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掌柜正要拒艳,门外就传来气急败坏的一声。
「掌柜的,」
于是,萧子灵两人,就看见了一个少年闯进店里,拉著老迈掌柜的耳朵,一边喘气、一边说著悄悄话。
语毕,掌柜为难地看著三人。
「这……如果不能换的话,也没有关系……」唐忆情小心翼翼地说著。
「可以换,当然可以换!」少年连忙喊著。
老掌柜额上皱起来的深纹,直可夹死了两只苍蝇。
沉默了一会儿。
「要银票还是现银?」老掌柜开始打著算盘。「三千两,再多就不收了。」
欢呼了一声,萧子灵一步跳到了掌柜面前。
「给我现银吧,银票难换。」萧子灵实在是吃够了苦。他总算是知道,不是每个地方都能使银票、换珠宝的。
「……好。」掌柜点了点头。
「最好是些碎银子,比较好用。」唐忆情连忙补充了一句。
「我这儿没这么多碎银子,去大一点的店自己找开。」
「……好。」唐忆情低下了头。
老掌柜收了明珠,示意两个人跟在自己身后。站在门前的一个保镳本来也要跟来,却被老掌柜遣开了。
跟著老掌柜走下了通往地窟的木梯,等到门打开了之后,两个人才发现里头摆了十来只箱子。
「一个箱子恰好一千两,随便挑三个走吧。」老掌柜说着。「银货两讫。」
一路无语。
「我也不知道三千两会这么重啊。」萧子灵低声说著。
当他们尝试要抬起箱子时,才发现了一件事。
太重了。
使尽吃奶的力气,两人合力才把箱子勉勉强强抬上了马车。
当时,唐忆情就说了,要不要换成银票。
怎奈,萧子灵就是脸薄。一见到老掌柜似笑非笑的脸皮,就死都不妥协。
于是,好不容易三个箱子都上了牵,车板就塌了。
唐忆情气得半死。他今天受到的白眼已轻够多了。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么多人围观哂笑的情景!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这不就换成了银票。」萧子灵把厚厚的一叠银票在唐忆情面前晃著。
早提醒他可以换成一百两一张的银票不就得了?明明就是他没说,还怪自己呢!
不过,他可没想过,唐忆情一辈子可他没见过这么多的银两,自然也不知三千两银子再加上三只沉重的木箱会有多重。
「别这样啰,再买辆车不就得了?」萧子灵淘气地笑著。
第十一章竹仙镇
是从什度时候开始的?在山脚下,一块大石旁,有个小小的、用木条钉成的……小廟?
不晓得祭祀的是什么神明,里头只有供奉一支枯竹。
冷雁智顶著头上的强光,玻е劬ψ凶邢赶傅厍浦词翟谝部床怀鲆桓褡佑惺裁春眉腊莸摹
香烟袅袅,案上摆的却只是些甘薯、青菜之类的东西。
这也难怪,这里的生活其实并不好。
耸了耸肩,冷雁智并不认为这关他什么事。
之前送过花的女孩,此时正藏在杂货店旁边大廟的大柱子背后偷偷瞧著他。
以为他不知道吗?冷雁智一边用手掏著米,一边皱起了眉。
「大爷,这米便宜卖你了,一斤三钱成吗?」老板有点担忧地瞧著这位面生的客人。这可是今天头一个客人啊。不过,瞧他脸色不豫的,难不成是嫌这米太旧了?
她看她的,本也不关自己的事。然而,在她身上似乎看见了自己以前的影子……于是,那种重滞的情绪又沉淀在了心底,他,就是喘不过气。
眼见冷雁智的眉头越皱越深,老板的心也越撩越高。「这米是旧了点,不过还能吃的。这样好了,开个市讨吉利,一斤两钱。」
「五斤好了。」冷雁智拿出了银子。
「好好好,请等一会儿。」
当老板忙著找银子、盛米的时候。冷雁智低声问著。
「往你左手边看去,那女孩是谁?」
「啊?」老板的眼角瞄了一下。
「住在村尾的小红吧,卖花的。」
「……你识得她吗? 」
「当然了。这村里的人,打几百年前,祖先辈就住这儿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不识得?」
「那么,叫她别再跟著我。我烦透了。」冷雁智接过了碎银,往女孩的方向扬了眉。
「噗……我说客倌啊,这男欢女爱的,谁有资格说啊。」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那么,叫她爹娘管严一点,把她好好关在家里。」冷雁智转过了头就要离开。
「要是爹娘还在的话,谁舍得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在外头抛头露面地卖花啊。」老板低了头,闷闷地说著。
冷雁智顿了一下脚步。
「可怜喔,爹娘缴不起田租,被张地主活活打死了不说,现在一个祖母,也病得只剩一口气……」老板继续絮絮叨叨著。
抬头一看,眼前的冷雁智果然停下了脚步。
「我说,客倌啊。小红是个好女孩,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当个奴婢也好,把她带到大城去吧……年轻人,不该待在这儿的。这种凄凉的地方,只适合我们这些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的人啊……」
「你想当媒婆?」冷雁智嘲讽地笑著。
「……我知道,小红这种身分,客倌自是看不上眼的。」老板掸著货物上的尘土。
这天晚上,冷雁智作梦了。
自己生了病,老祖母去向地主家告急。钱滚钱、利滚利,等到债主上门了之后,老祖母被活活打死,自己则是逃到了山上。他唯一记得的三天里,他舔著石壁上的青苔和露水让自己活下去,夜里冷到发抖、把嘴唇都给咬出了血。接著,不晓得在那山洞里昏迷了几天,才被三位恩师救醒。
冷雁智猛然睁开了眼睛。一身的冷汗。
为什么……为什么……
年迈的祖母,在那无缘的爹娘早早死去后,就把他从小拉拔大。还来不及享清福,就被害死了。官也不理,就这样任凶手把尸体草草给抛在了馊水堆,让遗骸被野狗咬得七零八落!
为什么!
冷雁智抓刀而起,在竹林中疯狂地砍著。倒了一小片竹子,竹叶也满天扬著。
直到筋疲力尽,冷雁智才停下了刀。
没日没夜地咳著,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
没钱点灯,只有黯淡的月光照著残败的小院。
漆黑的夜里,断断续续响著老妇的咳嗽。
冷雁智走进了其中一间摇摇欲坠草屋,扫了几眼,在老妇的屋里没有见到那女孩。
骨瘦如材的老妇,不断地在床上翻著身,尝试著想减轻那掏心掏肺的剧咳。
桌上,摆著小木筒,里头插满了鲜花。然而,却只是更颞得这儿的凄凉和落魄。
把银子放在桌上以后,冷雁智从小木筒里拿起了一朵花。
就当作是跟你买花的钱吧,冷雁智的嘴边泛起一抹微笑。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一大早就兄了鬼!
还是眼花了?还是已经到了西方极乐了?
老妇人战战兢兢地拿起了桌上的一锭银子。
惦了惦。真沉。
是真的?是真的?一个晚上,桌上就蹦出了三个大元宝?
「小红!咳咳……小红!快来看啊!」老妇嘶声喊著。
等到刚出门的大姑娘跑回老妇房里以后,也愣在了当埸。
「天可怜见……咳……天可怜见。想必是大慈大悲的……咳……观世音菩萨,看咱们可怜……咳……送救命银子来了。」老妇手里捧著银子,哭得老泪纵横。
「奶奶,昨晚是不是有人来过了?」小红连忙走向前一步,拾起了被遗落在地上的竹叶。
老妇人这时才看见了孙女手中的竹叶子。
「咦……这儿哪有……咳……竹子,这竹只有在那山……」老妇仿佛恍然大悟。
「是啊,小红……咳……是竹山上的神仙哪!」老妇瞪大了眼睛,朝著孙女喊著。
「……奶奶,这世上哪来的神仙。」小红轻轻笑著。
「不是神仙,这又是哪来的银啊!……咳……我睡得又不稳,如果有人走得这么近……咳……我早醒了!」
「……可是,奶奶……」
「别再说了……咳……这竹叶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咳……难不成,这时节吹起了东风……咳……还一口气把竹山上的叶子都吹来了我房里不成!」
「奶奶……」
「你这小丫头……咳咳……不懂事就别乱说话。亵渎了……咳……神仙,要受报应的。」
……真要有神仙,为何直到现在才显灵?大姑娘看著自己祖母拜天拜地的模样,只有暗暗咬了咬唇。
如果真有神仙,在她哭喊到连嗓子都哑了的时候,不该还是让爹娘在自己的眼前被活活打死!
如果真有神仙,那张地主每年来讨债的时候,就该施个法,给她们满山满谷的银子,把那些人砸了回去,
「没有神仙的!奶奶!这只是个好心人看咱们可怜,才帮咱们的!」
「你这小孩子懂什么!那村里的……咳……陈樵夫可也亲眼见过神仙的!不要再……咳咳……说了,我们这就去竹仙廟里磕头!」
老妇人拉著小孙女。
「奶奶!」
回到了竹山顶,冷雁智第一件事就是冲回了赵飞英房里。
就如同以往一般,他还没有醒。
临走前压在桌上的纸条,,还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师兄,我有事下山一趟,很快就回来。如果你醒了,千万别走。待在这儿等我,食粮饮水还有一些衣服我都放在你房里的角落。要记得!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冷雁智苦笑了一下,把纸亲又重新收在怀里。每次,他要暂且离开这儿的时候,一定不会忘了留下足够的食粮和饮水,以及这张纸条。
要是师兄醒来,自己却不在,那该如何是好?要是自己耽搁了时辰,师兄饿了、渴了、冷了,那要怎么办?要是师兄一时不察,失了足……他可没傻到,以为病了这几个月的人,还能安然无恙!这可是万丈的绝壁!
每次,每次地担心着,让他离开的时候,一颗心总是悬在了他身上。
每次的每次,当他回来的时候,依然只能见到沉睡著的他。
他的担心,总是多余的。
山脚下的那同小破廟,似乎……变大了一些?
冷雁智有些胡疑地用手量了一量。
可不是?就连本来的木条,都变成上了漆的木板。唯一没变的,就只有那根枯竹。
真灵吗?一支竹子?冷雁智叉著腰,怀疑地看著。
直到一个村民拖著跛足前来磕头的时候,冷雁智忍不住就开了口。
「老丈,你在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