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先生说的不一样……”青桐显然是把李若言的胡诌当真了,他深思般地轻轻摇头。
“你真是个呆瓜。”李若言无奈翻了个白眼,继续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李若言抹抹油乎乎的手和嘴,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消化食物。
“你心情可好些了?”
“嗯!”李若言满足地拍拍肚子。
“那你可随我回去了?”
“不要,这里真好玩。我都没来过,再陪我逛一会儿,逛完了我就跟你回去。”
“可你的脚……”
忽然,醉仙楼下传来不安的喧哗声。
青桐好奇地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出什么事儿了,吵死人……”李若言不舒服地靠在栏杆上,他现在胃里饱得想吐。
“像是有什么人要来了。啊,一群人,好象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谁呀?让我看看……啊!厄!厄!厄……”李若言才看了一眼,就不停地打起嗝来,一抽一抽比呕吐还难受。他猛拍着自己的胸脯,使劲憋了几口气“是他!”
“你认识他们?”
“那个那个,那个穿灰袍子那个,上楼了上楼了……”
“你认得那位侠士?”
“侠士,侠你的头啦。”李若言狠狠一捶青桐的脑瓜“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害我回不了家的那个疯子吗?”
“就是他?”青桐掩着嘴小声地问道。
“绝对不会错!”
“但他看上去不像是疯子啊。”
“你是说我看起来像是疯子吗!”说完又是狠狠一敲“你见过哪个疯子会说自己的疯子的!那个疯子最擅长就是装大侠!”
“那你要怎样……”青桐委屈地揉着发疼的脑袋。
“让我想想……”李若言咬牙切齿地在包厢里转来转去。
“他们上来了,旁边这间……”青桐掩着嘴巴小声地叫道。
“啊,哪边,哪边……”
“这边这边……”
李若言跟青桐轻手轻脚地把耳朵贴在木制的墙壁上,屏住呼吸倾听着。
“哈哈哈哈,请,请……”
“月大侠,请……”
“请……”
“各位请……”
“哈哈哈哈……”
……
真无聊!李若言在心中暗骂,听了半天全是废话。正当他不想再听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其中一人讲:
“月大侠今晚赵某做东,请月大侠往翠红楼一同饮酒赏花。”
“这……”
“月大侠万万不可推辞哦……”
“就是就是,难得今天诸位好兴致,月大侠就赏面一行……”
“这,月某恐怕……”
“月大侠平日里江湖琐事缠身,今日难得空闲,这个地主之宜在下是一定要尽的。”
“是啊是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那那叫“月大侠”的最终架不住终于答应了。
李若言听到这里一把将青桐拽开,捂住他的耳朵小声地说:
“你听见了吗?他们今天晚上要去‘翠红楼’。”
“‘翠红楼’是磬州最大的青楼,我们这点银两是喝不起花酒的。”青桐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
耳边低语。
“你真是一等一的白痴。我是要去喝花酒吗?”李若言忍无可忍地又给了他一捶。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要跟去监视他,不是也要喝花酒吗?你,你怎么笑得这么奸?”
“嗯,哼哼……”
李若言他向青桐招招手,后者乖乖地把耳朵贴了上去。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懂了吗?”
“岂会如此轻易?你的仇人又非泛泛之辈……”
“你是讨打吗!”
“……”
“还不快去!”
“你自己小心。”
“嗯,快去快去……”
青桐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
李若言舒舒服服地坐回桌前,把盘子里剩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满意地拿起布巾抹了抹嘴。
“死疯子,今晚叫你知道‘衰’字怎样写。”
夜幕降临,翠红楼里红烛高挂,靡靡之声飘荡在微熏的酒气与脂粉之气中让人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青楼真是一个很妙的所在。
李若言一挥手中的折扇,一头青丝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月白的衣摆随着步伐在微微的晚
风中漾出上乘的光泽。他轻抬下腭,眉梢微扬,细长的丹凤眼缓缓眨动时无意流露的傲慢庸懒在微张的红唇的衬托下,竟显出难以抵挡的妖艳与性感。青桐看在眼里,竟是莫名地脸红心跳。
也许是因为这身上好的衣料,也许是因为那张魅惑的脸孔,也许是他那大摇大摆的四方步,在他们一脚踏入翠红楼的大门时,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停下来,两眼冒光地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位公子好面生啊,是头回来我们翠红楼吧。”
“公子快请,宝儿奉茶。”
“公子怎么称呼呀……”
“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
“公子是想赏舞还是听曲儿啊……”
青楼真是一个很妙的地方。心里再一次感叹。
他潇洒地一折扇子,故作轻佻地挑起其中一个姑娘的下巴。对着她抛去一个极其勾魂的媚眼。
“姑娘们莫急,请你们妈妈出来说话。”
“公子是唤我吗?”一声轻笑,李若言身边的姑娘退了开去。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迎了上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老鸨。
“公子怕是头回来这翠红楼吧。”说着从丫鬟手里接过茶杯敬给李若言“公子怎么称呼?”
“姓诺。”
“诺公子是外地人?”老鸨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起李若言来。
早就料到鸨头的眼光尖,所以他把刚做好的清音的衣服穿在身上,太长的地方折起来全部藏在腰带里。
“妈妈好眼力。在下也不兜圈子了。请妈妈借一步说话。”
“好说,诺公子请楼上奉茶。”
李若言带着青桐上了二楼的雅座。
奉过茶之后,老鸨笑道:
“诺公子神色忧愁,要听个小曲儿解解闷吗?”
“唉……不必了,我的忧愁岂是琴音能缓解的。”
“奴家可有幸替公子分忧?”
“唉……”就等你这句话了“事实上,我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兄长,当初因为与家人一言不和而负气出走,我知道他今晚会来这里,所以专程来此等候,希望能够带他回家,但他今日又有别人作伴。所以我想……”
李若言示意老鸨附耳过来,低声在她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哎呀,这嘛,不是我不愿帮这个忙,只是这楼里人来人往的……”
“耽误妈妈的生意,还麻烦姑娘们辛苦一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
“诺公子客气了”老鸨眉开眼笑地接过来“诺公子千里迢迢地来了,我岂有不帮之理,我这就跟姑娘们说说去。”
说完笑咪咪地拿着银子出去了。
第六章
入夜的翠红楼,绮靡的气氛越发令人迷醉,封闭的包厢里是宾客尽欢的热烈,谈话声夹杂着女人柔软的媚笑。
月如辉坐在主位上,尴尬地喝着酒。若不是为了应酬,他绝不会自己踏入青楼。他平生最不擅长的就是风月之事,就好象现在,两名姑娘倚在他肩头,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喝酒更是不自在。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只希望这场酒席早些散去。
青楼真是一个很妙的所在。
心中再一次发出感慨,李若言纱巾掩面,隔着半透明的屏风看着对面坐得直挺挺的月如辉,被左右两个女人缠得眉头打结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眼见月如辉的眉头越拧越紧,李若言估摸着时机到了,他示意一旁的乐师。
铮铮的琴声响起,李若言手持鸾扇,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早已被身边两个俗艳的女人烦透的月如辉,见到一袭白衣,男装打扮的李若言,黯淡的眼中不禁一亮。
看吧,看吧,看傻眼了吧?我就知道你们这种正人君子最爱假正经的女人。
伴随着缓慢琴音,李若言舒展自己柔软的身体,缓缓拉下移开面前羽扇,微斜的目光中,他看到对面男人惊艳的呆相
“弄琵琶” 艳红的羽扇妩媚地动了起来。缠绕,回转,目光流连之间不期地停留在主位的那个男人身上;手中的羽扇或开或折或轻摇,总是在正面对人的时候半遮着面孔。目光偏偏在与那人相接的一刹那飘移开去
“锦台春色茂,梅魂映月笑,嘉年华甚少,渡青春浮梦逍遥;天河星高,鹪楼鼓敲,剔银灯同日鳶帷宵。”
“好!”
“美呀!”
“舞得美,舞得真美……”
那一桌男人啧啧称赞,目光像要剥光他一般贪婪地留连在他身上。然而李若言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脚上,这半天他上蹿下跳,一时竟忘了自己脚上的水泡,现在踩着舞步,只觉针扎一般,心中暗暗叫苦,只想早点结束这舞蹈。再望向对面的月如辉,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死疯子近看居然这么帅,不过帅也没有用,越帅越不可原谅。
李若言心里这样骂,细长的凤眼却是秋水波动,或情或嗔,点点滴滴看向那个男人。
乡巴佬,看傻眼了吧。
“问琵琶,锦台双色梅,纷纷今何在?年华去老衰,菱花鏡里朱顏改;背恩无愛,恨深如海,愁眉為君锁不开。”
“好词!”月如辉拍案赞道。
李若言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回身连来了几个旋转,最后纤腰一挺,轻轻松松来了劈腿,紧接着双腿一绕,一个回旋又站了起来,转身回眸间又不期地与那人目光相接,这一次竟莫名地被那眼中明亮的光芒吓得心跳异常,赶紧转了开去。
下腰,转身挺起,大跳跃,明明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还要竭力地展示自己柔软的腰身,目光扔不忘含情又胆怯地望着酒席的主角。直到那人的目光变得陶醉,李若言知道机会来了,他风情万种地看了那人一眼。猛地一转身,脚腕重重地一扭。
“啊……”他强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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