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线外不准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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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线外不准企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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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逃开,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待着。
    这就足够了,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单是眼泪也能使别人悲伤起来,就像听见笑声也会跟随一样,
不经不觉地两个人脸上也带着悲怆的表情,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却是这么
的凄凉。
    真是神奇又古怪的泪腺。
    偶尔张颂奇亦会诉说他的不快乐。
    就平常不断以秘密加固的友情那样,他们的感觉开始更为亲近,这可能比单
纯的倾吐爱意更要直接,渐渐的沉淀到对方心里。这似乎是一个极其明显的标示,
这般漫长的走着一段路,到了几多里,我对你的信任又增添了一点。
    因为这是实在的东西,让罗洁诚更为感到确定。
    他们常常都像彼此的伴侣一般待着,偶然亦会说些甜蜜的话,做点花了心思
的事,去调和这杯奇怪的味道。就像是一首歌,未必需要点明它的名字,还可以
悠然的歌唱出来,随便吧,就以这种不知名的姿态,终日留连在对方身旁。
    出于内疚?出于怜悯?出于脑神经的坏死?
    罗洁诚很早以前已经懂得不去多想。
    可能他心里总隐隐觉得,反正事情会开始,也便会有结束。
    若是不愿意也用不着去烦恼,反正要消逝的东西,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寻不
着,那何不像迎接风一般,高高兴兴的享受待在其中的舒爽,过后也能坦荡的不
去怀念。
    罗洁诚也许是驼鸟或者是未曾出土的化石,反正都是埋在泥土里的东西,正
逐渐随着时日的过去茁壮成长,冒出了微细的根苗,乘接着张颂奇的眼泪,变成
了通往巨人国的碗豆树。
    他们每天都在堆起沙墙,然后又把它推倒踏平,罗洁诚和张颂奇有时候会突
然相视而笑,然后过去曾经考虑的所有问题也都不再重要,就掉在脚下,狠狠踏
平。
    「你有爱过人吗?罗先生。」张颂奇的问题总如同他的人一样突然而来,看
看他前一刻不过是瘫倒在沙发椅上,正平静的看着书。
    「嗯……」罗洁诚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不知道,有时候沉思经已能代替
回答。
    「那你一定不知道爱人的滋味了。」他把书页一翻,极为随意的表达了感想。
    本来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结束,可翻过书页后也应该别有故事,张颂奇抬头
看了一下罗洁诚的脸,瞬而微笑起来:「那我和别人都一样吗?」
    还好这问题问得及时,也省却了罗洁诚再皱起眉头来的功夫:「不,你和别
人应该不一样。」
    张颂奇只是看看他,笑笑作结。
    有时候罗洁诚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可现在已不会感到害怕。
    虽然古怪,那却是无害的东西。
    不单无害,有时甚至会因而感到快乐。
    这无疑是最理想的状态。
    「你在想的什么?」然后张颂奇的脸出现在长宽餐牌后,是在某一天以后的
事了。
    「我在想吃T骨牛扒好,还是西冷牛柳。」其实罗洁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根本只要是肉就好。
    可他却把手肘压在餐饮的那一页上,缤纷的颜色尚未鲜活到可以沾污手臂,
罗洁诚稍为把目光转移,便转而去关心对方的事:「那你呢?你想吃的什么?」
    张颂奇灵巧地把那棕红的页面交迭,干脆地把餐牌交还给已经等得不耐烦侍
应。他往罗洁诚笑笑,又把空闲的手摸上一旁透明的水杯:「我早已选好了,就
是在等你。」
    侍应的鼻腔似乎亦随之哼出一声和应。
    一下子纸面被极迅的迭起,罗洁诚尽管想装出潇洒的模样,那话一说出口就
经已迟了,更何况他旁边还有一座大山抵着的,那威风的动作自然全不能发挥出
来。无奈之下,只好狼狈的向侍应说:「一份T骨牛扒。」
    「纽约大虾配龙利柳。」张颂奇同时亦往侍应一笑。
    很快旁人就消失了,只剩下幽暗的角落有一只小玻璃,晃晃的盛载着灯火困
住烛光。卡座的对头空了,两个肩头偶尔凑在一起,要说有什么实质的改变的话
就是这个,本来相对的脸孔现在只落得侧影,缓缓的转移以致不太舒适的挤在一
块,也都是没几天的事。
    罗洁诚在很久以后才得通透,原来只因为相对而坐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在想的什么,这里太贵了吗?」看着他思考的神情,张颂奇不禁开口逗他。
「要不要我借给你?」
    「才不。」罗洁诚终于停下把玩餐具的兴致,转脸向对方解释道。「以往都
是要请别人吃才觉得贵啊,现在我教自己吃得好的,有什么不合算的?」
    「那是因为我会付自己的份?」张颂奇扬扬眉,也开始学着罗洁诚伸手摸索
起水杯来。
    「嗯,你就这样好。」闻言,罗洁诚又重新给予了肯定。
    「哈哈。」有时候张颂奇的词汇里只有笑声。
    此时食物都上桌了,根据罗洁诚的教训,他们便再也不应说话。那么就静心
听听空调抽走风的声音,邻座夫妇斗嘴的内容,忍耐着吞咽渴汁的吸吮声,格子
桌布偶然被拉落的震动,无聊地踏着地毯的声响,或许是刀义敲落在瓷碟子上了,
他们俩相视而笑。
    「要点甜点吗,香蕉船?」后来张颂奇这样问。
    罗洁诚看向一桌狼藉,眼珠偏斜的射向厨师推介的胶板,隔了好一会才回答
:「少来了,吃什么的……」
    「是吗?小时候总想要吃吃看的,无奈那时肚子太窄,过了正餐就已经撑了。
长大了以后和别人出去,又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张颂奇竟开始忆述起他的
童年回忆。「竟然真的一回也没尝过呢……」
    「是吗,原来有钱人家的小孩也是这样的?」对方却大为惊奇。
    「对哦。」他也便笑笑,随而开始举手把侍应叫来。「那么你要士多啤梨味
酱,还是朱古力口味的?……」
    31
    +++++++++++++
    有时候他会问你,正在做些什么。
    你仰视着高高在上的他,说你正看向彼方。
    其实你就是从那里来的,为何又要苦苦回首?
    他笑了,并没有责备你的反复无常。
    原来你们就站在黄线以前,要过去,要回来,都容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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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微妙,就是指一旦有状况出现,就能被轻易颠覆的状态。
    好的心情,以往珍而重之的事物,在失却拥有的记忆以后,都能轻易的被抛
弃,这说不上是好的还是坏的状况,因为相对地,过往所难以面对的,都能被容
易的瓦解。
    不过是因为一句话,一个声音,一阵内心的骚动。
    人类就是这么容易改变的生物,不论男的,还是女的。
    「嗯?是吗,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啊?哈哈哈,啊,请你等一下……」罗洁
诚正在聊一通电话,占线的声响却不耐烦的鸣动起来,他半掩着发痛的耳朵,瞪
向那个不识相的名字,无法,也只好道别。「对不起,我那头……好,明天再聊
吧,我再打给你,嗯,好。」
    罗洁诚等着对方挂了线,稍为向屏幕一瞧,又往通话栏按去。
    不论多少次,总在十二个小时的差距以后,他在晚上打给早上的他。
    不经不觉,原来张颂奇已经不在身旁。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他们公
司的业务就集中在美国,张家的老爷子早就不理事了,除了委托人以外就只能依
靠自己的血脉,所以这趟张颂奇回来亦只属出差的性质,本来就不能停留。既然
那么多的事都靠他自己一个肩负,回去,实在是理所当然。
    越洋的电话,跨境的飞机,过于简便的接触渠道渐渐教人无法分清距离,越
是发达的年代,越多你我在彼岸相视而笑,究竟是远还是近?也许人们都不在意
这些,就等到某天发展到能和灵界通讯往还时,大概亦生与死的界限亦会变很模
糊起来。
    这样真的不好吗?大概这又是某校辩论队练习的题目。
    罗洁诚靠在枕头上等待电话接通,床铺上夹杂着两三页凌乱的草槁,他眼睛
瞧看那单行纸又不禁发笑,最近在张颂奇怂恿下,他竟又开始写起多年没踫的小
说来,而且这样亦的确令他活得好过一点,慢慢地在心里建起一处谁也不知道圣
域。
    男人果然生来就是需要守护某种东西才能活下去。
    他想起一段不知是谁说的话,以为很好,就要沾笔给记录下来,可这时电话
却通了:「喂,妈妈?」
    「喂,阿诚,你在家吗?妈妈现在要上来给你打扫一下,已经许久没收拾了
吧?你这个孩子就是会弄脏地方,妈妈可不想你住在垃圾堆里啊……」母亲的声
音突然如轰雷而至。
    罗洁诚不得不承认那时的心情,就像第一回听到雷声的小孩子一样,不顾一
切的只想寻个安全的地方给卷缩进去,旁人就想要也拉不出来。
    可笑的模样。
    「喂喂,阿诚啊?你有听到吗?」母亲的心事就此又多添一件,这孩子的听
力好像不太好,身体应该没问题吧?
    他随便找个理由想混过去:「呀,妈妈,我独立生活了这么久怎会不懂得照
顾自己?你别操心吧,妈妈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走这么多的路干吗?」
    「你要是能料理得自己好好的,妈妈又哪里用得着操这个心?」大概是心理
作用,电话中的声音似乎随着距离接近变得更为响亮。「唉,阿诚,你个大孩子,
何时才能让我放心呢?」
    「诶,妈妈,你就放心好了……」心里漏跳的一拍使得话也结巴起来,罗洁
诚难免手足无措的看向大门,就似是怕着什么东西会突然扑出的恐怖片主角。「
还是回去吧,好吗?」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我走这么多远过来,就是让妈妈看看你也好啊。」
    大概也是错觉,他似乎连升降机上升的引起阵风亦能听个分明。
    罗洁诚猛然回头一看,脑海中一边搜索着尚留有张颂奇痕迹的位置,嗯……
换洗的衣服、牙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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