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把衣服穿好了,即使是我一直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盯着我的视线。盯了我一夜,难怪他眼框下面现出了黑眼圈。
包子在火坑上放了一宿,沾了不少热气,可以直接入口而食,包子是普通之极的素馅包子,没有加其他的料,所以我老实不客气的把它吃掉。雷音一边看我,一边吃着属于他的那一份,感觉不像是吃包子,而像是吃我。
外面依然阴着天,离开木屋,冷风无掩无遮的吹来,雷音在我身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活该!
我很没同情心的想。
45
(天哪,都45了……我还想52结束哪……晕……)
信不过雷音的指路,我寻了个大概的方向在林中直行,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下来,让我的视野更加小。走了大半日也没见其他的人影,我的信心开始动摇,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就在我打算换个方向走的时候,看到前方的雪地上有两行浅浅的脚印,太好了!我劲头十足的沿着足迹追上去,也许走得快点,能看到前方的人……又走了很久,天色渐暗,还是没有追到人,一座木屋的轮廓现在现前……刚高兴了一会儿,我注意到那木屋怎么看怎么眼熟。
不会吧!难道说这一天我转了一圈儿,又转回起点了?!推开木屋的门,看到里面熟悉的土炕、油灯,破被子……我真想狠狠的打自己一顿。
怎么会这样?!正沮丧间,身后的雷音,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摸摸他的额头火热,想来是受了凉之后发烧,我今天只顾埋头行路,也没有理他,所以他何时发的烧都不知道。
把他抱到炕上,我出去砍了些柴回来烧炕。我身上是有些药,偏偏都不是治风寒的,我和子素可是很多年都没有得过这么病,自然没有准备。
我所能做的只有用外面的雪溶成水,弄开了给他喝,喂他吃了一颗大补丹,就当是提高他的体力和抵抗力了。金针?我连金针都没带在身上啊……我怎么会事先预料到子素会赶走我?
啧,雷音自作自受了。
走了一整天,除了早上吃过几个包子,我再也没吃过其他的食物,饥饿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
没有点油灯,我躺在烧得热热的火炕上,听着雷音急促的呼吸声。
他热得难受,在炕上翻来覆去,如果不是我在外侧挡着,早就跌在地上。虽说他是自作自受,想想也怪可怜的,好好一个贵公子,衣食皆用上品,却追我追到这里没药没吃的受罪。
正想着,他火烫的身子贴过来,伏在我身上找凉快,我推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又是衣衫半褪的模样,若不是他烧得神智不清,我会又当他是成心勾引我。
可能是本能的发现我比火炕的温度底,他贴在我身上就不下去了,平时看他挺纤细的,真压在身上,好重!尤其是此时我饿得前心贴后背……我皱着眉,在他汗湿滚烫的额头贴在我脸上的时候,实在无法狠心推开他。
一时心软的后果是让他发掘到酷热中的一块凉玉,雷音的手顺着我的衣领下滑,我及时制他的动作,堪堪保住我的外袍。他在高烧时的力气,真的好大……我轻叹了一声,拨开不屈不挠再度袭上的手,就当是我做一次好事吧。勉力在他的缠绕下除下自己的衣服,丢到火炕的一头,免得被他撕毁。微微运功,让自己的体温再低上一些,唉,前后两个火炉贴着,想保持低温,好难……
雷音在我脱去衣物之后,更是贴得死紧,手脚并用的缠上我。假若此时有人进来,我是跳到什么河也洗不清自己了。
雷音的身体,好像没刚才那么热了。
我松了口气,缓缓收功。没等我高兴上半柱香的时间,更遭糕的事情就发生了。
他开始冷得牙齿打颤,体温不断往下降,浑身发抖。要命了!我抓过一旁的被子,把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再运功为他驱寒。
雷音忽冷忽热的折腾了一宿,累得我也出了一身汗,又累又饿的靠在他身边睡着。
“咳咳……水……水……”在我身上蹭了半天,最后用咬的才把我叫醒,雷音哑着嗓子要喝水。
他的声音嘶哑着,难听极了。
我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见雷音脸上依然火红,试探了下,已经不烧了,怎么脸还这么红?又顺手把了下他的脉,心跳的速度很快啊……再抬头,见到他鼻孔里流下红色液体,鼻血?我随手撕下他的衣角堵住出口,算是为他止了血。
见他依然脸色绯红的定定的半张着嘴看我,我才省起自己没穿衣服。
拿被子蒙上他的头,我快速穿好衣服。
桌上的水结了一层薄冰,我在穿衣的时候才发现火炕早就凉了,难怪愈睡愈觉得冷。
把水加热,转头一看,雷音头上仍蒙着被子。搞什么?我心头火大,掀开被子,看到雷音呆然的脸,原来早就石化了。
我哑然失笑。才看我一眼而已,他就……亏他还敢主扑过来勾引我哩。
心里觉得好笑,喂他水的动作就轻了许多,不然他的牙,嘿嘿……
乘他还没反应过来,木木的,我给他穿好衣服,然后在他脸上左捏捏,右捏捏,留了几枚指印在上头。就算他跟我算帐,我也可以说,那是为了唤醒他。
“走不走?我可不想在这里饿死。”那样太丢脸了。因为迷路而在冬天饿死……
我又捏了他的脸一记。看着他脸上被捏的地方由白转深变红,再变回原本的白色,确实挺好玩的,难怪我小时候蓉儿那么爱捏我。
“疼!”他嘶哑着叫了出声,拨开我的手,对我怒目而视。
“哈哈,醒了就好。”我走出木屋。
这回,换一个方向试试。
“想到有人的地方,往这边。”雷音指着向左前方说。
“你知道为什么昨天不说?”我边抱怨边按他指的方向走。
“我又不知你不认路,再说我不舒服,当时只知道跟着你走……”雷音用无辜以极的眼光看我。
见他还想说什么,我制止了他。
“别用哑嗓虐待我的耳朵,难听死了,我走错方向时再叫我。”
雷音嘟起嘴,收回未说的话,默默的跟上我的脚步。
这回他指的路,应该没问题了吧?他总不会要我们一起饿死在这片树林中。
走到将近午时,我们到了镇子里。
先找了家饭馆,点了一桌菜,不管味道如何,先填饱肚子才是真的。
饭钱是雷音付的,我身上,从来都不带银子银票之类的东西,这下可好,我是标准穷光蛋一个。
走出饭馆的门,我看看熟悉的街道,唉,这不是那个我们投宿的小镇吗?小镇唯一的客栈就在前方不远处。
掌柜见我进门,热情的迎上来:“小公子,令兄包了一间房,留了些物品给您,您来查收一下。”
“他们几时走的?”我边走边问。
“昨天早上。”掌柜打开房门,请我进去。
桌子上放着鸟笼,笼子里只有一只黑鸟,没精打彩的,见有人进来才叫上几声。
“小公子,这鸟儿我可是喂过的,没让它饿着,您看,这里还有没吃完的食。”掌柜像是怕我责怪他,在一旁解释。
“唔。”看到那只鸟,我心里酸酸的,像是从它身上找到自己的孤单影子。
46
我打开宠子,它跳了出来,站在桌上,用黑豆般的闪亮眼睛歪头瞧我。
“你的伴儿在哪儿呢?去吧,我没有消息托你带,你去找你的伴儿吧。”我打开窗子,指向外面的天空。
“没……有……没有!”它扑扇著翅膀,叫了两声才飞走。
如果是以往,听到鸟儿会学舌,我会跳起来惊呼吧,但现在,我完全没有那种兴致。
一个大包裹放在床上。
打开包裹,里面是我的衣物,一个小木盒,木盒内是厚厚的一摞银票,子素也不怕我不回来,放了足有百万两的银票在里面。金针、药瓶……其他的东西包成一包……
掌柜呆然的看著那一笔巨款,雷音用探究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终於问出了声。
“你是什麽人,随身带这麽多银票?”
“跷家的人,”我简单的回答他的问题,然後继续追问掌柜,“他走的时候还说什麽了?”
“他说日後会把银票托司徒先生转交,您的马还在小店。”掌柜热情百倍的说。
我点了点头,留给掌柜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
“得罪了。”封上他的|穴,我收拾好包裹,把他摆到床上。
财不露白,既然教他看见,又不想杀他灭口,就只有速速离开这里,免得多生事端。
牵走留在客栈的马,又买了不少干粮,我骑上马奔向凤阳的方向。已经迟了一天半,得赶紧追……雷音硬是要跟,我也没拦他,反正他身体吃不消的话,自然跟不下去。
出了镇子,我催马急驰,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一连串急促的轻响,雷音的马紧跟著我的,开始他还中气不足的和我说上几句话,到後来也就不再吭声了。一方面是我没心情理他,另一方面,他可能又开始发烧,能强打精神驾驭马匹就已经不错了,哪顾得上说话。
就这样赶了不知多久的路,直到天色已晚,我才不得不停下马,进到路边的一家小店投宿。
就算我受得了,马也受不了,需要休息。赶得太狠,把马累坏的话,在这种地方可是买不到马的,欲速而不达,反而更糟。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骑马的男子同一辆马车从这边经过?”把马交给店夥计,我向他形容子素的长相,夥计想了又想,才说:“好像昨日有见到,不过他们没有在小店用饭。”
那就是说,我追对了方向?我边想边走进店内。
店真的很小,只有几张看不出原色的桌椅,冷风从屋子的缝隙透进来,冻得守著火炉的掌柜把手缩在袖里,店内的客人只有我和雷音。
一张褪色到看不出是是什麽神的像贴在墙上,下面还像模像样的设了香案,淡淡的香味散布在屋中。
雷音支著下巴冲我笑:“掌柜说只有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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