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道刚开始还打定了主意不睬他,但是没有多久就有些吃不消藤真的瞧人法了。
你干什么?
花道对他冷冷一瞪,藤真笑嘻嘻地道:“总算肯看我啦?至于我嘛,当然是在看你了!”看你除了珍稀红发之外,明明面貌平凡若此,何德何能让那么多出色人物将你视为珍宝!
脸上仍是笑着,眼眸却是有些冷的。本来在岛上逗得花道情动后,是真的动了念要毁了花道身子,想要叫谁也别想得到他,叫谁得到他也不好受!然而,他却在瞧见那双极力克制着情欲和惊慌的、恶狠狠的眼睛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轻轻放过了他。
他决不是害怕他,无论武功机智,他都可以轻易把花道比得远远的;花道背后的势力虽大,也不至于叫他有所忌惮;至于会触怒那个人,也已经是他不再考虑的了。。。。。。可是,这样的他,却轻轻地放过了花道。。。。到底是为什么。。。。。是什么东西使得他这样做呢?
“你中的毒叫做‘梦里醉三千’,”在花道以为藤真不会回答的时候藤真开口了,低沉清晰的字句仿佛有奇异的魔力般,渐渐夺去他的意识,“这个毒不需解药,因此是无解的。第一次会让你昏迷三天,第二次三个时辰,第三次更短,只是。。。。”
藤真的脸上有些许奇异的怜惜,看着花道慢慢地盍上眼皮:“只是三次发作之后,会留下一点点后遗症罢了。。。”
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并不晓得,此刻房外有人静静伫立,高大身影在廊下形成一片阴影。
他的身后不远,被强大的怒气波及的属下侍从,战战兢兢,一点声息不闻。其中一个青衣堂主,目光中更暗暗露出忧虑之色。
他垂下的目光所及之处,有原本面貌清秀此刻却苍惶惨白的十数名少年一字排开,当先的几个手中捧着设计精巧的碧竹叠盒――自银丝编织的细孔隐隐透出清淡却难以言说的香气,引人馋涎欲滴――这是快马从山水阁带回来的;还有的手里捧着打开的沉香木椟,火色绸面上躺着几样闪闪发光的精巧小玩意儿――第一巧匠连夜赶制的贪珑蝉,飞来鸟;至于其后的侍女手中捧的却是几套名织坊的衣衫靴子,连玉佩饰物一应俱全――却是堡主特意吩咐。
花道被关的时候,牧绅一早已经命人摸清了花道的喜好,不再一味拿明珠珊瑚去讨好。然而此刻他的好意尚未送出,已被掷回,这对好容易拉下了面子的一向高傲独裁,容不得忤逆的帝王堡主来说,会产生什么后果,实在谁也不敢预料。
水波晃荡,脚下却传来相当平稳的感觉。
仙道暗暗点头,对组织这次南巡的清田的善于筹谋又多了几分评价。
立在舷窗旁,清风拂面,流云长飞,不知想起了什么,那谪仙般的面容忽然露出一个纵容和宠溺的浅笑来,如同星月之辉淡然绽放。
那个家伙,落在那种硬狠而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手中,只怕要吃不少苦头了。谁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巧,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起了。
几案上,一分新的邸报静静地躺在上面。
只是,不知报信的人能否赶上皇兄?想不到一向冷静的皇兄此次如此急切呢,但若是为了那个家伙,倒也是。。。。情有可原。。。。
“你来了?”毫不惊讶地转身,淡笑地看向房中心。
不知何时,一个高瘦修长的落拓男子已经站在了那里。宛如夜之无冕君王,他一出现,整个房间的光线都似乎跳了跳。
流华的服饰尚白,但是黑色由他穿来竟也是说不出的适合,强大而纯粹的黑暗,仿佛要吸取所有光线般悄然存在。
“花道尚无事。”柔滑如丝的声音,带着浑然天成的的邪气,却在提起那个名子时,有了淡淡波动。
“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不肯现身见他吗?”
“。。。。。”没有回答。但是房中蓦然扩张压迫而来的黑暗却代表对方决不是无动于衷。
仙道暗暗地叹了口气,如愿转了话题:“皇兄已经先行密秘起程了。临行嘱我。。。。。。。。。”
毕竟心结,还是要系上的那个人才能解开吧。别人的在多劝勉,终是无用。但说起皇兄此行,为什么心中会有些许不安萦绕?
【二十二】
花道赤足走在木质的环形长廊上,外面虚空黑如子夜。心中咒骂不休,谁设计的楼啊,居然连楼梯都没有!
一觉醒来,体力满点,气势满点,却居然发现自己是卧在一块柔软华丽的地毯上睡着的,而且手足都被长长的链子拷到墙上,真是奇哉怪也!周围的环境也是绮丝罗黛,异香扑鼻,跟先前待的房间大异其趣。好在那些华丽为主的铐环难不倒他这个怪力天才,没费多少功夫就被他拆散一地。
一路并没有侍卫,自己所处之地是一座数层高的房间很多的华美水阁的最高层,灯火通明,四面环水,有隐隐的细乐和笑声回荡,并且奇特的是各层完全没有楼梯可以通达。好像一个。。。。鸟笼!对,就像一个养了很多宠物的华丽鸟笼!
哼,这样就可以禁锢住他吗?太小看他了!
花道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向后退了几步,利落地翻过雕花栏杆,直接跳了下去。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整座楼的侍卫,一阵喧哗后,曲桥那头无数的脚步声追了过来。花道不禁大乐,连忙跳出来拔腿就跑。兴之所至,见缝就钻,领着一大堆侍卫左跑右跳,熙熙攘攘,又是追又是喊,声势惊人。
连着跑过两三个院落,花道迅速跑过一条长廊,然后利落地躲了起来,得意地瞧着追兵们在外面呼啸而过。说也奇怪,这些伎俩好像他从小就被人训练过一样,几乎是本能地做了出来。
“啊。。。。。”
奇怪的声音从附近传来,花道好奇心大起,悄悄地掩了过去。
低低的话语在夜色中散播开来,夹杂着奇怪的喘息声。
“。。。怪不得我。。。我一次又一次容忍你,偏偏你专爱和我作对!”
“是么?”一把清朗柔美的声音响起,藤真的声音!花道一惊,便漏听了几句。藤真的口气带着掩不住的疲倦和微微的痛楚,却仍是有诮讥笑意透出,“。。。不必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义兄,堡主,姐夫!。。总有一天,我会。。。。啊~~”
最后一句似惨呼似呻吟,有着说不清的销魂荡魄。
“呵,你会怎样?”另一个男声残忍地逼迫着。
“牧绅一,你。。。。”
藤真的问话嘎然而止,随即传来一阵奇怪而暧昧的声响。
花道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他们在作什么了。浑身一烫,心中砰砰跳,脸上烧得好厉害,连忙蹑手蹑足地往后退。
想不到那两人竟然是那样的关系!经过流川枫的调教,花道当然不会连那个都不晓得。
迷迷糊糊的绮念冲击着他,花道不敢深想地握住自己烧红的脸,该死,怎么这个时候想起那只狐狸来!
他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了两下,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不该有的想法撞飞一样。不行!藤真还在等着他救呢!好歹是认识的人,怎么可以任由他被那个禁锢自己的恶人欺负呢?
“放开他!”花道一脚踢开门,怒瞪着牧绅一。
匆忙一瞥下的刺激景象使得他目光死死盯了对方的脸不敢乱瞄,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牧绅一脸上露出极为古怪的表情,以他的武功,怎能不觉察出花道刚刚在外面窥探?他装作不知就是想要引他潜过来一举成擒,想不到――不知该说着家伙是勇气可嘉还是愚蠢无知?竟然光明正大地冲了进来!
“他是我的人,我为何要放开他?”牧绅一故意一笑,身下狠狠一顶,藤真逸出一声呜咽。
“你、你这个浑蛋!”
“敢背叛我,就得有承担惩罚的准备呢。”反手一扭,轻易地将飞扑过来的人形打倒,折了个方向摔跌入床上。
“浑蛋。。。”花道狠狠地抬眼看他,手下却是一滑,触及了又滑又热的东西,登时一僵,几乎被红晕吞没――藤、藤真。。。。被他压在身下的该是未着片褛的藤真吧。
看惯了花道活崩乱跳骂人的样子,这付羞恼样子却是现出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情,细腻麦色的肌肤恍然开出片片玫瑰,阳刚容颜尴尬不已。牧绅一目光一闪,伸指抬起花道触感柔嫩的下巴:“原以为只有那珍贵的红发值得收藏,不想你的身体竟然有这种美态呢。而能够逃出水阁,能力也出乎意料。。。。你便是被他这个样子迷惑了吗?”
最后一句微带笑意但目光狠厉,却是向着藤真说的。说完,不待回答,抬手点住了花道的|穴道。
转头向外吩咐道:“送他去醉人楼。”
“不可!”藤真大惊。
帝王堡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别院无数,其中景致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王国。但是有两大禁地却是绝少令人进入。
一处就是花道刚刚逃出的水阁,水阁之外,侍卫森严,但是内部却是连侍卫都不许进入――花道能顺利搅得天下大乱,这也是原因之一。里面住着的全是牧绅一历年搜索到的珍贵藏品,除了牧绅一,和那些不许出来的人,绝少有人知道是什么。而另外一处禁地就是春风醉人楼。这座楼倒是时时有人出入,只是出来的时候是什么形态,就谁也不敢保证了,不堪虐待而发疯或者死去的情景也是缕见不鲜。名子虽然醉人,但是在知道底细的人眼里,却是比地狱炼窟还要可怕!
他几乎不敢想象花道将遭受什么对待,变成什么惨不忍睹的模样,更不敢想象那双天真热烈的眼睛被浓重的污垢污染的模样!
虽然和花道认识不久,虽然也起过伤害他的念头,却是直觉排斥那样的景象。
“你可是在命令本座?”
“。。。”藤真咬牙低头,不胜柔弱地道:“求堡主放过花道。”
“呵呵,你竟然为了他向我低头?那我更不能放过他了!”
快意地看着藤真的脸骤然刷白,衣衫自动裹上雄健的身体,牧绅一长笑而去:“知道吗?你们不该背叛我的!”
遥遥相对的醉人楼。
真是浑蛋!
没想到才逍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再次被锁链加身,只是被锁的地方不同而已。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