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这么不善言辞的罗密欧。
摇摇头,他退回床上。
其实自己也是后悔的,不要说秦凡的眼里自己是怎样,现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是十年前那个不谙世事,容易胡思乱想的孩子。
本来对于感情,展玉风亦是不屑猜忌,试探这一套的,实在是想不到到了自己身上,竟然也会做出那么无理取闹的事。
下午在花房里大吼出声的那一刻,他清楚看见秦凡眼里从未有过的惊慌,在自己挥手作罢的一刻,他明白感觉到秦凡心里的痛。
于是,展玉风觉得后悔了,真是笨蛋一样的自虐。
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秦凡的本性吗?眼里不是很能看见秦凡一贯的独宠吗?但为什么还是患得患失,只为了一句无谓的情话?
如果一个人能够相对笨一些,不要一两句承诺,不在乎所谓的沟通形式,不去想诸多的繁杂问题;只是对对方单纯的信赖,只是无条件地包容对方每一个举动,只是觉得说与不说都可以感觉对方的心,只想满足自己让对方也快乐,幸福会不会相对简单一些?
但天底下不会有那样的笨蛋吧?
展玉风扭头看看窗外,一轮弯月安静悬挂在夜空,明晃晃。
他啐道:“笑得那么弯,好戏看够了没?下次把你摘来做红豆饼!”
展玉风想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他特地把女孩叫到餐厅,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抱歉。”
女孩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展玉风直起身,想了想,忽然又下定决心似地,看看四周,诡异地笑道:“因为我有情人了。”
他说得坚定,不响却几乎镇住了一整个餐厅。
人群沸腾起来,猜测纷纷,四面八方的探索目光像潮水一般涌入。
有女生不甘心,恨恨说:“一定是他为了逃避找来的借口。”
也有男生捶他一拳:“开玩笑的吧你,动作那么快,怎么从来没见过她?金屋藏娇还见不得人了?”
展玉风于是又笑道:“什么金屋藏娇,他是男人。”
抽气声不绝于耳,其中也有混杂着喝彩的,而周围一干熟识的人个个像吞了生鸡蛋般,呆若木鸡。
身后忽然就有女生传来兴奋的尖叫声。
“我赢了,来来来,给钱给钱!”
“不公平啊你!出老千!”
“就是啊,谁知到他会是同性恋?”
“找打?BL不是同性恋!不懂不要吓嚼舌头!愿赌服输,快点给钱!”
展玉风瞥了一眼身后有个漂亮的女孩一脚踩在凳子上大张旗鼓地收着钱,嘴差点咧歪到天上。
摇着头笑起来,他走出餐厅。
放学的时候,上午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飘起雪花,小片小片,纷纷落下。空气里忽然多了些冷意。展玉风拉紧外套。
真是恨,一到冬天他就巴不得变成一只蛹,暖暖地窝着,到来年开春再苏醒。
他背着包走出大楼,雪花一片片掉落在他头上,展玉风感到自己的发顶已有一片湿湿的凉意,于是更烦躁起来。
快步走着,接近校门的时候,他忽然眼里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裹着深灰色风衣,男人靠在墙边沉默的样子引来过路的女生纷纷侧目。
展玉风站定,对于他的出现有些吃惊,但心里又隐约觉得有些雀跃。
男人抬头看见他,于是伸出手臂:“过来。”
展玉风挣扎着,犹豫再三,还是走过去,被秦凡牢牢锁在怀里,熟悉的青草味,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了一夜的心里刹那间又千头万绪起来。
秦凡从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撕成两半,牢牢塞住展玉风的耳朵。
“你干什么?”
周围的声音很遥远,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秦凡把展玉风的头按在胸口,说:我喜欢你。
展玉风,在他怀里偷偷扬起嘴角。
浴室的门打开,展玉风围着一条浴巾,慢慢爬到秦凡的身边,细碎的吻欺上他紧闭的眼皮,秦凡没有避开。情欲如流水,无孔不入,一旦开闸,如洪潮般一发不可收拾。
秦凡睁开眼,盯着这张距离自己不到三公分的脸,白皙的肤色,细致的纹路似是一匹上好的绢丝,眼波流转,眼神清丽明亮,狂放之中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情愫在蔓延,想要仔细看却转瞬即逝,微翘的嘴唇做着无言的邀请。
展玉风低下头去吻秦凡的嘴角。秦凡感觉到一股温热而强烈的气息扑面而至,电光火石之间,展玉风的舌头就开始在他的口腔里放肆大胆得缠绕;深深浅浅,不断地轻触放开。他突然就想起一种沙拉酱的味道,柔软,香甜,浓稠,并且回味无穷。舌头长驱直入,在口中继续与他辗转纠缠,不依不挠,舌尖互相抵触上下翻腾,两人的神志都开始游离。
一个翻身,展玉风把秦凡压在身下。
“你做什么?”
“你不想要?”
止不住的一股羞辱涌上心头,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于一个秦凡而言,要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当女人般对待,说不生气是骗人的。
“我不是女人。”
“我没当你是女人,凡凡。”
展玉风笑笑地望着他,选择权在他,做或者不做。明显感到自己下体起了生理变化,现在是骑虎难下,要放弃自然就要自己解决。
秦凡有些难耐地看向展玉风,只见他也是一脸潮红,细密的汗珠,分明并非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何就肯定自己会让步?
秦凡皱皱眉头:“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讨论这种攻受问题吗?”
说实话,面对展玉风,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残害刚满十八岁的青少年,然而身体的诚实又告诉他已经一触即发,欲望翻江倒海而来。
他长臂一捞,想反客为主夺回主导权。展玉风不怀好意地张口咬住他的手臂,秦凡轻忽出声,疼痛的音色竟微微渗了些情欲的味道。搅得两人一时间欲火突起。
秦凡感到全身的力气渐渐抽离,被钳制住的身体动弹不得。展玉风低下头去舔他的耳垂,一下一下缓缓地描绘形状,他的大脑里忽然闪过一些片断,初次相见的时候,秦凡递过的红豆饼;溺水时,被拥抱着的那双温暖的手;大雨中,累极睡着时,那个安心的背。
他亲口说:我会娶你,不管多难,不管多久,我都会娶你。
想着,眼角忽然滑下一行清泪。
“凡凡。”他叫:“凡凡。”
秦凡抬起他的脸,细密地吻去那些泪珠,轻轻叹息了一声。
展玉风把头埋回秦凡的颈项,温热湿濡的舌尖一路下滑,来到紧实的小腹,秦凡白皙的皮肤上晕染出一层薄薄的玫瑰色,他双手缓缓抱紧展玉风光滑的背部……
层层剥落的衣物散了一地,身形相仿的两人,一次完美的结合,赤裸的皮肤在空气中发出细小的磨擦声,排山倒海的欲念漫天飞舞……
第四章
展玉风在后来的几年里,顺利考进一所名门大学,又在父亲的安排下攻读企业管理。
他对于这样的安排一直是极为不满的,从小到大,人生的每一步棋,都由父亲一手策划。展玉风一直在等待一丝契机,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光明正大地反抗父亲。
而同时,自己的弟弟也走着与自己相仿的路,开始展玉风也是担心的,他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弟也必须像自己一样被剥夺自由选择的权力。但好在思渊看上去并无不满,成绩优秀,聪慧过人。
展玉风有些欣慰,他觉得万一父亲老了以后,自己又拒绝继承家业,至少思渊可以继续代展家走下去。
再看秦凡,他在一年前进一家杂志社做摄影师,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圆了自己的梦想,有了几年积蓄,在双凤城买了房子。而他和展玉风的感情亦是走得平稳,家里的人对他们的出双入对早已见怪不怪,就连展渊似乎也从头至尾没有反对过。
只有这一点,秦凡是始终不明白的,他每次都觉得展渊看着自己与展玉风的神情之中,隐藏了一些感慨,仔细看去,却转瞬即失。
他想总会有明白的一天,不管怎么说,日子没有开始想象得辛苦,还是好的。
一辆黑色的宾利驶进展家,车上走下一个深灰色西装,身材瘦削的男人。展渊站在门口客气地与他打招呼。
展玉风在花房门口远远看着那个男人。那是父亲重要的客户,才会邀请到家里,他知道。
只是……
转头,他看看正努力研究相机的秦凡,再看看那个陌生男人,是错觉吗?还是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