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什麽都不是¨¨。』痛苦的声音带著自嘲讥诮。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连串冷漠和无视堆积起来的日子,李云楼恢
复了日日上班,不过半夜两点不回家。
两个人即使碰面,李云楼也只是礼貌上的点头,随即与他擦身而
过。
七天以来,两人并未交谈过一句话。
习清岸感到无力。
他在李宅接待来访的弟弟。
这个孟州,对李云楼始终有著淡淡的敌意。
『我帮你安排好了,台湾湿热的气候对你身体不好,爸在瑞士有
幢别墅,你去修养一阵,那个许国豪再有本事,也追不到那里去。』
习清岸无奈的看著宝贝弟弟,『你的老婆还是云楼替你找回来的
,你为什麽总是对他没什麽好感?』
『大哥,你不知道,那个人对你没有安好心眼。』习孟州苦口婆
心的劝戒,『那天我不反对你来李宅,是实在因为事情太紧急,你只
有在李宅才能接受完全的保护,但是现在我都布置好了,瑞士的医院
,医生,别墅,管家,用人,司机,保镖。你只要上飞机就好。』
『事情有这麽容易吗?』
『大哥我知道你是成年人了,不过,这世上的坏人是防不胜防的
,我们不只要防那个许国豪,还要防著李云楼。』
习清岸失笑,『防他做什麽,我日日住在这里,他如果要杀我,
我不会活到现在。』
习孟州踱足,『我不是说他要你的命,但是大哥,他对你¨¨对
你¨¨。』他看著习清岸洁净清冽的眼睛,说不下去。
『好啦,我知道,我会考虑。』也许这样也不错,至少云楼不会
因为讨厌看到他,而几乎不回自己的家。
如果要走,也应该是他走。
云楼轻视他。
他低下头去,清亮的眼睛暗沈下来。
『大哥。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没有。』他挤出一丝笑容,『你来看大哥,大哥很高兴,我今
晚做菜给你吃,让你点菜好不好?』
『万岁!』习孟州欢呼。『我每天吃安妮实验失败的饭菜,已经
被折磨的快要丧失味觉了,大哥你的决定真是英明神武啊。』
他没有发现大哥笑容下的黯淡。
送走习孟州,习清岸接到一通电话。
『荣大哥?』
荣宇堂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懒洋洋的语气,『李云楼消气没
有?』
习清岸苦笑。『我们一直没有说话。』
『什麽,你没跟他解释?』
『没有必要解释,他如果认为我举止放荡,勾引他的好朋友,那
也由他,我做事,不必和任何人解释。』
『你倒是立场坚定啊,李云楼可就苦了。你可晓得这几日李氏企
业大楼鸡飞狗跳,子薇每天都要被骂哭三次以上,我看了好心痛喔。
』
习清岸奇道:『为什麽子薇要哭?』
『被李云楼骂的啊。李云楼何止找她麻烦,全公司的总经理,经
理,每天都给他刮的面无人色,形销骨立。已经有三个经理级的员工
胃出血送医院了。』
习清岸愕然,『他的心情那麽坏?在家里倒是看不出来,只是态
度很冷淡而已。』
『哎,你就看在李氏员工的份上,跟李云楼和好吧?子微小可怜
每天哭,我看了好心痛哩。』
事实上他明天就要上飞机了,这两人的事情非在他上飞机之前弄
好不可。
他搞砸的,他就得收拾。
『可是,』习清岸尴尬的说,『我不知道怎麽和他说和,他根本
不看我一眼。』
『这个嘛,就交给我。』荣宇堂自信满满的说。『我老荣出马,
保证成功。』
他可没有想到,之前他也说要帮李云楼,结果搞到这两人反目相
向,可说弄巧成拙,完蛋大吉。这是一个狗头军师。
习清岸本著崇拜他的心里,对他却是十分相信。
『要我帮忙吗?』
『呵呵,你可是主角,你不来有戏唱吗?』
『要我去哪里?云楼不会让我出去的。你要溜进来吗?在哪里见
面?』习清岸贴紧话筒,『呃,地下室的酒窖?』
习清岸给他叫到酒窖,这个地方要从屋子最角落的小楼梯下去,
地下室有一股深深的霉味,习清岸皱皱眉,楼梯发出晃动时唧唧的声
音,他走到下层後已经流了一身冷汗。
还好没有垮掉,捡回一条命。他擦擦汗。
这是他第一次到这里,他在墙壁上摸索,找到灯的开关,还好,
下头没有他想像的脏乱可怕,只是在天花板上有各种通风排水的管道
纵横交错,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头。楼梯的角落摆著一大堆杂物,他小
心的避开,弯著腰,小声的叫:『荣大哥,我来了。你在哪里?』
没有回答,荣宇堂大概还没有来,他擦擦汗,打开抽风机,顺著
狭窄的甬道向前走。
甬道的尽头是一道半开启的铁门,他迟疑了一下,该进去吗?有
点像通往地狱的门啊。他向著黑漆漆的门後探望。
『你站在这里干什麽?』
他吓了一跳,一个人从门後走出来,藉著些微的灯光,他看出是
身材魁武的男人。他退了一步。
『喂。』那个男人起码有一百九十公分,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小心点啊,後头有电线。』
习清岸看了看他,这个人那种洒脱不羁的神态让他很眼熟,但是
那张说不上英挺,却十分性格的脸却十分陌生。他点头道谢。
『请放开我。』他轻声说。
那人放开他的手,却攫住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来。
『啧啧,真奇怪,在这麽脏臭的地方,为什麽你看起来还是那麽
洁白乾净?要怎麽样才能弄脏你?』他的语气轻挑。
习清岸对他的无理感到不悦,他举手推他的胸膛,却像蜻蜓憾柱
般,那个人丝毫无动於衷。『请放开我。』他沈下声音。
『就连生气的声音都这麽低沈温柔。¨¨如果在床上,不知道会
发出什麽声音呢?』他柔声说,拇指轻轻抚过他的脸庞。
『先生,你太失礼了。』习清岸已有愠意。
『你叫我先生?』那人像是十分诧然,『你不认识我?』他放开
他。
『我没有认识过像你这麽无礼的人。』
那人侧著头笑起来。狂放的笑声回盪在整个陋室。
『我无礼放肆,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笑声一歇,锐利
的眼眸盯住他。『小可爱,我现在已经不喜欢男人,但是我很想要你
。』
习清岸沈著脸不说话。
『那麽美丽的脸绷著叫人多心疼,好了,不多废话。你不是来找
人的吗?』
『我找的不是你。』
『只要能帮你,谁不都是一样吗?』那人又笑了,阳光般的笑容
却参杂了几分邪妄之意。『如果我帮你,你可以陪我睡一夜吗?』
习清岸终於发怒了,『我不是女人。你太失礼,我要走了。』
他转身,却又给那人拉住手腕。他回身想说话,那男人却趁势将
他固定在胸口,强硬的吻了他。
那是一个火辣辣,参杂著情欲和不容闪躲的吻。习清岸拼命挣扎
,却徒劳无功。
那人终於松开他,他怒视那人。
『不要这麽瞪我,我是很疼你的。清岸。』那人无奈的说。『我
只是要你实现你的诺言--要吻你,得要刮了胡子,看得到我的嘴巴
後才行。你现在看得到我的嘴吧了吧?』他露出懒洋洋的微笑。
『荣大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像大熊一样的男人,
就是面前猖狂的男人?『是你?』
『呵呵呵,不是我是谁?』刮掉胡子的他,有一双浓眉,高挺而
略大的鼻子。深陷的眼睛不大,却清的发亮。那张曾经被胡子遮住多
年的嘴,像是终年都含著笑意,不羁的微微上翘。
习清岸发怒了,『你干嘛这般愚弄我?』
『我只是想让你试试,和李云楼不同的吻。怎麽样,你有没有目
眩神迷,不能自己?』
『被一个男人吻,我只觉得恶心。』习清岸愠怒的说。
『真过分,我可是对自己的吻技非常自豪的。』荣宇堂有些受伤
。『那麽,如果是李云楼呢?你也感到恶心?』
习清岸迟疑了,云楼的那次的吻,粗暴又温柔,如熔岩般烧灼进
他的身体,那时他根本已经无法思考,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液沸腾。
他摇摇头,坦白的说:『我喜欢云楼的吻,又害怕他的吻。』
『为什麽?』
他想一想。『他的吻让我非常激昂,我简直要焚烧起来,我不能
呼吸,不能思考,可是却又有说不出的快乐。』
『但是我的吻只会让你恶心?』荣宇堂的笑容有点黯淡。『真是
伤我自尊。』
『对不起。』习清岸感到歉意。
『算了,我还是将胡子再留起来好了,这样,谁都看不到我的嘴
。』
他负气的说。随即长叹一声。『唉,小岸,你知道你对云楼的感
觉就是爱情吗?』
习清岸吃惊,『你在说什麽?我是男人啊。』
『但是,你还是爱他,不是吗?李云楼也爱你爱到心坎里去,他
说只要能看著你,你一辈子不发现他的感情也没关系,他不想他的感
情弄脏你。但是小岸,你觉得云楼对你的心很肮脏吗?』
习清岸拼命摇头。『我很感激,只是¨¨。』
『我想帮他,也想帮你。不管李云楼承不承认,我总当他是最好
的兄弟,他一生孤苦,爬到这个位置,不知受了堆少罪。现在虽然位
高权尊,但是仍然寂寞孤独。』他叹口气。『他太骄傲,不愿强迫你
接受他的心,但是,我觉得这样实在太可怜了。』
『他¨¨也爱我?不是兄弟间的,而是男女间的爱情?』
习清岸震惊了,忽然想起李云楼多次欲言又止,含著暗示性的语
气,和那个吻。
『你要小心,如果接受了他,他的爱是很可怕的,我太了解他,
如果有一天你想放弃这段感情,他会倾一辈子追捕你,纠缠你,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