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不敢动粗?从来没有人质疑过。
揪起死小鬼的领子。
「我当然要打,我自家的马车坐得好好的,你们把我拦下来是什麽意思!想找碴吗?」
「…你…你这人蛮不讲理,你自己的车不管好,横冲直撞也就算了,刚刚还差一点撞上我们,还没找你算帐,你倒强词夺理起来了!」
想跟我算帐?於是,没学乖的、满身气焰的死小鬼,难逃我一阵痛打。
说也奇怪,看来是跟他同行的另一个人,从头到尾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呆住了,还是原本就是一个傻子,也有可能是死小鬼太惹人讨厌…总而言之,没过来搅和算他好运气,不然老子我两个一起打。
「死小鬼,警告你,我生平最恨别人指使我,恰恰我被事绊住了,不得以才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所以我现在心情火大的很,识相的就少来惹你家爷爷,不然的话…哼哼!」
我威吓地挥了挥拳头,死小鬼见状,往後缩了缩。
「你…你随意打人,眼中还有王法吗?」
「王法算什麽东西,就算你是皇亲国戚,我照样揍得你歪七扭八、哭爹喊娘!」
死小鬼听了以後,突然双眼一瞪,大吼。
「大胆!还不快跪下磕头认错!」
……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死小鬼那时真是气势逼人、迫力十足…可见他不懂得什麽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得不好好教导他。
於是呢!我咕咚一声跪下──跪在他身上;大力地磕头──磕在他头上,然後,也认错了──认错的当然是死小鬼,我就差没把他揍成真的死小鬼了。
死小鬼哭哭啼啼地爬起来,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原本白白的脸,红得发紫,活像熟透的茄子。看到有人比我衰,我心情大好。
「咳呜呜呜呜~~」
「嘻嘻呵呵呵~~」
「呜哇哇哇哇哇~~~」
「呵哈哈哈哈哈~~~」
像要跟我比赛一样,死小鬼越哭越大声,我也越笑越大声。到最後,死小鬼终於放弃跟我比大声,开始呜咽著:
「呜~~你完蛋了~~我要告诉父蛙~~我要告诉父蛙~~」
父蛙?青蛙的一种?
「没用的,不要说是父蛙了,青蛙也救不了你!」
死小鬼停下哭声,一抽一抽地,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瞧著我。
「白痴!」
拳头挥出。
「呜哇啊啊啊~~~」
死小鬼哭到最後,边哭边咳,像要把肺里的气都挤出来一样。
「好了!不要哭了!」恶狠狠地盯著小鬼,我惊讶地发现──
好…好光滑的皮肤!
用手轻摸了几下──
好…好嫩!
於是,我忍不住──注意,以下全出於无意识的反射性行为──我忍不住抱住小鬼软软的腰,在他脸上磨蹭了几下。等到我回复意识後,我发现我的嘴,正贴在死小鬼的嘴巴上。
瞬时,我的脑袋像是被十几个闪电打中一样。死小鬼瞪大了眼睛,好像是吓坏了,可我的表情一定也好不哪去。
长久以来,我一直对女性提不起兴趣,原本我以为,这是因为我特别纯情,非此生唯一的真爱不可。可是如今…难不成、难不成……
我是个恋童癖?!
大受打击的我,摇摇晃晃地走到马车旁,一手拉著马车的边,要上不上之际,突觉衣摆被人扯了扯。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的老哥。
只见他看看我,又看看僵在原地的死小鬼,来回好几次…
「我只是在安慰他,在哄他而已,没别的意思!」
「安慰?我被拖得满身是伤,骨头差点散掉,难道就不需要安慰吗?」老哥躺在地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来!你也来安慰我吧!」
我微笑,而後跨上马车,扬长而去,车下拖行著一个不时惨叫的物体。
* * *
数日後,我应诏入宫晋见。
原本想说,只要混在一大群人中,管他们什麽问答对联,一概不理,估计当什麽劳什子太子师傅的事,就不会落到我头上了吧!
皇上的考选进行到最後,想来已有看上的几个人选了,就只差太子的意思了。反正,差事八成轮不到我头上。
正当我缩到门边,打算第一时间溜走时,我忽然感受到某人的视线。而後,皇上从帘後拉出了一名少年,笑著说:
「来来!大江南北有名的才子都在这里了,你就在里面挑几个你服的当你的师傅吧!」
「父皇,儿臣可以挑自己挑吗?」
「当然可以,可是挑了以後,可别再动不动就嚷著要换师傅了。」
「这是当然的。」
我抬起头,想看看这位太子到底是生得什麽样,刚好与对方望向我的眼神对上。
少年的唇角,缓缓地弯了起来。
我的鸡皮疙瘩,一颗颗站了起来。
一瞬间,我突然有奇妙的预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我大概得留著自己用了。
5
前来宣旨的太监,神气地挺著他那颗肥肚子,头仰得高高的,一副『来呀!来呀!来揍我呀!』的德性。不过,今天的我可没这心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管氏云月饱读诗书,智识广博,六艺精通,故任卿出侍太子太傅,钦此!」
整间大厅的人都愣愣地看著我,过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的样子,一个个将脸上的不可思议全数藏到姥姥家去,争先恐後地凑了过来,嘴里忙不迭地恭喜,一群人挤得我七荤八素。
全厅堂里,只有我一个人,从头到尾都阴著一张脸皮。
狗屁!什麽饱读诗书、智识广博,这话要是传回乡下,给我那老爸知道的话,不当场笑死才怪!全是瞎了眼的屁话!什麽六艺精通,他是见鬼的哪只眼睛看到了,那天我在殿前可是当了一整天的壁草!六艺皆通?!难不成是指我很会罚站吗?!
该死的死小鬼,八成没安什麽好心,存心陷害我才是真。看吧!我只挂个名,就差点被人挤死,这样下去还得了。
「全都给我滚!」我跺脚,大吼。
厅里有经验的仆人和哥哥,瞬间遁得无影无踪,草上飞都没这麽神。可是那些初到我这贵宝地的书生,想来不知厉害,有几个还不知死活地靠上来。
「管夫子,您是怎麽了啊?」
我一听,登时心头一把无名火。
夫子你个大头!
於是,我又是一阵乱打,拳头过处,血溅五步。厅里的人,先是愣著了,接著不知是谁先发了声喊,紧接著,尖叫声像炸了堂。就见原本拚命朝我挤的书生,如今跑得最快,一个个抢在前面,头也不敢回一下。
几个脚上不太俐落的,被门槛绊了一下,『噗通』一声倒在上面,紧接著又拌倒一堆人,一堆人像叠罗汉一样,拚命往门槛压,一阵霹啪响过後,门槛应声而垮,就不知骨头断了的有几人。
还有一个人,不幸跑了个最後,被我抓个正著,一把攒在左臂下,劈头就是一阵痛打。我打得兴起,挥起拳来,右臂转得像风火轮,拳拳都用了十分力。
正所谓落拳如雨下,清秀书生转眼成猪头,任他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拎著满脸鲜血包子的书生,我抬起头,就见刚刚传圣旨的太监,还笑吟吟地站在厅前,前摇後晃地,直盯著我瞧。
老实说,我的老爸也有一个发育良好的将军肚,一点也不让这个太监专美於前,可是不知为何,对这个太监我是怎麽看怎麽不爽。
「你还在这里做什麽?」我皱眉,这太监难不成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硬底子?要不是被吓得傻了?不然满堂的人跑得一个不剩,就他一个人杵在那里是做什麽?!
「呵呵,管公子,其实也没什麽啦,就是…」那太监光说还不够,偏偏一张臭嘴拚命想往我耳边凑、热络地往我这里靠近,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
为了避免跟他有任何肢体或躯体上的接触,我勉为其难地後退了几步。接著,就看到他脸上挂满了奸笑,朝我伸出手,手指还在那边搓呀搓的。
我心下正胡疑,突然灵光一闪。唉唷不好了!
想我老爸每次抠完鼻屎时,他的手指也会在边搓呀搓的。可是老爸的脸皮可比这个太监薄多了,每回他搓手指的时候,总不忘左顾右盼,装得一副正在欣赏风景的样子,哪像这个太监,就这麽正大光明往我身上搓来。
那太监见我没什麽反应,嘴边笑得更奸了。
「管公子,不过意思意思嘛!您今天给奴才点意思,日後进了宫,行事也会方便得多啊!呐!」说著说著,手指搓著搓著,又朝我伸过来。
别开玩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给我滚!」
於是我拳腿齐施,赶在他又搓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揍得他一个倒栽葱,咕咚咕咚地从没了门槛的大门顺畅的滚出去。那太监一滚出去,也没敢回头,一路就这样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逃了。
哼!我还道这太监敢留下来,底子不知有多硬。原来不过是个只长皮、不长馅的小笼包。拍拍手,我举步正欲入房休憩,却眼尖地发现,不知何时,地上多了个包得密实的包裹。
我伸手捡起,放在手中惦了惦,这包裹虽小,看不出还挺有份量的。从外头摸,一时半刻也摸不出是什麽东西,但应是名贵之物。想来是刚刚众人呈鸟兽散时,不知是谁一个不小心落下来的,而且过了好一阵子,也没人寻过来。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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