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手机。。。。。。是有那回事,但小湳的钱我可没拿过!」东窗事发,莫俞殷也不能再隐瞒,只是怨叹自己的二弟太聪明,要是跟小弟的智商均分一下岂不天下太平。
「咦,那么是我误会你了?你参加了宿营难怪不清楚,昨天我跟小弟早午晚三餐也是吃白面包呢。」莫俞唯忽然扬起微笑,笑容既可亲又乖巧,活是小虫也不踩一脚的纯真小孩,「小唯太小了,我记得他的零用钱除了够买每日饭菜外,便所剩不多了。」
莫俞殷暗地扼腕:这是哪门的零用钱,是买菜钱好不好?他竟没想到这小狐狸怎会给小弟那么多零用!这家伙的心肝是金刚石做的,连大哥也欺负,哪会不榨压小弟?可恶!下次不能再向小弟下手了。
自知理亏,为免下场更加凄惨,柳眉弯起,掀出魅人魂魄的笑靥:「小唯你怎么这般狠心,小湳才四岁哪懂买菜?」星眸柔情似水,任人看到心荡神怡。
可是会被蒙去的也不是莫俞唯,并没理会扯开的大哥,小手再掏出笔记,仔细加载:「手机超时要付七百四十三块,润唇膏一支。。。。。。啧啧,一千六百。。。。。。你可买得下。。。。。。还有要加零用。。。。。。」
只觉脊椎凉了半截,莫俞殷艳颜垮下,摇手连声说:「不用加了,不用加了。」呜,果然人善人欺天不欺,今天甚么人开罪了小唯?竟这样恶毒地计算别人。。。。。。
呃,虽然平日也是恶毒地计算人。。。。。。
「真的不用加?」笑容更是和善。
「不用了。」小声不情不愿地咕哝。
「那好,扣去种种超支,下两个月第三个星期我会再发零用给你。」
「甚么?!」就算这样加那样再加手续费也不用这么狠!
「是太早了?看你如此诚心悔改,我不依你意愿狠狠惩罚也太不够兄弟。。。。。。」
「够了,够了,我不过是赞佩小唯的裁决如此大公无私,」肚里暗骂:不但无私,简直无血无泪!「古时包青天也不如。」人家是鬼,他精成魔了,「对了,小唯你为什么会在草圃上睡着?」怕再谈这话题会加重惩罚,莫俞殷阿Q地满足一番后连忙扯开话题。
哪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莫俞唯一听,脸色一沉,敛去笑容定下判刑:「你四个月后才拿零用钱好了。」
「甚么!?」
一小时前,莫俞唯好梦正酣,蓦然被人吵醒,已是不太痛快的了,哪知正要追讨「陪睡费」时,怀中人早就连同照相机不翼而飞。到嘴的肥肉飞走,小脸顿时黑了一半,只是碍于有外人在才强压制不发作。
他视今天的经历为奇耻大辱,现在莫俞殷再提此事,下场当然惨不忍睹。
不管身后的叫苦连天,莫俞唯大眼中燃起一丛火焰:此仇不报非君子,梁景瞳,你跟我走着瞧!
大清早,旭日初升,课室外一遍虫鸣鸟语,又是大好的一天。
就在今天,莫俞唯前脚刚进课室,便见白光一闪,某人正拿着一部照相机扬手砸下。不需一秒,脑海中将照相机兑换成花绿绿的现金,不解思索,他换上商业式微笑,发声大喊:「停手!」
势头稍住,那人一回过头,两人打各照面,莫俞唯的笑容更灿。好啊,他还愁找不着人呢。
梁景瞳冷眼睇向阻止他的人,隐隐记得这人姓莫。他秀眉蹙起,不知道这人为何妨碍自己,手上的动作只是一顿,便继续了。
莫俞唯见他举动直是将一大迭现金撕碎,心痛得无以复加,当下行动迅于思考,抢步上前,左手抓住拿着相机的小手。
「你干甚么?」清泠泠的童嗓响起。
虽然莫俞唯只是第二次听过这声音,但是恐怕永世也不会忘记,毕竟很少人能叫他吃鳌了。上一次梁景瞳不告而别,莫俞唯单个儿被逮到训话一番,这道怒气鼓在心头,怎也吃不下。
「维护我的商誉。」咧嘴一笑,莫俞唯右手要夺下他手中相机,哪知到相机刚沾边儿就像鱼般溜走,回神后,相机仍在梁景瞳手中。「咦?」他错愕一下。
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小男孩紧张兮兮地抓住莫俞唯再接再厉的右手,说:「莫俞唯别抢了,让他砸,让他砸吧。」
这人叫王萧,大家也知道他是梁景瞳的忠实拥戴者,不过害羞又窝囊,永远只敢随在屁股后走,他正是莫俞唯日前指明要梁景瞳照片的顾客。
莫俞唯小手不放,笑容不改,可爱又可亲地别过头问王萧:「你有没有看过里面的照片?」
王萧诚实点点头,小脸挂上一个斗大的问号,不解他为何这样问。
「那就对了,你说过拍照之后送这部相机给我,现在相机是我的,给他砸坏岂不是亏本?」「这、这个简单,你让他砸,我再送一部给你。」王萧苦恼思索一会,畏首畏尾地说。他奉梁景瞳为天,他要做甚么都举脚赞同,这次哪敢违逆?
「那好,你再送我一部?」莫俞唯双目一灿,绽出精光,笑得甜美,连只钟情梁景瞳的王萧也愣神。
梁景瞳面无表情地听他们啰嗦,歪头思索一会,说:「你要帮他?」
「你这样说可不对,」莫俞唯摇摇食指,「第一、这部相机已经是我的了,所以不是帮他,是帮我自己,第二、你欠我的债可多了,身为债权人我也于心不忍你继续添下去,第三。。。。。。」
「相机是你的?」梁景瞳眉宇间终于出现除了淡漠之外的神色。
「没错,王萧给了我。」
「之前是他的?」
莫俞唯心情大好地点头,这部相机他是绝不会任由梁景瞳砸坏,暴殄天物的,而王萧又平白答应再给他另一部新相机,现在两部相机他也要定的了。
歪头想了想,梁景瞳单手一抓,将莫俞唯扯到面前,迅雷不及掩耳地拥着他。站在旁边王萧煞白了脸,一颗小心碎成七八瓣,这时最擅长棒打落水狗的路人甲乙丙适时出现,一傅了然的模样。
「难怪梁景瞳不喜欢王萧,原来早有喜欢的人。。。。。。」
「要是我能给小瞳这样搂搂就好了。。。。。。」
「看定一些才说,刚才王萧承认相机是他的时候,梁景瞳不也要拥他,还没拥到就王萧被推开。。。。。。」
「不过这次是真的抱得紧紧的。。。。。。」
「我终于明白爸爸所说的牡丹花想死,鬼也风寒了,这么美好的画面,牡丹也自惭。。。。。。」(天音:这国文水平真的令人心寒。。。。。。)
那边厢,仍在相拥的两人浑然不觉自己被受触目。
「先小人后君子,虽然抱我的价钱没陪睡那么贵,但是仍是不便宜的。见你已经债台高筑,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我这是小本经营,赊借免问。」莫俞唯任他搂抱,不若第一次般吃惊,冷静地说。
「凤凰木下,是你?」
「不是我是谁,你别睡了不认帐!」拉到金钱瓜葛,莫俞唯连家人也翻脸不认。要是梁景瞳不付款,哼哼。
若说刚才梁景瞳的举动令王萧的一腔热情化作死灰,这时两人的对话无疑刮起一阵大风,将灰烬吹散,丝微希望不剩。他泫然欲泣,双膝一酸,跌坐在地上。都。。。都。。。。。。睡过了,还有甚么希望。。。。。。
梁景瞳浑然不觉仍有其它闲杂人等,攥住怀中人的衣领直扯他往课室外走,议论纷纷的小孩隐约仍听到莫俞唯的声音。
「。。。。。。这校服很贵的,弄皱了烫洗费也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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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前脚刚沾到走廊,没走多远便被第一节的老师抓回课室。第一节是数学课,授课老师的讲解沉闷乏味,昨晚没睡好的梁景瞳竭力撑起沉累累的眼皮,想睡又不能睡,一堂下来秀逸的小脸堵得发黑。
邻座见状,忙识相地挪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免被流弹误炸,梁景瞳幼儿园的所有同学均对那些经历心有余悸。
「起立。」小小年纪的班长老气横秋地喝令。
「任老师早安。」十数把稚嫩的声音齐声。
任疏煦将满怀教材放在教师桌上,抬头讶异地看到长久空荡的座位上坐了个可爱的小人儿,关怀地说:「梁景瞳,你的病好些了吗?」
除了开学礼前一晚,梁景瞳几乎天天睡不好,他的母亲见他脸色不好,干脆一口气替他请病假数天。昨天梁景瞳本应在家「养病」的,但呆在家里郁闷,便回校了。他也没意识要到课室上堂,只想找个好环境睡一觉,哪知道阴差阳错遇到莫俞唯。
梁景瞳点点头,没应声。
见小脸苍白,任疏煦只道他是不舒服故而闷声不响,温柔地微笑:「不舒服可不要勉强,你可以到医疗室歇一会。」见小脸挂上不情愿,他有不勉强,向全班说:「上课之前我们会先换座位,我已经按高矮编排好座位表,王萧你坐。。。。。。」
扰攘半晌,大部份同学都安顿了,只剩两个小孩东一角、西一角站着,而座位只剩课室最后排的三个连在一起的座位。
「莫俞唯坐在中央,梁景瞳。。。。。。」任疏煦有点为难地拿着座位表,暗骂自己粗心大意,竟漏了编梁景瞳入座。
「我可以坐在那里吗?」葱白小指点点莫俞唯的左边。
「你先坐在那里试一试,看不到黑板的话要跟我说喔。」思索一会,见梁景瞳的身高跟莫俞唯相差不远便罢了,「大家都试试看不看得到黑板,没有问题以后就这样
坐的了。」
「老师,我有问题!」前方一只小手高高举起。
「你看不到黑板吗?」坐第一个位置都会看不到黑板?
「我不要跟申恒仰坐,他脏兮兮的,谁跟他坐都身很痒,还有他上一次。。。。。。」
就在任疏煦头痛现今小孩比以前麻烦百倍时,莫俞唯正跟梁景潼大眼对小眼。莫俞唯有点头痛梁景瞳主动坐过来,刚才被他扯得脖子出现了一条红痕,接着还不知有甚么倒霉事。
「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