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也不想杀你的。”我慢慢的说着,为自己卑鄙的行为辩护,可耻的乞
求着他的原谅:“可是如果我不杀你,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所以,原谅我。”
“不,不,别,别,求求你了,我答应你任何要求,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把我所
有的钱都给你,不,不止是钱,我。。。。。。我什么都给你,别杀我,求求你,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对不起。”最后的一句忏悔,然后我扭过头,闭上眼睛,拒绝再看那惨白扭曲的
表情,绝望而渴求生命的眼睛。
手,握着刀,铁了心的,用力的飞快一拉。。。。。。
你知道刀划过血肉时的感觉吗?那是一种让你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齐肩砍断,即使砍
断自己的手也无法忘怀的悚然的感觉。
你听过刀割开皮肤时的声音吗?那是一种让你恨不得把整个听觉系统从自己的中枢
神经中撕扯开来,即使这样却仍然深刻在你大脑的声音。
血雾一般喷射出来的液体,我首当其冲的,被喷了一脸一身。
温热的,黏腻的,腥涩的,一滴一滴,从头发上滴落下来,滑过额头,来到了眼帘,
如滴落的泪般抚过我的脸颊。。。。。。
刀割得很快,很深,他连痛苦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死神拖走了。。。。。。
这,就是我的选择,早从我为了生存而杀了王辉起,这就成了我唯一的选择,无法
磨灭自己的罪孽,已经不能回头了,干脆放任自己一步步迈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既然能狠下心杀了第一个人,第二个为什么不杀?
既然已经杀了两个人,第三个又何必在乎?
反正杀都已经杀了,杀三个和杀四个又有什么分别?
头都已经砍了,还在乎人家砍手砍脚吗?
我没有崩溃,没有疯狂,用无比清醒的态度,和魔鬼定下了契约,接受了魔鬼的诅
咒,成为了魔鬼的手下,为他吞噬一条条灵魂,换来了自己残喘苟且的生命。。。。。。
我怎能不怕死?
我要是死了,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受尽剥皮抽筋拆骨的折磨,永不超生。
用手在脸上乱抹了一把,湿淋淋的温热一片,鼻子冲斥着浓浓的腥涩味,再也闻不
到其他的味道。睁开眼睛,那层血色的黏膜,又厚了。看了看自己被鲜血染得血红的
双手,已经不再有呕吐的感觉,该吐的,可以吐的,早都吐光了。
白色的衣服,已成血色的帆布。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衣服不再雪白了吧。
把那唯一没有沾血的刀刃收回,我转身对着莫非天。
他依然一派自得的般躺在那里,脸上微带着丝不悦的看着我。
“过来。”他轻柔的开口。
我走过去,坐下,让他得以平视我的脸。
“你似乎还不了解我让你做什么。”他半眯着那被鲜红映得发紫的眼睛看着我说。
“他死了。”我喃喃的道,感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怎样也滴不下来,不敢滴,
怕他看到了又会心血来潮。
“要杀人,他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得比你干净利落一百倍。”
“我会再努力的。”我低着头说。
“我相信你会的。”他的嘴角,淡淡的泛开一抹了如指掌的残酷笑意。
因为他的这抹让人窒息的笑容,我相信我一定会的,否则下次在那里痛苦尖叫挣扎
的人,也许就会是我。
“莫少爷,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希望眼里的泪水不
要流出来。越来越无法在莫非天面前隐藏自己情绪,一层层伪装,都被他残酷的连皮
带肉的撕了开去,那沉重的杀戮,浓浓的血孽,压得我没有多余的力气让鲜血淋漓
的自己从新愈合,脆弱得只能把自己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他眼前,让他更加轻而易举
的掌握我所有的弱点。
“说。”他带着丝兴味的看着我。
“警察局,是不是你家开的?”说着,我又看向了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妖艳鲜红
的血液,以他为中心在雪白的地毯上向四周散开,红得好像在燃烧一般,又好像一朵
怒放的血红色玫瑰。
他笑了,阴郁的神情变得有些轻快:“不,警察局不归我们所有。”
“那你这样天天杀人,都不受法律追究吗?”
“夜泉,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
“是的。”我想也不想的答到。
“你放心,人可不是我杀的。”他笑得竟有些开心,把人玩弄与手掌之中,是他的
乐趣。而我,却笑不出来了,更严重的,冷汗直流。
没错,人是我杀的。
“您要把我交给警察局吗?”我一定会被拉去枪毙的,而且还不止一次。我一脸绝
望认命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听完我的话,莫非天竟然张着嘴大笑了起来。
一旁的我,却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苦着一张脸看着他。
“夜泉,警察局长只要保证自己的位置坐得稳,有足够的钱养家和吃喝玩乐,怎么
会在意失踪人口薄上多一两个不相干名字。”等他笑完,心情不错的开口回答我的问
题。
是啊,谁不希望自己过得好一点,谁会希望与这样可怕的人作对。
终于明白了,也再一次意识到,他们这些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莫少爷,您为什么天天都要看人痛苦的死去?”我看着他,鼓起勇气问出一直藏
在我心中的问题。
就算再喜欢残虐杀戮,也不需要天天都要看见死亡和血腥。
这样夜夜都感受着死神的阴沉和冰冷,真的会让自己快乐吗?
总觉得莫非天与那些单纯的从残杀中得到乐趣的人是不同的,看着那些人痛苦的垂
死挣扎,他脸上并没有一丝残忍的快意或者享受,相反的,他很专注,专注得让我觉
得他似乎要把那些人临死前的每一丝痛苦的表情,每一声凄厉的尖叫,深深的刻在
脑海里。
为什么?
他看着我,冰蓝色的眼睛,颜色更加深了,墨蓝色的眼睛,显得更加的阴沉冰冷,
仿佛被死神同化了一般。
看着那样的眼神,我全身冰冷得好像被死神的手抚过,让我恐惧得连呼吸都不敢了,
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也许明年的今天就会是我的忌日。
他缓缓地抬起了白的透明的大手,慢慢地向我伸了过来。
就在我以为他会掐断我的脖子,绝望的闭上眼睛时,却听到了他阴冷轻淡的声音:
“我喜欢看你杀完人后的表情,想哭却又不敢哭,脆弱得好像半夜从恶梦中惊醒的孩
童。”
冰冷的手,抚上我布满鲜血的脸。
※ ※ ※ ※ ※ ※
指尖,传来温暖滑腻的感觉,清晰的感到柔软的肌肤因害怕而微微的颤抖着。手稍
微一用力,把他拉跌入怀中,耳边听到一声极轻微而压抑的轻呼声。腥涩浓郁的血味,
从怀中僵硬颤抖的身子上传来,搀着一丝淡淡的菊花香,闻起来竟是那么的。。。。。。独
特。
他,是第一个敢问他这个问题的人。
莫非天看着那双被鲜血染得淡红的眼睛,明明在哭,却把所有的泪水含着,漂亮得
好似正在流动。
再经过那么多血腥和杀戮之后,他应该变得冰冷,残酷,应该对生命越来越麻木才
对,然而他却在哭,从脆弱的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哭泣,睁着一双真实悲切得让人感不
到一丝虚假的眼睛,问他,为什么要天天看见痛苦和死亡。。。。。。
不对,有些地方,出错了。。。。。。
事情,并没有完全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下去,然而他对他的兴趣,却更加浓了。
危险。。。。。。
※ ※ ※ ※ ※ ※
第二天,一板一眼的管家领着我来到一间新的房间。房间很大,比原来的那间还要
大上许多,极尽奢侈的华丽装饰,却是阴沉一片。墙上挂着一幅巨大厚重的丝质帘布,
光滑柔亮的丝绸,严实的遮住了每一丝光线。
放下东西,我走过去不在意的拉开柔软的丝帘,希望能让这间阴暗的房间洒进一点
阳光。
“唰!”的一声,帘布开了,然而当我看到宽大的落地窗后面的景象时,我感到自
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结了冰。
那就是他口中的美景吗?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是一大片盛放玫瑰花,只有两种颜色,
白的,和红的,密密的交织着,白得更加刺眼,红得益发鲜艳。
大脑,几乎在同一时间,立刻清晰的呈现着那雪白的地毯上,斑斑点点刺目惊心的
血红,仿佛地狱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烫得我的眼睛一片血红,要流出血来一般。。。。。。
整间房间,霎时被映得白亮。
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到底在哪里?我是不是仍然待在那染着鲜血的白
色大厅里?
好白,好红,周围的空气不停的旋转着,变成一个高压的空间,无情的挤压着我,
我喘不过气来,无法呼吸了。。。。。。
我跌落在地上,发了疯一样的在地上尖叫,翻滚,双手捂住自己滚烫的眼睛,眼珠
好像烧着了一样,火红的一片,流出的泪水如沸腾的滚水,好烫,好痛,热得似乎要
爆开来,让我恨不得把它们挖出来!
混乱中,我的额头,重重的撞在坚硬的木质床脚上,天旋地转的剧痛,奇迹般的平
服了体内那失控的疯狂。
温热的血液,从额头流进眼睛,眼珠感到刺痛,却已经不那么烫了,眼前红红的迷
幻一片,是自己的血,没错,这是我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我没事的,我很坚强的,我没事的,我很坚强的。。。。。。
本能的苏醒过来,感到脑袋仿佛被人灌了满满的铅。迷茫的看着四周,房间里阴暗
一片,唯有几盏微弱的烛火静静的燃着。古老的大屋子,被厚重的帘布捂得严严实实,
密不透风,在这盛夏的夜晚,因为没有空调而变得闷热压抑,让人有些缺氧的喘不
过气。
细细的薄汗,慢慢的从我身上渗了出来,湿了衣服,粘粘腻腻,感觉难受极了。
应该把窗开了,透点风,让空气流动一下。
缓慢的爬起来,一步步艰难的朝那巨大的帘布走去。身子好重,仿佛被千斤石头压
着,颤颤畏畏,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