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以放心的是,没有人知道陆子鸣受伤,她也不用绞尽脑汁在老太太面前圆谎了。
进屋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餐厅里吃早餐,柳嫂端了酱菜出来,看见雷允晴,忙招呼:“雷小姐,吃早饭了没,过来一起吃点吧?”
她摆摆手:“我吃过了。”然后走过去,在老太太身后站定,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闻声抬起头来,看到秦书兰,又看了眼雷允晴,握住她的手说:“好孩子,可回来了,让奶奶担心了一整晚。”
“对不起奶奶,我……”
“我知道,都是子鸣那孩子,老惹你生气。你放心,这事奶奶给你做主,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又朝身边的空位子指了指,“书兰也来了,来,尝尝这手剥笋,这是阿柳的绝活。”
秦书兰笑着陪老太太坐下了,执起筷子夹了块笋。她只偶尔动筷,多数时间陪老太太在聊天,却绝口不提陆子鸣和乔佩的事。
聊了一会,芸姨搬着花盆进来:“呦,瞧这屋里热闹的,原来是亲家来了。”
秦书兰朝她笑笑,继续和老太太说:“我看这婚礼就定在秋天,秋高气爽,吉日子也多。难得子鸣有心去学,男子汉还是事业为重,只不过到了下面样样都得亲历亲为,难免要吃点苦。”
老太太把筷子一搁,叹了口气:“他父亲去得早,母亲又不在身边,这孩子从小叫我给宠坏了,下去吃点苦也好,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有的得闯祸。”
一旁的芸姨呵呵笑了声:“那就把我们小晴这么拖着吗?男孩子拖一拖不要紧,女孩子可不一样。这还没结婚就闹出个乔佩,再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
秦书兰一下子拉下脸,老太太咳了声,说:“阿芸,这没你的事,到外面浇你的花去。”
芸姨悻悻的起身,雷允晴说:“这次哄抬盐价的事没那么简单,我看子鸣得在南方待一阵子。这几天我想先回公司销假,家里上班近些,我打算先搬回去。”
老太太想了想,叹气道:“唉,奶奶有时话重些,小晴你别往心里去。奶奶知道你心里不快活,你就先回去住阵子,等子鸣回来了奶奶帮你出气,到时你再搬回来住,啊?”
老太太苦口婆心,她也不好违了老人家的意思,应了下来。
用过早餐,秦书兰还有会要开,就先走了。雷允晴上去简单收拾了下,出来时看见一人在陆家门外徘徊,时不时伸头张望,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刘经理。
刘经理看到雷允晴格外兴奋:“雷小姐你可出来了,韩总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递上来一个纸袋,雷允晴莫名的打开,纸袋里放着的正是她昨天被偷的手机和钱包。
“找回来了?”她有点惊讶。
刘经理笑着说:“您点点看,看还少些什么。”
“没关系,证件找回来就行了。”她本来就没抱希望能找回钱包,除了证件补办麻烦点,还有就是手机里的联络人资料。这么说着,将钱包翻出来打开,证件银行卡都在,最不可思议的是,连两千块现金都分文不少的夹在里面。她还没见过这么拾金不昧的小偷,不由好奇的问:“怎么找回来的?”
刘经理笑了笑:“这我也不知道,您下回亲自问韩总吧。要是没缺什么,我就回去跟韩总回复了。”
她点点头:“麻烦你了,帮我跟韩总说声谢谢,我有空会再亲自登门道谢。”
刘经理离开后,她又把手机拿出来,是关机状态,揿了开机键,顿时好几条短信进来,震得她手都麻了,一条来自陆子茵,一条来自母亲,其他都是陆子鸣发的,还有十二个未接来电。她还没来及一一打开,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陌生来电,接通的那一刻,她竟然有点期待是陆子鸣打来的。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直接问她:“子鸣在你那吧?”
这样盛气凌人的口气,她差点没联想到是那个楚楚可怜的乔佩。
估计是打陆子鸣的手机不通,才打到她这里。现在她是一万个后悔,当初怎么会把自己的私人名片给了乔佩。
“你急着找他?”她猜测乔佩并不知道陆子鸣离开的事。
“雷允晴,你玩什么把戏?你以为闹失踪子鸣就会回到你身边,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他不会原谅你的。”
要不是手里拿着刚刚失而复得的手机,她真恨不得直接砸到乔佩的脸上去。深吸了口气,保持着冷静的语气:“怎么,你的孩子是我杀死的吗?你现在知道可怜你的孩子了,你当初拿他去做筹码,博陆子鸣同情的时候,怎么没犹豫过?”
乔佩被识破,语气也急促起来:“雷允晴,我没想到你这么铁石心肠。你不是一向喜欢做好人吗,竟然眼睁睁看着我摔下去不出手,算你狠!”
看来乔佩的孩子是真的没了,她才会这样气急败坏。没想到昨晚自己的噩梦竟然会成真了。倒是陆子鸣,这么宝贝乔佩,她的孩子没了,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她以为他多少会怒气冲冲的来找自己算帐,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
她叹了口气,在电话里说:“乔小姐,我早就劝过你,就算你把孩子生下来,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你大约也清楚这点,才决定放手一搏,拿孩子的命去挽留住子鸣。你要使苦肉计,难道我还拦着你吗?”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再理会那边乔佩的反应。在生气的同时,隐隐还有些难过,也许子鸣正是因此生了她的气,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大概是不想再看到她吧。
五十四,
隔天雷允晴去了趟医院,到了乔佩的病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正好有查房的小护士路过,雷允晴叫住她,问:“这房的病人呢?”
小护士抬眼看了眼房号,说:“这间的病人昨天就出院了。”
雷允晴一怔:“谁帮她办的出院手续?”
“来了好几个人,穿西装的,跟病人也不太熟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家属。护士长本来不同意的,病人才刚流产,不适宜移动,但是里面一人出去打了个电话,副院长竟然亲自下来了,就放人走了。”小护士兀自猜测着,“也不知这病人什么来头,也怪可怜的,怀孕三个月了从楼上摔下来,早上还见红了。”
雷允晴只觉得心里凉凉的,等小护士走远了,她拨了个电话给吴秘书:“我妈今天有没有让你上医院?”
电话那头吴秘书讶然道:“没有啊,雷小姐,怎么了?”
听吴秘书的口气不像刻意瞒她,这事恐怕不是母亲的主意,她略微沉吟了下:“那你能帮我查查朝阳医院307号房的病人是谁接走的吗?这事先别跟我妈说,查到结果了直接打电话给我。”
吴秘书办事素来妥当,也没问缘由就答应了。
不过一个小时,雷允晴就接到吴秘书的电话:“307号房的病人,姓乔,两天前因为意外流产入院,昨天下午,接她出院的有四人,其中一个是陆家的勤务员张景瑞。”
雷允晴握着手机,只觉得一阵恍惚。人是景瑞接走的,那就是老太太的意思。还记得昨天早上在陆家,老太太说这件事会为她做主,决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原来她所谓的做主,就是这样……
子鸣不在,她本想亲自找乔佩谈一谈,把她安顿下来,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若是落到老太太手里,恐怕由不得乔佩自己选了。
她拭去额上的冷汗,继续问:“那知道把人接到哪了吗?”
这么问着,心里还是没底,老太太年纪虽大,做事却毫不优柔寡断,整整一天过去了,恐怕……
果然,吴秘书为难的告诉她:“出境记录显示她昨晚就离开北京了,至于现在在哪,要查出来恐怕得花一点功夫。”
她叹了口气,也许天意如此。陆子鸣如今身在外地,就算现在告诉他,他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不用查下去了,就这样吧。”她淡淡的说,也好,人都不在了,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只希望乔佩这个人,从此能够真正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傍晚,她回到家里,就瞧见李婶在客厅里收拾行李,好奇的问:“我妈又要出差吗?”
李婶笑着说:“不是太太,是大小姐你。”
“我?”雷允晴一头雾水。李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注意到,李婶特地在皮箱里塞了些茶叶干菜,封得密密实实,像是要送人的礼物。
恰好母亲下班回来,她问:“妈,你要我去哪里?”
“咦,你都知道了?”秦书兰一边脱下外套,一边看了眼李婶收拾的东西,问:“我挑的那副松鹤延年的笔洗收进去了吗?”
雷允晴瞄了眼,东西是清代的,倒不贵,取个好意头罢了,她恍然大悟:“是送给外公的。”
秦书兰笑了:“上回都定好了结婚的日子,就给你外公打电话了,结果这次又无故拖延,总得给老人家一个交代。这些天南方阴雨不断,你外公那腿上的毛病估计又犯了,你去看看他,也让他高兴高兴。”
外公家是典型的江南书香门第,所以母亲也算是半个南方人。她小时候过年还会陪母亲一起回去看望外公,后来母亲的官越做越大,她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忙,反而许多年没去看过外公了。
她欣然答应下来,只是不解母亲为何这么突然要她过去。
李婶收拾完就进去做晚饭了,母亲换了衣服下来,握住她的手说:“子鸣现在就在浙江省嘉兴市下面一个小县城,离你外公家不远。去之前记得给他打个电话,到时叫他陪你一道去看外公。”
“妈,他是去办正事的……”雷允晴不愿,自乔佩流产后,她还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你别给我找借口,还能抽不出一点时间?子鸣这趟出去,还不知要在外头待多久,这世上诱惑多的是,自己的老公不看紧点,还想叫别人插空子?听妈妈的话,夫妻俩哪有不闹别扭的,何况有你外公镇着,你吃不了亏。”
雷允晴没法反驳,上楼前母亲还特意提醒她:“记住,给子鸣打个电话,叫他去接你。”
她无奈的应着,进了房,将自己抛到床上,举起手机看了半晌,仍是不知如何开口。陆子鸣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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