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雷允晴忍不住打断他:“现在是午餐时间,老板。”况且做会议纪要本就不是她的责任。
他点点头:“哦,那你减肥啊?”
雷允晴站起来:“我正要去吃饭。”
他顺势问:“你打算去吃什么?”
雷允晴没好气的说:“随便。”
“那帮我带一份。”
雷允晴一怔,随即把手伸向他:“可以,请先付钱。”
“不是吧?”他睁圆了漂亮的眼睛。
“我知道老板您一向公私分明的。”昨天,他才用她可怜的薪水“请”她大吃了一顿。
阮文迪瞪她一眼,伸手进西服口袋,说:“皮夹我放在办公室了,等我一下。”
雷允晴便起身到走道里等他。
过了一会,他两手空空的出来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雷允晴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不会吧?你是不是先把我骗过去,然后故意讹我一顿啊。”
阮文迪迈进电梯,不屑的看她一眼:“作为上司,我一向很体恤员工。”
雷允晴懒得和他就这个问题争辩下去,过了高峰时段,电梯里人便没那么多。阮文迪继承了欧洲人的高大,身材挺拔,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幸得雷允晴的身高有一米六八,穿上高跟鞋后还不至于与他海拔相差太大,也不用经常仰望着别人说话。
不知为什么,阮文迪忽然侧头看她一眼,问:“你今年多大了,三十还是三十一?”
雷允晴气结:“二十九先生。你要不是我的老板,我要跟你拼命。”
阮文迪大笑:“在我心里,结了婚的女人就等于少妇,等于三十岁以上。”
“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私下里雷允晴也不是很给他面子,毕竟两人认识得早,也比较相熟,她还是摸得准阮文迪的性子的,知道他不会因为言语不合就在工作上找自己麻烦。
“因为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常常会因为感情的事情影响工作,尤其是离了婚的女人。”阮文迪说得有理有据。
雷允晴不禁好笑:“我今早有迟到吗?”
“没有。”
“我有重大工作失误?”
“你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很有这个可能……”阮文迪盯住她的脸,“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对我直说。”
“谢谢,我不想成为办公室绯闻女主角。”雷允晴迅速的回答她。
“这是对老板说话的口吻嘛。”
恰在这时,电梯落地,门一开,有几个刚用完餐的同事上楼,见到老总连忙打招呼。他点头微笑,虚与应付一下,便于她一起走出电梯,来到地下美食广场的一个店面里,要了两份简餐,继续刚才的话题。
“别把我当上司,现在是工作外时间,你有什么不快可以尽管向我吐槽。”
雷允晴埋头吃饭。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也是好心想帮你。”
雷允晴这才抬起眼睛看他,吞下一口饭,说:“那帮我涨工资吧,麻烦你了老板。”
阮文迪一呆,隔了一会才自己笑起来。
“要不要再给你放一段时间假?”
“别,我已经没了半个月工资,不想下半个月也打秋风了。”
他看着她,隔了一会,才嘀咕说:“你是不是回去以后遇见你前夫了?”
雷允晴正喝汤,差点一口噎住:“阮总,你怎么对别人私事这么感兴趣啊?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你泡女,我真要以为你是那个……”
“哪个?”
“GAY。”
阮文迪真的惊了:“我看起来像吗?”
雷允晴吃饱了,用餐巾抹抹嘴,摇摇头说:“不像,可你八卦的样子很像。我在微博上看见说,如果一男的特注意外表形象,开始八卦人感情生活,那就是他变成GAY的先兆表现,老板你可得当心点。”
阮文迪不说话了,过一会自嘲道:“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关心的。”
他那失落的模样到有几分真,雷允晴撑不住笑起来:“你要不是我老板,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是哪,那你离婚以后怎么没考虑考虑我呢?”阮文迪半真半假的笑说,“我好歹也算事业有成,仪表不凡吧?”
这个从小在英国长大的男人说起成串的成语来别有一番韵味,雷允晴忍不住咯咯的笑,最后对他说:“对不起,我有洁癖。”
这话真刺伤他了,他很认真的说:“一个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男人还没有过,那是正常人吗?那种事对男人来说是一种正常的生理需要,更何况外界的诱惑这样多,人不就该及时享乐吗?”
他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跟你前夫不会就因为这样离婚的吧?”
雷允晴迅速打断他:“老板,这是个人隐私。”
阮文迪叹一声:“人生是一个不断学会妥协的过程,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所以就可以放纵自己的欲望,不负责任,为所欲为了吗?”她承认要求一个观念开放的“外国人”洁身自好,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阮文迪摇摇头:“那并不是不负责任。每个男人都是一样,即使事业成功,家庭幸福,他潜意识里还向往拥有一个刺激冒险的恋爱,但他们通常不会为这次恋爱而放弃家庭。这并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这是人性的正常反应。”
雷允晴冷笑:“你这么说,男人还真是有够无耻的。”
阮文迪不以为然:“其实女人也是一样。她们从不排斥自己身边能够环绕更多的追求者。”
“请不要妄谈女性。”
“好吧。”这场谈话再进行下去很有可能演变为两性辩论了,他催促她:“吃饭吃饭,上班时间快到了,你看你瘦的。”
两人吃完饭,各自回到办公室工作。同组的一位年轻的女同事趁机把椅子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晴姐你真有面子,跟老板一起吃饭。”
雷允晴头也不抬的说:“下次有这种机会一定让给你,保证你食不下咽。”
对方吐吐舌,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雷允晴忽然发现,当一个人出现在你视线里后,他就会一而再再二三的出现,频繁得令人心生厌烦。
下班后,雷允晴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车和从窗口探出的男人的脸,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却很热情的招呼她:“上车啊,这点路开车很快就到。”
经过昨天和今天中午两次之后,雷允晴也不跟他客气了,反正有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一拉开车门先闻到扑鼻的花香,探头朝后座一看,好大一捧鲜花,不由笑道:“这是要干什么,我不会打扰你去接女朋友了吧?”
阮文迪顺势倾身,将那一束鲜花抱到怀里:“还好,不算打扰,正好要送给你的。”
“我?”她真的愣住了,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很娇艳的玫瑰,火红的颜色,那么大一捧,虽然不是她喜欢的花种,但以前也确实羡慕过情人节能捧着这么一大束招眼的玫瑰,意气风发的走在马路上的年轻女孩子。
他合上车门,开始启动车子,雷允晴还有点不知所措,将花束放到旁边,系好安全带,说:“你这样我真要以为你是在追求我。”
“为什么不可以呢?”他微笑开车,一边反问她。
雷允晴不禁抚额,好吧,她对这个阅尽花丛的高手着实没有什么办法,他的那些论调总是让她感到新鲜意外,做出的事又总是不循常理,往往令她措手不及。
见她沉默,阮文迪很快又微笑着换了个话题:“晚上想吃点什么?”
雷允晴最怕这个问题,立马说:“对不起,我已经买好了菜,晚上打算自己在家煮饭。”
他故作叹息道:“讨好你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想必过去这么多年追你的人一定不多吧?”
雷允晴无语了。虽然他猜中了也不是他的错,可是他有必要一定说出来吗?她简直怀疑他到底是在讨好她,还是故意来气她。
正郁闷着,她忽然发现车子的形势方向似乎不是回家的道,不由的一愣:“你这是要开到哪?”
阮文迪一双漆黑眼睛盯住后视镜,道:“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雷允晴一愣:“嗯?”
“真的。”
“又不是拍电影。”雷允晴嗤笑一声,回过头去看:“哪一辆?”
“黑色的,车牌尾数是268。”
“没看到啊。”
“相信我,被人跟踪的经验,我可称得上是丰富。”
说得好像他是干情报工作的一样。雷允晴也没当真,只当笑话问:“那你觉得对方是在跟踪你,还是在跟踪我呢?”
阮文迪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后视镜里的那辆车上,随口道:“我来上海才多久,要说结仇也得语言沟通上没有障碍才行。”
说着将车左拐,驶入一条较窄的单行道,雷允晴乘机果然看见后面跟着一辆黑色轿车,上海本地的车牌号码,尾号正是268。她这才吃惊道:“咦,好像真的是跟着咱们的。”
阮文迪没好气地横她一眼:“不相信我的判断?”
雷允晴紧张起来:“可是为什么呢?”
“你有得罪过什么人吗?”他反问。
“没有啊!”雷允晴认真地回忆一下,要说她小时候在北京,警卫员的确经常跟着她,怕她被绑架啊什么的,主要还是冲着她爸妈,可是长大以后就没这个必要了,更何况在上海这个地方,她几乎没怎么对外人透露过自己的家庭。她非常确定地说:“没有!”
又想了想,偏头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商业上的对手?”
阮文迪听完不禁哑然失笑:“小姐,你以为拍商业谍战片呢?”
他忽然将车驶到路边停下,雷允晴正觉得奇怪,他忽然对她说:“下车。”
雷允晴怔愣不解,阮文迪自己先下了车,然后走到副驾位这边,替她拉开车门,雷允晴不明所以,解开安全带下车,刚迈出一条腿来,阮文迪竟然弯下腰,做了一个十足的欧式礼仪,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到她面前,弓下腰来,一双黑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真是奇怪。
雷允晴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不好不给他面子,于是把右手放到他手心中,他顺势拉她出来,俯下身,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
雷允晴猝不及防,被他弄得面色微红,倏的一下收回手,低声道:“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