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陆北郡颔首,轻轻的应了一声。
顾一同看着陆北郡眼眶中的默然,和过于平静的面孔,他有些好奇,问道:“陆少真的不打算去见一见唐小姐吗?”
“这不是已经见过了吗?”陆北郡反问,薄唇轻轻的挑起,目光里是一片淡然。
顾一同说的见,当然就是那种面对面见,他知道陆北郡不是没有听懂,而是在故意逃避一样。
陆北郡看着顾一同失望的表情,他忽然道:“我怕我见到她本人,就舍不得让她走了。”
顾一同点点头,他想着也对,楼湛一向讨厌唐南音,但是以现在陆北郡的妆态要想保护她的周全还有一点难。
终于陆北郡的眼眶中出现一阵失望,他觉得唐南音就这样走了,他连句话都没有听她说上,他的映像还在残留在他离开的那天晚,她微微牵着唇角,对他说的“谢谢”两个字,那简直将他的心挠得一阵发痒。
**
三个月。
陆北郡右胸上的伤渐渐得到了恢复,而他也能开始下地走路,但是还在调养之中,姑父楼湛暂时让他不用去军区,处理霍擎松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就是了。
花汀州,好久不见的赵思婷这一天忽然出了,她提着一大批营养品过来,来看陆北郡,其实也是有事找他商量。
今天天气好,暖暖的眼光洒在身上是一身的暖意,陆北郡坐在花园里一个人喝着茶,很是惬意,好像他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
目光里全是眼前的那一刻玉兰花树,那是他养伤期间,命人种植在花园里面的,没事的时候他可以坐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看着那一朵一朵雪白的玉兰花他就像看见了那个女人一样。
但是今天,他的目光凝蹙在上面,他端着刚沏的普洱,抿了一口,他的视线忽然被挡住,他原本是半眯着的眼睛忽然一下子睁开了。
他挑着眉头看见赵思婷坐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一身淡粉的呢子大衣,坐在陆北郡的面前,陆北郡整个人忽然愣住了,他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赵思婷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赵思婷没有说话,陆北郡看着她,脸上还是带着以前那种对他特意表现出来的倨傲,他忽然抿唇笑了,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问道:“大名鼎鼎的女天后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
赵思婷瞪着陆北郡,她原本看着陆北郡的轮廓比起以前是消瘦不少,还一脸憔悴的样子,现在看着他嘴角勾勒的轻笑,她本来还打算好好的来问候他一番,现在心想还是算了。
问道:“你的伤有没有好?”
陆北郡看着赵思婷,她的口吻还是像以前那么冷一样,难道就变不过来了吗?
陆北郡苦笑,道:“好多了。”
赵思婷颔首,她抬着头,看着陆北郡似笑非笑的面孔,那双眸子还是那么深邃,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要跟陆北郡说什么?好像很生疏,好像还是那么恨,中间仿佛隔了一层东西一样,她说不了安慰人的话,也说不了好听话。
陆北郡看着她低头欲言又止那纠结的模样,其实他早猜到了她今天来不是单纯的为了来看看他而已,他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赵思婷抬头,看着陆北郡忽然有些认真起来的面孔,她正了正身子,说道:“擎松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思婷来找他,大概就是这样的事情了。
陆北郡苦笑,“这个你找错人了,这件事情是我姑父在处理,你想知道得去问他。”
赵思婷苦笑,比陆北郡笑得还难看,她说道:“我要是能见到你姑父我还能来找你,就算我见到了他,他能答应我的要求,放了擎松吗?”“霍擎松杀了人,就应该偿命,这是律法,没有谁能救他的。”
“但是你能啊。”赵思婷的目光忽然一下子变成了可怜的恳求。
“我不能。”陆北郡不想看见她这样的表情,他将头转到一边。
“你一定能的,你走一下后门,就免了他的死罪的。”
陆北郡转过来看着赵思婷,他的面容不知不觉变得僵硬,说道:“我那时候不是劝过你好好对霍擎松这个人了解一下的吗?现在他落得这个下场是他自找的。”
“擎松这个人很好啊……”赵思婷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有错,她解释道:“虽然对你来说他很坏,但是对我来说他很好,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而你呢?”
赵思婷这样的反问,让陆北郡想起以前他是为了了解自己父亲的死因不得已和那些女人走到一起,然而却让赵思婷发现了。
陆北郡想逃避他以前和赵思婷的事情,他再次将目光望到一边去,看见赵思婷身后那颗白玉兰,他想起了唐南音。
以前他就是失去过赵思婷所以只好才会越发珍惜一个女人,什么事情都要将她保护着,但是最后他做到了,她却还是离自己而去了。
“陆北郡,我只求你这这一次……你就看在我们以前那么好的份上,救救擎松吧,只要你不让他死。”
陆北郡转过头来,看着赵思婷对着他终于委屈求全的样子,说道:“你这样求我,我也没有办法,他……”
赵思婷将陆北郡的话打断说道:“我知道他有错,他的父亲是你的杀父仇人,但是现在他父亲死了,你也算是大仇报了,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别的不说,你只要让他不死就行。”陆北郡看着赵思婷一边哭一边认真的说道,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他的嘴角忽然勾着一个很无赖的笑容,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赵思婷点头,“他以前对我很好,我在国外三年……真的很好,现在就算是我对他的报道吧。”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当他在的时候自己会不知道,但是一旦他离开那个时候才能明白,自己已经离不开他。
陆北郡不知道她消失的三年跟霍擎松在国外都发生了那些事情,但是看着她现在哭得这么惨,他相信赵思婷对霍擎松有了感情,陆北郡忽然眯着眼睛,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姑父是怎么处理的,我回头去问问他,要是能行,照你那样的说,我看看能不能给他减减刑。”
赵思婷看着陆北郡,她不停的点头,早已经泣不成声,她好不容易挤出谢谢两个字,然后就再也不能说话了,最终还是就离开了……
她也是这么匆匆的来,也就这么匆匆的走了……
自己两个生命中原先最爱的两个女人,现在都这么走了……
陆北郡苦笑,重新将茶重新端了起来,抿了一口,茶已经凉了,他仿佛记得不知道在哪里看见了这么一段话,“沏一盏茶,等一个人;人走了,茶也凉了……”眼下恐怕就说的是他这种状况了,陆北郡对着自己自嘲。
陆妙柏站在窗台上,看着楼下面花园里的三哥,他坐在那里一等人,始终是那么落寞的身影,她觉得自己跟三哥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两个人,他们都在努力追着一个人,但是都没有得到,落得自己只有每天日死也想,不知道这样相思成疾的日子还要熬多久……
陆妙柏看着三哥陆北郡的伤势一天天好了起来,姑父楼湛交给她的任务,她算是完成了,三个月的寸步不离,她坐到了,那么现在她要去做一件更有用的事情。
陆妙柏关上了窗子,转过身,去找着书架上面德语词典和德国地图……
**
几年前有一次她去过霍擎苍住的地方,也是去找霍擎苍,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懂,甚至不懂德语,只会英语,可惜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会英语,她在德国迷了路,不过还是找到了霍擎苍,当然这都是以前的事情。
她模模糊糊还记得,通往那条小镇的路上。
“叮咚……”连铃声跟着多年前还是一样。
她站在白色的涂漆的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声音,“贝贝,你慢点!”
终于房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杨妈,陆妙柏认得,她看着杨妈惊讶的目光,正要开口叫她,但是自己明显感觉被一个小家伙撞到,她低下头去看,只看见一头微微发黄头发小女孩,抱住了她的双腿,望着头,睁着她乌黑的大眼睛,叫道:“姐姐!”
陆妙柏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恨她还是将她一脚踢开,但是这个时候,她却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那人就是霍擎苍。
她瞪着他,目光里是一种高兴和失望的复杂神色,她高兴自己再一次见到了他,她失望是自己来了,也许会惹得他不高兴。
果真如此,霍擎苍看着陆妙柏,好奇的目光很快就演变为厌恶一样,“你怎么了?”
陆妙柏看着霍擎苍无情的目光,她正要开口,但是他却将手中的贝贝交给了杨妈,让她把贝贝抱进去,而他却回头二话不说,直接拽着陆妙柏的手脘,道:“跟我来!”
陆妙柏的背着书包,上面挂了一串吊链,她被霍擎苍这么一拽,上面的吊链撞的叮咚作响,终于她被霍擎苍推到了一堵墙上,她靠在上面挣脱霍擎苍的手。
怒道:“你放开我!”
但是她的的力气没有霍擎苍的力气大,她的手被他拽的发疼,看着他冰冷的目光,他说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德国?!”
陆妙柏迎着他含着怒气的目光:“我知道,我以前不也来过吗?!”
霍擎苍看着她倔强的目光,他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将头转过来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半天才无力的说道:“我现在已经成家了,你还来做什么?”
陆妙柏不喜欢听他这句话,将他的手狠狠的甩开,道:“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吗?你做梦吧霍擎苍,我是来找南音姐的!”
“你找她做什么?带她离开?那你也做梦吧!”
“没错!我就是来带她离开的!”
“你敢?!”霍擎苍怒瞪着陆妙柏,“你要是敢将他带走,你看我怎么对你!决不饶了你!”
陆妙柏看着霍擎苍那愤怒的面孔,那无情的眼神,这还是她以前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吗?还是他吗?他现在怎么可以对自己这样凶恶?这么无情?
陆妙柏看着霍擎苍熟悉有陌生的面孔,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他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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