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冬夜,静谧萧然。
心里始终烦乱着,安静的,心绪缠繁。
借着手,想传递些温度给他。
“唔……”他的眼睛动了。
“濯逸!”
他醒了,好像做了恶梦。猛地抽回手,不住地喘息。
“你怎么了?濯……”他这样子,我都不敢伸手去碰他。
倏地,他抱住我的脖子,抱得死死的,不放手。
“濯逸,没事,没事……”他在发抖,“苍诺然!苍诺然呢?!”
“我这就去找他。”裴松回应着。
“叫他快来!”
濯逸好像很激动,纤瘦的身子不住的打颤。
我把他扶好,“濯逸你冷静点,不会有事的。”
“……”他看着我,平息着情绪。
“冷静下来,有我在这里啊。”安慰的吻,想吻去他的仓惶。
门被推开,停顿了一下随即是礼貌的叩门声。
“苍神医,师……”裴松顿了一顿,“兮彦。”
“……”我抬头看苍诺然,挪出个位置给他。
“……”苍诺然坐下为濯逸号脉。良久,他回头和莫靖离对了个眼色,轻轻的摇头。
“他这是怎样?”我有些不明所以,问苍诺然。
“……”神医看看濯逸,又看向我,“一切正常。”
“……”濯逸他好像不太对,可我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莫非……”濯逸低着头,抓着我的手,“我……是不是杀了人?”
“……”大家面面相窥,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
“是不是?”
“濯逸,你记得什么吗?”苍诺然和蔼着语气。
“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濯逸拧紧眉头使劲地回忆。
“什么都可以,你印象里有记得什么吗?”
“……”
“这件事很严重,你想到什么都可以……”莫靖离很严肃。
“爹你别吓到他。大家都知道事情很严重,但濯逸现在情绪还不稳定,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告诉我们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隐隐约约的愠怒。
“……”
“莫非说的对。兮彦……”苍诺然站起身推了推莫靖离。
“……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话落,莫靖离就头也不回的走人。
“我在这里睡,我要陪他。”
“……”莫靖离在离门口处站定,终究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裴松和苍诺然也跟出去,带上了房门。
“濯逸,喝茶。”茶是热的,暖暖身子。
“……”他默默的接过去,两手握着杯子,坐在床角靠墙里面。
“你别勉强自己,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我爬上床,过去把他揽在怀里,却感觉不到什么份量,就想抽干了他所有的经历,没了支点。我绝对不相信濯逸会杀人,绝对不可能!
“莫非……”
“睡吧,有我陪你。”
“嗯。”
叫下人多准备了一床被子,两层叠起来一起盖。炉子里的碳烧得通红,丝丝的响。
把濯逸搂进怀里,忐忑睡去。
我绝对不会放开你,我救你……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嗯。”
“有我在。”
“……嗯。”
冰窖的尸体挪到了一个空房,被放在木板架子上。
两盏油灯晃着火苗,映射死尸冰冷森寒的轮廓。
“主人,刚刚捉到的黑衣人还押在外面。您现在要审见他么?”阿琴在门口请示道。
“押到后堂去看好。”莫靖离吩咐着,走到尸体旁边。
“是。”阿琴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认识么?”苍诺然淡着语气。
“……”莫靖离看了他一眼,否定。
“……没有中毒迹象。心背刺穿,一剑毙命。其他地方没有伤口。”苍诺然轻微摆动尸体,检查死因。“……濯逸他,脱不了干系。”
苍诺然停下手,回想濯逸当时的状况;滴血的剑,满身的腥红,恍惚刺目。
“……”莫靖离沉默。
“心口的伤和这把剑的剑锋完全吻合……”苍诺然抬眼看莫靖离,语气严肃,“练家子。”
“飞剑门的人。”
“你察觉到了?他的腿部骨骼有轻微的扭曲变形。是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拉伸和挤压造成的结果。”
“铎脚。”
“飞剑门的独门武学。”
“……”
两人一下子都沉默了。莫靖离多少年不再涉足江湖恩怨,今天这江湖事竟然莫名的找到家里头来。
飞剑门也算江湖一大名门正派,若此事不能解决安妥,恐怕……
“兮彦……”这事情不简单。
“嗯,我知道。”
这事蹊跷,但莫靖离心里也多少有了底。至于飞剑门的人是基于什么理由什么目的夜至于商贾莫府,他也猜得到一二。
正如神医老爷子临走时的告诫,也许,不止飞剑门……
处理了尸体的事,莫苍二人准备去皇濯逸那里察看头绪。
一路上,莫靖离心里烦乱,脑海里翻倒出神医老爷子当初说的那些话……
“小莫现在还算稳定。与其说他渡过了危险期,倒不如说是醉月澜不让他死。”
“……何解?”
“醉月澜毒性奇异,是否能完全治好小莫,我一点把握也没有。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病情加重,我也不多问。还是那句话,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
“兮彦啊,义父清楚你的为人。太固执也是种任性,别拿他伤了自己也伤了重要的人。”
“义父,我……”
“你走神医府这一遭,发生了不少事。我来时可是听闻了不少的传言。你虽隐退多年,可依你当年在江湖造下的名号地位,‘天锁’二字一出,足可以动荡整个武林。你孤身一人还可无牵无挂,可你现在不是,你要好自为之。”
“……是,孩儿明白。”
……
老爷子一字一句,莫靖离都把他印在了脑海。
莫非的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病把他吓得魂都差点丢了。
他不止一次悔恨责备把莫非逼到这步田地的自己。
那份心痛,他都不敢拿来当作是对自己的惩罚,他知道,自己不配。
自己去四夫人那里探病,却换来莫非莫大的误会和痛苦。更换得了他无时无刻回馈给自己的所谓恭敬的漠然。
他自恃精明,却也被妾室争宠心切的小小谋略所设计,力不从心。
莫非身中醉月澜的原因是自己;当年没有找寻年幼莫非下落的也是自己;找到莫非接回他来却对他不闻不问害他孤独寂寞的仍是自己;关心他爱护他,无时无刻都想在他身边的又是自己;最后,害他痛苦不安的竟然还是自己……
所有的情绪混杂一起,如刀绞般锐利。
推开门,二人便呆愣住。之后是苍诺然礼貌的敲了门打破了尴尬。
结果到最后也没什么进展,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莫靖离生性内敛,心里想的事,其他人轻易看不出来。刚刚撞见那场面,竟然也在小辈面前失了常态,实在不应该。
另一个夜闯莫府的黑衣人由阿琴阿画押守,时间紧迫,今晚就要审问清楚。
莫府不属武林派别,已不是官衙宫府,没有刑房牢室。
夜闯府宅的不速之客,被置于暖室地毯之上,也算是天大的礼遇客气。
夜冷风寒,莫靖离坐在嵌有皮裘的软榻之上,凝白微红的手指挡住半边唇角。狭长漂亮的眼睛冷凝堂下的黑衣男子,冷艳非凡。
良久,莫靖离终于开口打破沉默,“阿琴,那把椅子让他坐。”
“是。”
黑衣男子被绑着双手,坐下了不见得舒服,也不屑于领他们的情。况且人家忠肝义胆,是名门正派,最终江湖气节,有怎生瞧得起眼前几个凡夫俗子。
莫靖离又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
苍诺然坐在他左边,阿琴阿画守立在黑衣男子左右。
四双眼睛盯着一个人,表面平静,不晓腹中各自谙韵一番心思。
“我师弟在哪儿?”最后还是黑衣男子率先开了口。
“阁下可是飞剑门的弟子?”莫靖离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我师弟在哪儿?”男子丝毫不理会他的问题,重复了刚才的话。
“不知飞剑门夜访一介商人宅邸有何目的?”苍诺然笑容依旧,言语礼貌。
“我师弟在哪儿?!”
莫靖离眼睛微眯,冷漠不语。
双方沉静了一会儿,莫靖离站起身就要走。
苍神医淡淡叹气摇了摇头,交给阿画一粒药丸又在他耳边叽里咕噜一大段,最后说了句“你们审。”就前后拍拍屁股走人。
阿画瞪着眼睛,艰难消化苍神医的用药风格。
“喂,你怎么了?”阿琴拍他头。
“没,让咱们审。”阿画把药丸拿到阿琴眼前把苍神医的话又小声转述了一遍,“用这个……”
两人看着对方顿了顿。又看了看一直用愤怒视线扫视他们俩的黑衣男人。不约而同想:
能吃到神医苍诺然的独门秘方不知算是幸运还是倒霉到姥姥家……
捏下巴不管用,黑衣同志很有骨气的咬紧了嘴。最后还是比较实用的方法:一拳过去,张嘴。
动手揍人的阿琴突然想,主人和神医把这活儿丢给他们,一定是觉得亲自审很掉价……
吞下药粒,黑衣男子中毒了似的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卑鄙!小人!”
面对黑衣男子的唾骂,阿琴阿画就当小风吹过。
“你们给我吃得什么?!”
“……”阿画沉默了片刻,觉得药名有些尴尬,“说谎就痛丸。”
“唔……”男子听后好像真的开始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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