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一世,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到死时,又能带去什么呢?
“呵呵呵……”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脆弱与悲伤,只能留给自己,只能存在于这张狭小的床上,一旦踏出去了,他依然是他狂傲而俯瞰天下的元白棣。
换下染血的衣服,面色有些发白的男人慢慢走出了房间,室内充斥的血腥让他难受。
夜凉了,风也寂寞了吧.吹荡泛黄的叶子.凋零染了月色的冰冷,落在地上,化成一湾映照孤单人影的潭水。
“白大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不进屋里去?”
回过头,男人眼中映着与那人有些相像的脸庞.眼睛一扬,道:“你能出的来,我就不能了吗?”余光突然瞥见赫连圣兰手中的一抹红,元白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察觉到元白棣的视线,赫连圣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中的红展现在男人面前,赫然是中原女子嫁人时所用的的红盖头:“白大哥,你说中原怎么会有那般奇特的女子,让我——让我日日夜夜魂不守舍。”
嘴角轻扬,元白棣试探性的轻声道:“你喜欢她?““喜欢?不,我爱她,从见她第一面我就爱上了她,呵呵,白大哥你别笑我,其实我连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痴痴望着手中的红盖头,赫连圣兰喃喃自语.“可我配不上她.真是配不上她……”
“她要是个丑八怪呢……或者说.她根本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爱就爱了,哪来那么多啰嗦话呢?爱她便是爱她.与她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中原人便总喜欢问个所以然来.我们大漠的男人女人,一旦爱上了,就是天长地久!我最大的梦想便是有一日能找到她,带着她在草原上向着夕阳骑马奔腾……”赫连圣兰越讲越有兴致.一双偏蓝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奇异的光挥,脸上的笑容单纯而炙热。
元白棣,不忍心去打断赫连圣兰的“梦”。
身为“梦”的另一主角.男人的心在赫连圣兰的话语中渐渐沉醉,不是因为这个男子,而是因为那些话,他从不相信这世间有坚贞而单纯的爱恋,一切爱恋在性命与权力面前总会轻易坍榻。
但赫连圣兰口中那不断吟诵而出的美好,仍深深飘进了男人的心中,深深的,埋了起来。
梦,总是那么美好,而现实,又是那么的残酷。
如果有来世,元白棣只愿自己是一个平几无奇的人,远离红尘纷争.在人间挑花源之中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
今世,只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白大哥,这个事情你可干万不要和其他人讲!我当你是好兄弟,才坦诚相待的。”
你当我是好兄弟,我哪里承受的起呢?元白棣笑道:“我有什么人能告诉呢?”
赫连圣兰犹豫一番后,说道:“我有一哥哥.近日就会过来,说不定今晚就过来了,白大哥是个人才我想大哥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我大哥和我一样,都是个爱才之人,只怕到时候你和他聊的太欢.把我的这些事情也说出来了。”
说罢赫连圣兰轻声笑了起来,却瞅见元白棣有些异样的神色,正欲开口说话时旁边的侍从慌忙的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的喜色,凑在赫连圣兰耳旁说了一番。
“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白大哥你暂且在这里等等,我先去迎接我大哥!”说罢,赫连圣兰与那侍从便一起离开了。
待二人离开后,元白棣低头轻声笑了起来:“还想去找你,想不到你自己就找来了。”记忆中三年前那个不喜欢刮胡子,又狂妄又嚣张的家伙,不知道变了多少呢。
抬头望去,仿佛又见着了曾经草原上荒诞而记忆深刻的一幕。
“圣兰,你是不是藏什么美人了,迫不及待的要大哥我去给你证婚?”赫连勃早就听闻了自己那弟弟在宁王府干的好事,便以为是赫连圣兰把张肆风的新娘子给抢了回来。
见赫连勃调侃自己,赫连圣兰连连摇头:“大哥你真是胡说,哪里有什么美人,我半月前在龙城遇到了一位奇人,和我聊的十分投机,我早就拜他为大哥了。我想大哥你是个爱才之人才想尽办法把他留了下来的。”
“哦,你倒是拜他为大哥了,我倒要去看看是哪个家伙能够入的了左贤王的眼,更能够而我平起平坐!“笑谈了一番后,赫连勃又低声道,“你没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吧?”
“自然是没有的,不过他也从来没有问起过。”赫连圣连答了句,指着前面已经能够微微看出人影的地方道,“就在那边了,我们走!”
赫连勃何时见到自己那弟弟这么推崇一个人了,更别说还要拉着自己亲自去访问,他堂堂大单于居然还要小跑着去看那个人,真是让他哭笑不得。这世上,真有第二个能让自己亲自去看望的人吗?
当人影渐渐清晰时,问题得到了回答——没有。
“白大哥!这便是我大哥了,就不知道你们谁更年长一些。”赫连圣兰上前两步对元白棣笑道。
“自然是我年长一些了,就不知道你大哥愿不愿意也唤我一声大哥。”元白棣眉目含笑,有些温柔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男人。
“大哥?”赫连圣兰回头一看,赫连勃却只是愣愣的凝视着前方.一双淡红色的眼睛却仿佛下一刻便要爆发出难以言语的情感来……从来没有见过赫连勃会有这样的表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赫连圣兰还未弄明白时,赫连勃的口中已缓缓吐出两字来:“白棣么——”
“三年不见,你是连话也不会说了吗?大蛮子。”淡淡叹了一声,元白棣嘴角轻扬,面对前一刻还愣呼呼的赫连勃突然而来的拥抱,只是静静站着。
四十六…惑爱
强有力的拥抱仿佛要把自己给夹碎了一般,却有着难以言语的厚实感,仿佛是自己在飘零风雨无数个日夜后突然看到一丝曙光,有了躲避灾难,暂时忘却痛苦的怀抱。
原来,自己也是有脆弱的渴望关怀的那一面啊……元白棣回抱住了赫连勃厚实的脊背,把头深深埋了进去,长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没有一句话,唯有互相的拥抱与那仿佛要烙入身体的手掌轻抚。
“你瘦了,清瘦的不成样了。”半天,赫连勃有些低沉却抑制不住感情的声音才有响了起来。
是啊,瘦了。
就算宁王府的美食再怎么养人,男人终究还是瘦了一大困,赫连勃甚至能感觉到衣服下微微硌人的骨头,三年前被他笑称“中原男人的细腰”此刻更是不堪一握了,却更加增添了让人想紧紧圈住的欲望。
元白棣轻笑了几声,一阵秋风吹过时微微咳了几下。
“我们进去。”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说完话后不等元白棣的回答便拉着男人往避风的屋子里走去,但却也霸道的让人喜欢。
还真是做了单于的人,比以前还要多了几分霸气了。如此想着的元白棣也跟随赫连勃向屋子走去,忽然想起旁边应该还有被忽略的一个人,男人回头看时,旁边已经没有了赫连圣兰的身影,落叶纷纷,秋风扫……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如同万干思绪如同一张网牢牢封住了嘴一样,不知道该从那根线解起,不知道该表达何种情感。
“赫连……唔——!”话未出口,已无法言语。
火热而霸道的吻如洪水一般突然倾泻而出,满满的是元白棣难以承受的力道,重的把他压在了床榻之上,气虚微弱的男人推不开赫连勃铁钳一般双手,在大手游荡于身体时微微的颤动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了呢……”喃喃低语着,赫连勃的声音回荡在元白棣的耳旁,火热的吻像花雨一般落在男人的脸上、脖颈、锁骨之上。
“你是越来越啰嗦了。”伸手勾住赫连勃的脖颈,元白棣突然而来的笑容像一朵罂粟花绽放在魅惑的夜里,带着让人沉迷的盅惑.深深扎进了赫连勃的心里,再也……再也抹不去了。
这一吻,便是天干地火般的熊熊燃烧,将一切的理智都烧成了灰烬,在互相的推挤与拥抱中疯狂的掠夺彼此的气息,在夜色的盅惑里陷入彼此的眼神之中,在唇舌的交战里擦出无法磨灭的火花。
从不知道也会有这般的疯狂,仿佛要把全部的精力,全部的生命都拿出来轰轰烈烈的与对方上演一出惊天动地的戏,管他能不能到得了天涯海角,管他是不是会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便要将无尽的爱欲绽放于此时,就算不能长长久久,也是曾经拥有,无怨无悔………三年前的无声道别,三年后的无声相拥,苍茫人世又有几回相遇,几回拥抱,几回情爱纠纷?
赫连勃疯了,元白棣也疯了。
什么匈奴天朝,什么仁义礼智信,什么单于王爷,都绕统被抛掷脑后,狠狠踩在了脚下,纵使明日依然是无法逃避的现实,那么此时此刻,便让彼此狠狠爱一回,做他一场轰轰烈烈的黄粱梦……绞缠的肢体在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每当元白棣处于上方时总会在下一刻被赫连勃给压回去,流失气血的身体自然是比不了大蛮子的蛮力了.几次翻滚之后已没了力气,被赫连勃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一股清淡的冷香随着身体的发热而渐渐变得浓烈,仿佛催|情的药剂灌入了赫连勃的身体之内,有些急迫的拉扯身下男人的衣带。
冷香。.。。.。
元白棣被情欲迷蒙了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明,瞅见赫连勃抽开自己的衣带一下子惊的弹起来,紧紧抓住了自己差一点便散开的衣襟。
“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想扭扭捏捏不成?”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赫连勃更是男人中的男人,动物中的猛兽,如若不是对元白棣有着尊重只怕早就扑上去了。
对于赫连勃的调笑元白棣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趁着暗沉的夜色掩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