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逸没有下马,会用“扶姽”这个名字叫他的,恐怕也只有“老熟人”了。
“在这儿碰到你还真是奇遇,怎么?被哪位大人带出游玩?”
“你认错人了。”
“不会不会,你昨天还撞到我呢,绝对不会认错的。”男人笑。
“……很抱歉,我还要赶路。”濯逸拉进缰绳。
“我也急着赶路,不如咱们一起?”男人抬手扶濯逸,“扶姽公子先下马如何?咱们可好叙叙旧?”
“哥……”
“……”濯逸拍拍皇月的手,告诉他没事。然后只好下了马,心里想着快些应付过去才好。
“自从京宛一别,我始终挂念着扶姽公子,难以忘怀……”
“张大人,我已经是自由之身。”
“哦?看来公子已遇良人,可惜可惜。”这男人虽然表面端正儒雅,可骨子里对濯逸的那份鄙夷却毫不掩饰。
“张大人玩笑了,我得友人相助才离开那烟花是非之地,绝非您所想象。”
“公子如此玉人怎可到处颠沛流离,与公子欢愉玩乐之时,已为公子出尘气质所倾倒,对公子仰慕非常,奈何当时时间紧迫要赶往他处来不及带公子逃离火海,如今公子既已是自由之身若不嫌弃,随在下回府,在下一定好生相待。”
“多谢张大人抬爱,在下乘受不起。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告辞。”说着,濯逸上了马,拉紧缰绳。
“等等,既然有缘相会,在下想请扶姽公子到府上吃顿便饭,做个朋友,也不枉我在这寒冬天里等候公子一夜。”男人拦住着意的马,笑得很得意。
“张大人……”
“来啊,带小公子上马车。”男人打断濯逸的话,“小孩子在马上累,我们走吧。”
“张大人!”
“哥!”皇月被一个下人抱下马,又是折腾又是大叫,“放我下来!浑蛋!”
“张大人,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扶姽公子请。”男人笑容可掬,掀开马车车帘。
看来,不去都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cancer寒武纪亲,虽然晚了,但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
抱歉阿,托了这么久……泪……
真的对不起啦……
“你身体不好,诸多事情都要多加注意……”老爷子他们几经斟酌后,安排了我们回府的行程。
“嗯。”
“不能太过劳累,你熬不住,不要硬撑。”
“嗯,我会注意。”
在这里叨扰了这么多日子,到离开时还真有些舍不得。
莫爸、苍诺然、阿琴阿画里里外外的准备马车行囊,濯逸被苍诺然抢去搬重物行李的活,只好去拿那些没什么份量的药草。
“小莫啊……”老爷子捋着胡子,似是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打了岔,“保重身体,有时间可要回来看我啊!”
“嗯,一定。”第一次被老爷子摸头,不禁有点感动。这大概是爷爷的感觉吧……
老人身边,皇月静静地站着,低着头,一直没说一句话。
“小月,你……真的要留下?”明知道小皇月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嗯……”他抬起头,冲我一个微笑,“小非哥哥要保重。”
“嗯,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
当我们提出回京宛莫府时,苍诺然决定和我们一起回去研究根治我病症的处方。而皇月在第二天提出要留在神医府。既然做了老爷子的徒弟,就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贯彻始终把该学的全都学到手,才不枉老爷子一心的栽培。
那个时候,濯逸什么都没说……他一定很舍不得皇月,毕竟以前从未分开过……
上车的时候,濯逸和皇月不见了一会儿。我在车里等,其他人在车外检查马匹缰绳什么的,直到濯逸回来。
他的眼睛有点红,也许刚刚哭过了吧。
告别神医府,老爷子远远站在门口还依然望着……
大家一起出的门,回去时却少了皇月,这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那个劲儿。
路上颠颠簸簸,濯逸一直在角落里坐着,整个车厢安静得有些尴尬。
“濯……”我想找些话题,可又不知说些什么。
“莫非……”他低着头,正因很轻,“我……可以到你那边去么?”
“当然。”我拍拍旁边的皮毛垫子。
他轻轻的挪动身体坐到我身边,优雅自然。
“……小月他……”他欲言又止,停顿了好长时间,“我们……来时,发生了很多事……”
他说说停停,环抱手臂的一双手有些颤颤的。原来在黄旗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时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小月他……那孩子说……要,保护我……学好功夫,来保护我……”
“濯逸……”
“明明……我是哥哥,却没能像个哥哥的样子……”他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在那种地方,做着那样的事……虽然我早就有了觉悟也将一切看淡,可是我……我好怕,小月他会瞧不起我……好怕……所以,我想,我是说我希望小月去做他喜欢的事,不要被我束缚在身边……我不希望因为我……”
“小月听到你这话,一定会被你气疯。”我的语气不是很重,可确实有些生气了,“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不是么?”
“……对不起。我变得好奇怪,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呐,濯逸。你现在能和我一起坐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小月带给你的动力和勇气么?”努力活下去的勇气,那个时候的“我”没有这等勇气面对生活所带来的种种压力或屈辱,所以轻生,那个‘我’,也许后悔了呢……
“……勇气?”
“嗯,想必小月也是因为这样的勇气才努力到现在,要保护哥哥的这种心情,你不能曲解它啊。”
“我很高兴,小月说要保护我时我好高兴,却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小月也一定是一样的心情,在你痛苦时他却什么也帮不上的那种无能为力,你们都是一样的。”
“莫非……”濯逸紧紧抓着衣服的布料,范白的指节在微微颤抖,“我,真的能和你们回去么?”
“濯逸……”
“我!当初……为了小月可以离开那个地方,才求你和莫先生。现在小月的事,我也放心了。聂老神医是个好人。”他蜷缩着,好像努力要消失在黑暗里,“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一直,我是说……”
“濯逸,你听着!我们是家人,一起生活理所当然。”我靠过去,抱住他,“你有很多事要做,要教我很多东西,弹琴啊下棋啊,还要和我一起上裴sir说书一样的无聊书课,很多很多……”
“莫非……”
“然后小月学成归来,还要你在门口笑着迎接他。”
“谢谢你,莫非……”
“到时候,你可别跑了,否则绝对不饶你。”
“谢谢。”
濯逸是真正放下了心,倚在我身边睡着了。因为皇月的事,他大概一夜都没睡好。漂亮的眼睫下是红红的眼眶,湿润的,却没有一丝泪痕。
似乎什么时候都是“去”的路程很漫长,“回”时会变得很快。日升月降不知不觉中,路程已过了大半。
传闻这里有山贼出没,挨家挨户都警惕的很,找个借宿的地方都难上加难。
加上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下雪,天气差到极点。好容易碰上了一家客栈,竟然客满没有小间可住。
店家倒是会做生意,笑得跟朵牡丹花儿似的给我们出主意。
“客官,虽然小间客满,可是还有一房通铺大间,不比小间差,各位看如何呢?”
总比风餐露宿强,都睡了好几天马车了。每天莫爸他们轮流守夜,天寒地冻的更是累得够呛。好歹有张暖床,好好休息一下才好。
店小二满脸友善笑意的带我们去“大间儿”。还算好,算上我们六个人,这房间才十一二个人……大通铺啊……
虽说这里偏僻,可五湖四海汇流而来的人倒还真是多种多样。见店小二带着我们六位进了门,比我们先住进来的几位齐刷刷的看向我们这边。
小二冲他们寒暄了个笑脸,“我们这小店地方小,各位就将就将就吧。”说着,还帮我们安放了行李,服务态度周到。
“小二哥啊!再加点碳吧。几位小兄弟也过来烤烤火,暖暖身子。”靠着碳炉的魁梧大叔,皮肤黝黑,牙齿洁白(能给黑人牙膏作形象代言),热情的招呼我们过去烤火。
“再给大伙儿多拿几床棉被吧,这天儿啊,干冷干冷的,咳咳。”一位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大爷举着烟袋。
“是,是,我这就去。”小二笑着答应着,转过头又对我们道,“几位有什么吩咐,叫我便是。”说完就出了房间,关好了房门。
这种天气里,冷风最会钻空子,逮着个缝隙就呼呼的蹿进来,吹得人寒颤连连。
“来,来!大家都出门在外的,都是朋友照应。没那么生分,都冻僵了吧,来烤火!”喊话的此位大叔国字脸,头发有点蓬乱。大嘴一张能塞进去仨馒头,五大三粗属于粗犷豪放型。边说着边挪了挪地方给我们滕位置。
“谢谢啦。”苍诺然拉着濯逸带头坐到碳炉旁边,还冲我们招手,“快点快点!”
莫靖离就不一样了,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人家。我坐在濯逸旁边,然后是莫爸,阿琴阿画。
国大叔抬起胳膊,很“豪放”的拍拍苍诺然的背,“兄弟客气什么?用不着道谢,哈哈哈哈!”
“唔咳!咳!”苍诺然被他这猛地一拍,大概被口水呛到,咳了好几声,“客气客气……咳……”
我们真的听到了,很沉重的一声闷响。
有了前者之鉴,国大叔被我列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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