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婚前财产,你没有份,很可惜……”老太太仍然对此觉得很遗憾,她抬头张望着南屋里的摆设,淡然的说道:“卖了这院子後,我的那份五亿,就给你父亲和你弟弟吧。我没有子嗣,只有你们一门亲戚……唉,可惜你是个女孩,这钱不能给你,否则就便宜人家了。”
“嗯。”秦曼芝轻轻的应着。
自始自终,她从未曾想过要从这次交易里分一杯羹,但是无论是戚旭南还是老太太,都以为她有所图,防着她,担心她真得耍花样。
可是,他们却又同时授权由她办理这次房屋买卖。秦曼芝觉得很矛盾,倍感无奈。
老太太见秦曼芝不多话,以为她对这个安排有意见,便说:“再怎麽说,你是戚旭南的妻子,就算是离婚,他也要付赡养费的。你比你父亲和弟弟都懂事,所以我不用为你操心。”
秦曼芝笑笑,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老太太重男轻女她是知道的,她对着秦曼荣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但对着她,就仿佛有着深仇大恨。秦曼芝早已习惯她的偏见,也习惯了她对自己的狠毒,现在她忽然如此平和,秦曼芝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也许,真得应了一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014
秦曼芝一想到这句话,心便凉了半截。她低下头假装整理东西,背过身过,悄悄的抹了抹眼角。
“阿姐,快来给我开门!”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秦曼芝侧耳听听,隐约听出是弟弟的声音。她狐疑的望了望老太太,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秦曼荣就挤身进来,身後,跟着失魂落魄的父亲秦柏海。
秦曼芝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秦柏海就大跨步的冲进南屋,跪在老太太的面前,痛哭起来:“阿姐,快救救我!快救救你的亲弟弟吧!”
秦曼芝本想拦住秦柏海问清楚事情原由,却被秦曼荣拦住。秦曼芝站在院子中间,听到他一声高一声低的哭嚎,半真半假,便猜出个八九,索性也不回房,在院子里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姐,你不进去?”秦曼荣刚抬脚想上去凑一份子,见秦曼芝不动,心想自己这次来的任务是看住她,还要从她那里套些风声,便收回腿,转身挨着秦曼芝身边坐了下来:“听说,你去找姐夫了?”
秦曼芝瞟了他一眼,心想他的消息也忒灵通了些。
“姐,你找姐夫什麽事?”
秦曼芝见弟弟笑得殷勤,本能的想隐瞒卖四合院的事,淡淡的说:“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我去叫他常回来看看。”
“哦……”秦曼荣见她把话圆得滴水不漏,公司那边又没有详细消息,只说她上午在总裁办公室待了许久才离开。尽管他很想追问有关卖院子的事,但看到秦曼芝落落寡欢的样子,联想到她今天跟柳青橙打了照面,便不敢再惹她。
两人寡淡无味的干坐了会,秦柏海的哀嚎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姐,你不好奇咱爸出了什麽事吗?”秦曼荣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无聊的转来转去,说:“也不问问我为啥来?”
秦曼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来到水池边洗净衣服用手拧干,开始拉绳晾晒。
秦曼荣讨了个没趣,但心系这院子,还是腆着脸,跟在她身後,絮絮叨叨的说:“爸爸又出去赌了,昨天债主来家里追债,还泼了红油漆。爸说要到院子这里住几天,我也没地儿住,就跟了过来。”
秦曼芝手脚麻利的把衣服一一晾晒完,将脸盆里的水泼撒在地上吸灰,把这些事都做完了,还没见秦柏海出来,秦曼荣又象鼻涕虫似的紧跟着自己,只好直起腰,问:“说来住,为什麽没带行李?”
“这……这不是跑得急,忘带了!”秦曼荣见自己说的有破绽,赶紧圆谎。上午秦曼芝前脚到戚旭南那,後脚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与秦柏海一合计,似乎跟卖院子的事有关。
他们生怕老太太不声不响的得了钱白白便宜了戚旭南,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到这里,编个理由要住下来。
其实,秦曼荣说得也不全都是谎话,秦柏海好赌成性,在外面早就赌债连连,家里的那套三室两厅都被他拿去抵给了高利贷,他们确实是囊中羞涩,有家不能归。
秦曼芝只是瞅了弟弟两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015
“姐,姐夫会回来吗?”
“姐,你去公司姐夫没有不高兴吧。”
“姐,你说姐夫如果把东岸的生意给我,该多好啊。”
秦曼荣一直在她身後喋喋不休,秦曼芝听是静静的听着,偶尔脑子里会闪现出戚旭南那些刺耳的话。
就在秦曼荣搜肠刮肚的把所有能想到的话题全都说完一遍後,房里终於有了动静。
“曼芝,你进来。”老太太的声音依旧洪亮,不似病重之人,听得秦曼荣满肚猜疑,呆在院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秦曼芝擦擦手,向南屋走去。刚走两步,见秦曼荣傻站在原地,喊了声:“阿荣,还不快进来?”
秦曼荣快步跑去,附在她耳边悄声问道:“姐,姑姑到底有没有病?”
秦曼芝愣了一下,想想老太太病重的事迟到要传出去。秦柏海跟老太太在房里嘀咕了这麽久,大概也是知道了她的情况,便不再隐瞒,简单的把老太太患脑癌的事,小声的说了。
秦曼荣越听越开心,老太太若是真病,必定会提前安排好身後事,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院子的归属。
秦曼荣不禁喜笑颜开。他乐呵呵的笑了两声,才意识到不合适宜,立刻换了副嘴脸,跟着秦曼芝,进了南屋。
秦柏海父子俩,就这样住了下来。
秦曼芝除了照顾老太太,还要负责他们两个大男人的吃喝拉撒,最重要的是,老太太交待她,一定要背着他们两个,悄悄的完成四合院的买卖交易。
老太太顾娘家,心疼秦家五代单传的独苗,但她还没有老糊涂。她深知如果把钱交给秦柏海,最多三日他就能把钱全部输光赌完。因此,她再三交待秦曼芝,四合院交易完成後,无论如何要将属於她那份的五亿直接划到秦曼芝的账号里,但是,她必须在她死後,一分不少的全部交给秦柏海和秦曼荣。
面对如此苛刻无理的要求,温顺娴静的秦曼芝只是恍惚了片刻,就马上点头答应了。这四合院对她来说,是囚牢是地狱,如今卖了它,秦曼芝期盼着能重新开始。她只要自由就行,五亿也好五十亿也罢,秦曼芝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跟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去争去抢。
秦曼芝和老太太都未曾见过买家,而是由律师行直接与她们交涉。秦曼芝只不过找借口溜出去两三次到律师行为手续,四合院的买卖就尘埃落定。秦曼芝最後一次到律师行去,是去拿钱的。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卖家能将钱直接汇到这里。”秦曼芝坐在律师行里,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存折,这是她刚才在楼下新开户的,里面的余额只有十元。
律师神情一滞,差点露出一个哭的表情。
秦曼芝温和的笑了一下,谦卑的说:“我是家庭妇女,没见过大世面,你开支票或者别的什麽我都不懂。我只知道十亿是九个零,你们打到这存折上来,我数清楚了,就走。”
☆、016
许是律师行第一次遇到象秦曼芝这种还停留在八十年代没有进步的客户,律师拿着手机站在外面嘀嘀咕咕的请求了十多分锺,终於,钱在半小时後,顺利的打入了秦曼芝的存折里。
秦曼芝将存折放回包里在,想想又觉得不安全,塞到衣服口袋里。刚走两步,踌躇不安的停了下来,转身来到洗手间里,把存折塞进了自己的文胸里。
大热天的,硬硬的存折咯在胸前很难受。幸亏秦曼芝一直穿着宽大的长袖衬衣,晃晃荡荡的,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端倪。
秦曼芝离开律师行後,快速来到菜市场,随便挑了些青菜萝卜就赶回了四合院。
刚一进门,就看着秦柏海躺在树下的摇椅里,一手拿着茶壶一手夹着烟,悠哉悠哉。
“姐,你怎麽回来得这麽晚?出去办事了?”秦曼荣正巧从房间走出来,看到大汗淋漓的秦曼芝,便上前翻着她手里的菜,见全是素菜,不满的说:“怎麽又只买这些?我跟爸吃得连嘴巴都臭了!”
秦曼芝没有理会弟弟的抱怨,拎着菜就要进厨房。突然,秦柏海窜了过来,拦住她,伸手就把她肩上的布包给抢了过来。
秦柏海在包里翻弄了半天,没见着他想看到的东西,这才悻悻的把包扔到地上,恬不知耻的说:“出去这麽久偷男人去了?以後买菜要快去快回,别给外人落下话柄!”
秦曼芝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轻轻的嗯了一声,捡起包拎着菜绕过秦柏海,到厨房里做午饭。
一直等最後一个菜炒完,秦曼芝才渐渐的缓过劲来。她按着胸着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存折,心跳如鼓。
这些天,秦柏海和秦曼荣天天守在家里,象间谍一样看着她们,趁机偷翻她们的房间。秦曼芝发现後,只好将所有重要的文件和材料都藏在这又闷又热的厨房里来了。秦柏海两父子做梦都没想到,他们要找的所谓的蛛丝马迹,就藏在他们决计不会进来的厨房里。
就在秦曼芝正准备藏存折时,忽然听到秦曼荣在外面喊:“姐,你到底做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死啦!”
☆、017
饭菜都摆在老太太的房间里。
自上次从医院回来後,医生就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有什麽想吃的就做给她吃吧。秦曼芝明白这句话背後所代表的含义,但她仍然固执的按照从前节省的餐标,天天吃些素菜。
老太太信佛以久,自秦曼芝跨进这个四合院起,从未见过有荤菜进门。如果她冒然的增加了荤菜,必定会令老太太起疑,凭着老太太的精明,她断然能猜测出自己离死亡不过一步之遥。
为了不让老太太过早的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秦曼芝似乎偏执的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菜式。老太太因为每天都要打营养针,根本不用吃东西,就图看着心里舒服。只是苦了天天在外面大鱼大肉的秦柏海父子,吃得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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