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装打扮,不比他矮了多少,一把扇子玩得风流倜傥,一路上同他兄弟相称,桀骜不驯得眉飞色舞,意气高昂。
为了改掉她爱穿男装的毛病,东方不败还颇费了一点力气。
嘴角微微地弯了上来。
忽然又紧紧抿下去。
顾长风……顾长风!
那个体格高大,颇讨女人喜欢的狗官吗?
两面三刀,不痛不快的男人!
雪千寻,你为何要同他搞在一起。
——不是你自己下的命令,要她去接近顾长风的么?
一枚银针穿出。
天上一个黑点哀鸣也来不及,扑扇扇地落在了东方不败的脚下。
巨大的鹰隼,被小小银针穿眼过脑,顷刻毙命。
东方不败突然弯下腰来。
他知道这个地方没有人来。
却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
就算天地,也是他假想中的敌人——不可以在敌人面前示弱。
纵然,纵然……
纵然经脉运行至于丹田之后,那种可以令人疯狂的痛苦又一次冲破他所有无用的防备。
“气机未熟。”小二软弱却智慧的眼。
气机未熟。下腹死生一线的痛。
他终于支撑不住,双膝着地。
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失去神采。汗一滴一滴地流落在地,发出轻微可闻的声音。
他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控制着下体不令自己失禁。
却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这样下去,不行。
身体承受不住未能成熟的功力,经脉已经达到一个极限。再过去,就是爆裂,就是死,就是一拍两散,很难看。
这样死,很难看。
但是要如何活下去?
东方不败隐约知道。
却不肯去想。
怎会做了如此愚蠢的事情。是天在惩罚什么吗?为什么?为什么天还是强过我?!
已经用尽了所有潜力了。
还是强过我。
难道要接受,认命,然后,同蝼蚁贱民一样,奉天承运,苟活一生?
不。
他狠狠直起腰。
痛得眼前一黑。
终于过去。
在失去知觉之前,真气流转终于过了那处险恶之地,疼痛立去。
但是恐惧还在。下一周天呢?
下次未必能捱过去。
捱不过去,就是毁灭。
“叔叔,我等着看你如何毁灭你自己。”
盈盈,你够狠。你说得很对。
要如何毁法。
回到自己家宅之时,东方很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杨诗诗也很平静,如常笑着,如常张罗他的吃食。
“诗诗,穿上那件亵衣,到我房里来。”
杨诗诗面上飞红。
东方不败喜欢她某一件淡黄|色的亵衣。衣料是西域来的奇物,极能吸水。每次欢好,东方总喜欢将它铺在诗诗身下。欢好完毕,则拿起来看亵衣湿的程度,以此调笑。
诗诗每次都总是湿得很。
夜灯如豆。
灯中有催|情之香。
今夜的诗诗,却干涩如处子。
宛转呻吟,奈何心事两隔。
东方拿起来那件亵衣,面料柔软,却刺得他手掌生疼。
他忽然提笔,就着那荧荧曳曳的灯,将一部葵花宝典写在了亵衣里面。
杨诗诗一双楚楚的眸子,满是疑问。
“我会命人去江湖中宣扬,练了葵花宝典之人就可称霸武林,独步江湖。”东方不败不看诗诗的眼睛。
“那你还写在我的亵衣里?”
他是什么意思呢。
下阴生疼的杨诗诗,独自跪坐在榻上,捧着东方不败写下的那件亵衣宝典。
若是让人知道,她的亵衣中有如此珍贵秘笈,那么,名利熏心的那些逐臭之人,就会追逐她,将她杀死,剥光她的衣服?或者强暴她,折磨她,令她生不如死?
他是要用这么曲折荒唐的方式,留她在他的身边?
不同他人欢爱。不被他人保护。
但是,你又会保护我一生么?杨诗诗张着唇,很想问。
东方不败早已经离去,只是无人可问。
三日后,南海。
顾长风死。
雪千寻不知所踪。
杨莲亭颤抖着手拿起来那份汇报,看也不看,放在火苗上烧掉。
“顾长风是真心投靠我们的。”他絮絮自语。“现今他这条线断了,要如何接上呢?眼看着就要开战了,到哪里再去找这个一个情报源呢……要不然,调飞燕堂的探子去窥测继任顾长风之人?没有个三五个月怎么拿得下来呢……还是再从老太监那里想想办法?”
他绞尽脑汁,咬着毛笔杆。
“猿飞日月的手下想要强暴我。”雪千寻靠在南海船帆之上,面色如雪。
茫茫的海雨。
东方不败终于知道,她为何爱穿红衣。
红衣里鲜血如何横流,都不会刺目耀眼。
直到她落入水中,东方不败才看见,海上泛滥起来多么大片多么华丽的血水。
就是以这样的心态,想为我牺牲的么。
被我亲手折断关节,打成重伤,也算是勉强完成你的心愿。
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是走向灭亡。
死是必然。
东方不败将雪千寻抱在怀里的时候,忽然觉得好累。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好好重新开始。
和你一起走在曾几何时的江南,看你桀骜不驯,风流倜傥,甚至抬起我的下巴,一副俊俏的模样。
任凭你吃吃地笑,用一双长腿,隔着桌子踢我。
黑发拂在面上,含一口酒,喂你喝下去。而你金戈铁马,持剑永在我身旁。
肩膀上的锁骨,留着你的指香。
你不会死。
船帆飞向落日。
(22)
“教主,你相信赌咒发誓吗?”
床上的杨莲亭忽然开口问。
他瘸了一条腿未能治好。东方嫌弃他不够龙精虎猛,已经很久不与他欢爱。今次召唤,还是将杨莲亭当作了女人使用。
杨莲亭觉得有趣。墙上挂着一个摆设用的面具,他恳求东方不败在欢好时戴上那个面具。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幻想有两个东方不败。
一个被他压着的,可亲可爱的,生冷不忌的,让人着迷的。
一个压着他的,不懂怜惜的,深沉猜忌的,让人畏惧的。
两个东方不败,真是令他满足。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吗?除了这个问题。
东方不败在面具后面,说,“不。”
他不相信赌咒发誓。
杨莲亭笑了出来,抓紧了床单。
力气在夜晚无止尽地勃发,无止尽地找不到勃发的出口。
“杨莲亭,若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东方不败偶尔也想要和人交流。
“赶紧逃。”杨莲亭笑得像个疯子。“下一任教主不会放过我。我要逃得远远的……虽然,腿不中用了。可是还是得逃不是吗?”
东方也笑了。
“你的腿……会好起来。”
会吗?
杨莲亭正想翻个身,忽然却发现了东方不败瞬间凝固的面容。
“怎么了?”
他看起来好痛苦。
被他看到我痛苦的样子。
怎么回事?
怎么可以?
气息又运转到了那个地方。
今次怕是逃不过去了……居然在欢好时候发作。
那个地方,似一个死结,滚在经脉里,硬得几乎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气息再难以流通过去。眼眸里映现出红色充血的样子。我的样子,可怕吗?
杨莲亭一股真气,探查在东方不败体内。
东方不败已经无力抗拒。
细微的真气顺着经脉而下,终于达到那个窒塞之处……鼠蹊。
怎么会?
奇妙的行走路程。那是葵花宝典的内功么?不是寻常的圆周循环,生生不息,而是有两个不同来处,也有两条不同路径,两个去处。
只是其中一条,撞翻了经脉大动,依稀要追踪另一条的气尾,却跟不到。
跟不到,就应该一泄而出。能么?
“教主,射出之后是否能够缓解?”
杨莲亭情急之下,赶紧俯下头去,连舔带撸,将东方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疲软下去的男根弄立了起来,再狠狠地坐了上去。
快点,快点,他顾不上自己的感受,气喘吁吁地坐下去,起来,坐下去。
边弄,边夹紧了摇。
终于,终于令东方不败射了出来。
然后东方便软软晕了过去。
杨莲亭抹一把汗,再输入真气去探察。
好了好了。一射之功,真的有效,真气险险流转了过去。
他一拐一拐地下床去拿水,好生服侍东方睡下,擦干净他脸上身上的汗珠。
出了那么多汗,一定很是痛苦吧。杨莲亭觉得心如刀绞。
——曾经以为,爱一个人,会想要欣赏他的痛苦和卑微。
——现在却变成,爱一个人,看不得他皱一皱眉头,吃一点苦痛。
恨不能以身代。
东方慢慢苏醒过来。
杨莲亭跪在他的旁边,俗世里的眼神,竟然难得地清明虔诚。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东方不败语声轻飘。“小二的功力,我根本没有办法完全吸收利用。”
杨莲亭想起来马小二临终的担心。气机未熟。
“……教主,我在你的身边,我们可以随时欢好,以解窒塞。”
“没有用的。She精只是借泄力推气息过去。若是气头更粗一些,就算有力能过,也终将撑爆经脉。”
“教主……”杨莲亭骇然。
“唯一的办法,你也应该知道。”
静默了许多时候。
“杨莲亭,拿刀来。”
“不!——”
“赌咒发誓,是灵验的。”
东方不败手持利刃。
是的,他记得。
他记得曾经对杨莲亭许诺。——用他的心,换他的命。
他给了命。他却没有给心。
杨莲亭未能得到的,另一个男子得到了。令狐冲,得到了。
他应誓。
断子绝孙。
或者把命还过去。
杨莲亭浑身在抖。他想要将自己的舌头吞咽下去。
他不要。
不要赌咒发誓。不要。
利刃下面,男人的根有种奇怪的美丽。
少女们害怕的东西。荡女迷恋的东西。男人为之骄傲自豪,最为看重的东西。
杀人者死。
他阉割了马小二。
马小二的冤魂不会散去。
终于要还了……逃不过去。
迟早。
东方的手也在抖。
就这样吗?
就这样……“杨莲亭,护着我。”
刀落下去。
东方不败咬紧了牙关。
惨叫声却从杨莲亭口中传来。“教主!——”
他绝望地哀嚎着。
东方瞪他一眼,身躯已经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