的男朋友,出手这样阔气。”
“啊?”雷允晴一愣,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戴向荣听着八卦也来了兴致,作出思索的样子:“小晴你上班那公司叫什么来着,我记得见过你们老总,挺年轻帅气的,还是啥混血是不是?”
“是中英混血。”雷允晴纠正他。
温辛立刻接上:“小晴你啥时换口味了?”
雷允晴失笑:“都什么跟什么啊,别给我们老总抹黑了。”
她这么看似不经意的一维护,陆子鸣抓在手里的牌就捏得更紧了,不知不觉他脸上自如的笑容已不再,换作一种克制而漠然的神情。
一失手,就打出一张雷允晴正翘首以待的牌。
“碰!”雷允晴欣喜的叫出声,将牌捡过来,顺势推倒牌面,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清一色。
大摞的筹码哗啦啦流向雷允晴,温辛给钱时眼角微扬,勾起的唇角泄露了一丝诡计得逞的得意。雷允晴这才看出端倪,心里暗暗感叹,还是这个结拜的干哥哥疼自己,关键时候恰到好处的拉自己一把。
赢过这一把之后,雷允晴的心态也放自然了,手风自然顺畅,时不时还能跟戴向荣和温辛调侃上两句,倒是陆子鸣不知触了什么霉头,一整圈下来,黑着张脸,连放几炮。雷允晴也只管收钱,很少看他。
最后,他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待会结帐的时候直接从我账户里拿钱。”
他们常来玩的都是这里的黑金卡会员,开户的时候个个账户里都预存了百来万。平时玩的也大,有时一下午就输掉十几二十万,携带太多现金不便,都是直接从会员帐户里提现。
温辛也不做挽留,与他寒暄了几句,看着他径自离开。四人牌桌少了一人,而先前借口尿遁的戴维早不见了踪影,临时抓上来一个替补,总不如老牌搭顺心,怎么打怎么没意思,最后就草草散了。
结帐的时候反而谁也没赢太多,众人呼啸着散去,雷允晴跟温辛一同走出会所,这时就他们两个人,也就不见外了,温辛直接向她澄清:“我可没叫他来。”
雷允晴点点头,温辛又不傻,犯不着做这和事佬,让大家都难堪。
“我知道。今天你已经给足我面子了。”当然是指他在牌桌上帮她的事。
温辛笑笑:“你是我干妹妹,有老天爷见证的,那小子才算什么,我不帮你帮谁?”
她感激的握了握温辛的手:“大哥,谢谢你。”
她从会所开车回家,到家正好是五点多钟。母亲来开了门,不知怎么,面色不愉,抬起眼睛看着她。
雷允晴不明所以,于是说了句:“妈我回来了。”
“嗯。”秦书兰的口气依旧淡淡的。她在心里猜测是不是自己和父亲都出去了,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一天,母亲才有点不高兴,于是哄着母亲道:“爸跟允泽也该回来了吧?今晚小夏楠是不是有留在家里吃饭,要不要我打电话多叫个几个菜?”
秦书兰瞟了她一眼:“这倒不用你担心了。”说完,让开身子。
雷允晴正低头换拖鞋,母亲这一侧身,从她这个角度,恰巧能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男子笔直修长的腿裹在西裤里,优雅的交叠着,在往上,是一双深黑狭长的眸子,正期待般望着门口的她。
雷允晴瞬时怔在了原地。
原来方才他在牌桌上借口先走,却不是真的要离开,而是转到她家里来等她了!
难怪母亲从刚才开始脸色就一直不好看,自从她和陆子鸣正式离婚后,秦书兰每次提到陆子鸣就没有以前那么高兴了,而离婚以后,陆子鸣就没有理由,也不好意思上她家来了。今天这倒是吹的什么风?
她慢慢穿好拖鞋,直起腰来,母亲也回头看了眼屋里的陆子鸣,说:“找你的,来了好一阵子了。我说你不在,他就说在这里等等。”
雷允晴“嗯”了声,秦书兰看了眼手表说:“待会你爸和允泽要回来了,你爸的心脏……”
没等秦书兰说完,雷允晴已经抢白道:“我知道,我带他出去说。”
秦书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附近的咖啡屋里,雷允晴和陆子鸣靠窗而坐,一个点了冰水,一个点了美式清咖。两个人都在沉默中酝酿着心事,直到服务生来来去去几次后,陆子鸣终于打破了这种僵持,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包烟,礼貌的问:“可以吗?”
雷允晴微微点了点头。
陆子鸣抽出一根放在嘴里,正要点燃,忽然意识到什么,将烟盒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雷允晴摇摇头:“谢谢,我不用。”
陆子鸣兀自收回烟盒,点燃了之后,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夹在两指之间,吐出袅袅烟圈。仿佛这样可以舒缓他紧张的心情。
雷允晴兀自歪着头看着窗外,她猜测陆子鸣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找她,不然刚才在会所一定就跟她说了,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眨眼间他已经抽掉了半支烟,还是没有说一句话,雷允晴于是闲聊般问他:“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妈老了很多?”
“哪有,一点也不老啊。”陆子鸣皱着眉头掐熄了烟,随手将烟头摁在烟缸里。
雷允晴轻笑一声,倾过身子:“自从这次我爸出事,她整个人都变了,一下子像老了几十岁,头发也白了,心境也变了,以前工作再怎么忙,也没听她埋怨过一句,最近整天说着要退休的事。”
“她只是想跟你们,跟家人一起多待点时间吧。”
“也许吧,”雷允晴耸了耸肩,“不过还好这次允泽回来就打不算走了,还给妈添了个孙子,她别提有多高兴。”
提起这个小侄子,雷允晴的眼角眉梢也不禁洋溢一种慈爱的微笑,她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从她说这话时憧憬的眼神就可以看出。
陆子鸣的表情却没那么自如。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很苦,滋味蔓延至舌尖。皱着眉头问她:“那你呢?还是要走?”
“嗯。”雷允晴把头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懒洋洋的回答。
“你妈同意了?”
不得不说,陆子鸣是真的很了解她,连她可能遇到的最大阻力都一并猜中。
她觉得有点不耐烦:“能怎么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我手上。”
陆子鸣看着她,良久,吸了口气,问:“不能不走吗?”
雷允晴怔了一下。她很难想象陆子鸣会用这种商量的口气跟她说话,一般情况下,他应该是很坚定又不讲理的说:我不准你走。
她扭开脸,刻意忽略掉他声音里的矛盾和挣扎:“不走怎么办?等着被炒鱿鱼吗?”
“你可以辞职不做的。那份工作太辛苦,不适合你。”他说得头头是道。
雷允晴嗤笑一声,什么工作适合她难道她自己不知道?
“又不是小孩了,哪能说不做就不做。辞职了谁养我?”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善,于是低眉敛目,绞着自己的手指玩。
气氛瞬时又凝滞下来,陆子鸣也低着头,眉心纠结,薄唇反复的抿着,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早就做好了养你的准备?”
雷允晴玩着手指的动作忽然僵住,低垂的眼睫倏的抬起,斜眸看着他。
陆子鸣不紧不慢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握在手心里拿到桌上来,用颤抖的手打开那盒子,拇指和食指变魔术般捏起一枚戒指。
雷允晴的瞳眸越睁越大,要不是眼前的一切都太逼真,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此刻,陆子鸣捏在手心里的那枚戒指,正是当初他们的结婚戒指,那时候他还在南方,为了再一次郑重的向她求婚,专门跑到附近的镇上去买了。虽然款式并不花哨,价格也不是惊天额昂贵,但是她一直很喜欢,戴在手上四年多没舍得脱下,最后在机场里忍痛拔掉,扔进了垃圾筒里的那枚!
一一七,锒铛入狱
此刻,陆子鸣捏在手心里的那枚戒指,正是当初他们的结婚戒指,那时候他还在南方,为了再一次郑重的向她求婚,专门跑到附近的镇上去买了。虽然款式并不花哨,价格也不是惊天的昂贵,但是她一直很喜欢,戴在手上四年多没舍得脱下,最后在机场里忍痛拔掉,扔进了垃圾筒里的那枚!
为什么她不会误认为这只是陆子鸣事后又买来的同一款戒指?因为她记得当初自己刚拿到这枚戒指时欣喜异常,不时的戴上又脱下的放在手心里玩,于是就发现了指环里的秘密。这枚戒指与商场里的任何一枚同款戒指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拿着她的英文签名去专柜,让人照着在指环内侧镌刻下她的英文名的手写体。而那镌刻过的痕迹因为戴的时间太长,内部微微失去光泽,显出一圈暗哑来。
那是她自己的笔迹,她又怎么会不认得?
雷允晴惊得说不出话来,时光回朔,她仍然清楚的记得拔掉这枚戒指时刮骨般的痛,她下意识的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指根处,仿佛现在还隐隐疼痛着。
陆子鸣见她没什么反应,脸上那半开玩笑的笑容也敛去了,换上了一种深深的不安。毕竟,要是以前的雷允晴,他还有几分把握,现在的她,他像是完全抓不住。
他把戒指平放在桌面上,往前推了推,然后松开手指。
“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他之所以从会所匆匆离开,又特地到她家去等她,就是为了中途回去拿这枚戒指,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一切都是他早有预谋。
雷允晴有点发怔,小小的指环静静躺着,仿佛在诉说着离别后的无限时光。
她有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并不是重拾旧爱的欢欣,不管丢弃的时候有多舍不得,多痛心,一旦割舍了,也就没那么难过了,现在,又把它好端端的捧回自己面前,除了让她忆起割舍时的痛苦,还能有什么用呢?
她吸了口气,问:“你怎么找回来的?”
他眨了眨眼睛,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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