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敞着,空调开着,室内的温度倒是恰恰好。真是舒服啊……
这么想的时候,初匀的目光落到了床头柜上,那上面有一只很可爱的闹钟,提示:15:23好么!初匀一下惊了,怎么睡到这时候了?从未有过啊……
闹钟下还压了一张便条:【大胡子~~午饭在冰箱里,第二层,用盒子装好了,放微波炉里热热再吃。要是一人呆着没意思就上楼吧,我估计初阿姨会让你进门的。要是还想NB两天,自己找乐子。对了,可以玩儿游戏,沙发可以拉开,趴着玩儿比较不累,如果你想挑战一下自己的产物,选《黑暗城堡》,我还一终极兵器没弄出来……这不算作弊吧?AND,我傍晚回来。】初匀看着,笑了,落款居然真就画了一降落伞。
此时,神志基本清醒了。对了,这儿是降落伞家,昨天跟他回来的。
降落伞……嗯……也就是……祁明……
不是一般的神奇啊==
初匀这么想着,爬了起来,却瞥见了放在椅凳上的衣服,一件T…SHIRT,叠的平平整整。琢磨了一下,估摸是祁明拿出来给他的,昨儿那衬衫就那么扔地上……惨不忍睹是必然==
换了衣服起来,初匀大喇喇的跟祁明家里溜达。
唉,我说,你丫不知道这是别人家么??
初匀溜达巡视一圈之后,肯定了一件事儿——这家伙很会布局么。
楼下是卧室、客厅、厨房、洗手间。厅弄得很宽敞,很舒服,单隔出来的卧室布置的温馨紧凑。要知道把一大开间弄成这样也是得废脑子的==
二楼是整体开间,全部用来做了画室,安排的有条不紊。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画具、颜料、纸张、工作站、计算机、扫描仪……就连数据线、连接线都收纳的特别好。
这是一什么人啊?
高人==
吃了祁明准备的午餐,初匀想了一下,决定继续NB——我就不上楼!死老太太,你着急去吧。而后,心情愉悦的拉开了沙发,开了电视、PS2。
还差一终极兵器,差哪个?
一边读记录,一边打游戏,初匀呆的别提多自在了!
跟自己家相比,这儿多清静啊。
享受。
玩儿了没一会儿功夫,门铃响了。初匀按了PAUSE,丢下手柄差点儿就开门。后来一想,不成,这又不是他家==
顺着门镜往出看……妈呀!真的得喊“妈呀”——是他家母亲大人……
只见老太太手里拎着一袋子,正在门口等呢。
初匀噗哧一下就乐了,您按吧,祁明不在。
怀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喜悦,初匀趴回了沙发上,继续打游戏。
几分钟之后,门铃停了,初匀再到门口看:嘿嘿,没人了。
好你个老太太,敢情你还真是天天往楼下转悠==你当大杂院儿啊?街坊邻居天天走动!
时间慢慢的流逝,初匀趴在沙发上抓耳挠腮。你妈的,这游戏怎么这么难?丫死活想不起来祁明要那终极兵器怎么取得了……一点儿印象没有……这……这还不得丢人丢大了??
正犯难的功夫儿,门禁响了。
唉?老太太又杀回来了?不能啊,那也该是按门铃不是按门禁啊……臭小子自己没带钥匙?
“哪位?”
“快递。”
一会儿上来一快递员,递了个信封给初匀。初匀看都没看,刷刷就写了“齐名”。这事儿后来给他招来一顿挤兑。这是后话。
此时初匀对那快递没兴趣,他一门心思的就琢磨祁明去哪儿了。
是啊,祁明呢?
祁明是被电话叫起来的,那时候一点半刚过,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魏源。
扭脸看看身边那人,嘿!睡得那叫一个香甜。估摸着就是这会儿大地震他都醒不过来。
祁明接了电话,有点儿无奈有点儿愤恨,他知道他打电话干嘛。指定是不让他见大胡子,只可惜,已经见了,而且……不止见了。
“在家呢么?”
祁明下了床,发现自己寸缕不着,遂拿了一件长T…SHIRT套上,就是这时候他发现初匀扔在地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的,也就顺手给他拿了件,放到了椅子上,之后拎着那件惨不忍睹的衬衫进了洗手间,扔进了脏衣服筐。
“在。”
“嘿,那我打你家里电话你怎么不接?”
“什么事儿?”祁明看着镜子,盯着镜中人发呆。大胡子……人啊,果然不能对比。他长得真是出类拔萃==
“我过去接你,见面说。”
“……你知道我今天”
“你那个改天再说成么,要紧事儿。”
“我跟他睡了。”
“什么?”电话另一头的魏源一惊。
“我见着他了,然后□了,说的够直白么?”
“四十分钟,我到你楼下。”魏源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祁明嗤之以鼻,拿了牙刷开始刷牙。T…SHIRT的领口有些松懈了,隐约露出了肌肤,从镜中,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点点的痕迹。脸不由得红了……
第一次呢,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就直接做了。
孽缘==
不过……跟他做还是挺舒服的,那人比较会照顾到他的感受。他的吻,他的爱抚,他的喘息声,他的……
祁明开了冷水洗脸,别想了,他可不想顶个帐篷出门==
魏源按时到了楼下,叼着烟,注视着祁明。
“到底什么事儿?”
“叶朝晖回来了。”
“啊?是么?”
“上车,那厮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车子驶出的了小区,祁明和魏源再也没交谈,两个人一个开车一个看街景,气氛怪异的离谱。其间,魏源问的一句:那人怎么样?这“那人”指代的是初匀。祁明答:挺好。魏源接着问:跟他□爽么?祁明答: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床笫之事了?对话就此终止。
叶朝晖请喝下午茶,地点在皇冠酒店。这人是祁明他们的学长,比他们高两届,曾出任学生会主席,当时的专业是版画,毕业之后就出国了。他跟祁明他们关系不错,这个不错很微妙,既不近也不远,很得当。
祁明不知道朝晖出国之后在干些什么,魏源也不知道,苏宇他们当然就更不知道了。所以他这次回来之后的约见更是匪夷所思,如果是老朋友见面,怎么没叫上苏宇和高湆?
祁明疑惑着,但身边的魏源显然淡定的多,也许他知道吧?
等人的时候祁明想问问魏源叶朝晖的意思,可看他没什么想开口聊天的想法,祁明终究还是没问。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大家落座之后寒暄了一会儿,叶朝晖直奔主题——他在上海搞了一个青年艺术家先锋作品展览,资金已经到位,整个展览正在运作中。他找他们意图很明显,首先,希望他们能提供自己的作品,其次,希望他们能参加这个为期三个月的展览开幕式和发布会。
魏源点头表示没问题,并说自己已经收到了邀请函,祁明则一头雾水。
这场见面颇有那么点儿正式的意思,魏源和叶朝晖很谈得来,就艺术发展形式、前景、作品范畴等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祁明呆着觉得特没意思,可又说不出口有事要告辞。他对这种商业运作形式并不感兴趣,也不热衷于此。祁明不渴望所谓的成名,一点儿都不渴望。他只想简单、平凡、随性的过生活。
最后,魏源替祁明决定了参加展览,叶朝晖很是满意,并邀请他们一起共进晚餐。祁明一听差点儿疯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推脱。他不能一晾晾大胡子一天啊==
还是魏源表示了婉拒,说手里还有作品等待完成,并约定到了上海他请吃饭,大家好好续续旧。
出来之后祁明就跟魏源翻了。
“你干嘛要替我答应展览的事儿?你知道我对这些没兴趣的!”
“小明,有些事儿你是时候开始考虑了,你不可能总是个孩子。”
“魏源,我的生活跟你的生活完全不同,我知道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什么意思?”魏源开着车,斜视了祁明一眼。
“你清楚的。”
“那你想怎么样?就这么混着?想干嘛干嘛?画两笔画儿,做点儿没用的FLASH?兴趣归兴趣,但那不可能是你全部的生活。”
“魏源……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祁明给气得够呛,魏源就是这么看待他的工作的?好么,不愧是他爸的情儿,说话口气都越来越像了……你是我什么人?是我后妈?
“我尊重,一直尊重,而且就因为是朋友,我希望你越来越好。”
“可笑,什么叫好?功成名就?尽人皆知?问鼎画坛?谢了,你加油,这是你想要的,不是我。”
“祁明,你说话最好过脑子,什么是我想要的什么不是,你比谁都清楚!”
“纠正你一下,是曾经清楚。”
祁明这句一出来,魏源握着方向盘的手直抖。
终究,祁明在二环下了车,两人不欢而散。他顺着二环一直走,没有打车,没有坐地铁,没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
有什么东西碎了。
支离破碎。
哲学一直在思考和寻找“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在哪里和我们将到哪里去”,这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案,每一个派系都有不同的见解。
祁明也经常思考这个问题,也终究没有固定答案。
人活着是为了满足自己不同层次的欲望,只有将这些层次明确了,并且向这些目标奋斗并不断充实自己,才能使自己感觉活着有意义,并能够得到社会的认可。失去了人生目标,则将使自己的生活乏味并感觉茫茫然。
这是一个空泛的、教条的大方向。
那么具体的呢?
也许就是体验人生。
体验人生中的酸、甜、苦、辣;经历人生中的喜、怒、哀、乐;感受人生中的幸福与快乐、悲伤与痛苦;就像在闯一个好玩的游戏一样,而它的名字叫“人生”。
说来简单,那么这一过程的实践呢?有人复杂化,有人简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