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萍无声地哭了,“为什么不让我骗自己?为什么不让我骗自己?!”她的身子突然朝前扑,晕倒在地上。
福伯忙扶起白萍,大喊救命。
白萍醒来,双眼空洞无神,如换了一个人。
梅少轩轻声唤道:“妈……”喉咙中如梗了一根刺,疼得难受。
白萍动了动眼珠,笑道:“你爸爸还没有看到孙子。”
梅少轩垂眸,应了声是。
“舒雅还在半山别墅?”
“恩。”
“你好好照顾她,她肚子里是我们梅家的根。”
梅少轩看她一眼,心中冷笑,梅家?他身上流的是另一个男人的血。
“你走吧,我想单独呆一会儿。”
梅少轩驱车前往半山别墅。
梅凯文的事,舒雅听说了,电视台都在报道。
梅少轩来后,不发一言,坐在阳台上,盯着天空发呆,天黑了,他便盯着星星。
舒雅怕他冷,给他盖了条毯子。
梅少轩拉住她的手,“陪我坐会儿。”
舒雅点头,搬来椅子,坐到他旁边。
梅少轩分开毯子,和她一起裹住,头歪在她肩膀上,“我一直以为父母深爱着对方,前几天才知道只是父亲一厢情愿,可笑的是,他死了,母亲才知道她也爱着他。他们相互折磨对方这么多年……”
舒雅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雅雅,你知道吗,我也爱过,还爱的很深,可是她和父亲一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也跟着去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空壳。”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很想跟蓝盈一起走。
梅少轩陷入回忆,许久,沉沉说道:“我用坚强的外壳伪装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再爱了,爱的越深伤的越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另一个我出现了,每当他出现的时候,我就躲在角落里,看着他表达我所想表达出来的喜怒哀乐。”
梅少轩轻笑,“我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症,可我不想看医生,我怕我要承担我不想承担的一切……我想找个人爱。”
梅少轩埋首在舒雅胸前,“雅雅……别离开我。”
舒雅轻轻恩了一声,再看他时,他已经进入了梦乡,脸上带着哀伤,长而密的眼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她轻叹,“睡吧,睡醒了就什么都忘记了。”
梅少轩靠在舒雅胸前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发现舒雅的脸扭曲着,愤恨地瞪着自己。他莞尔一笑,“雅雅,你怎么了?”
“麻。”一个姿势待了一夜,任谁都受不了,更何况她还是孕妇。
梅少轩连忙道歉,扶着她进去休息,“我做早饭,当是补偿。”他笑的阳光灿烂,一点儿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舒雅愣神,难道那个正常的梅少轩又缩到壳里了?“徐嫂应该准备好早饭了。”
“那我做中午的。”
“你父亲那里……”
梅少轩的眼神暗了暗,“福伯会料理一切,我只想陪着你。”
好吧,他既然这么说,她也无需假惺惺地赶他走。
梅少轩脱去她的鞋袜,轻轻按摩足底,“舒服吗?”
舒雅点头,不正常的梅少轩终于又出来了,“你为什么会爱上我?”这个疑问一直压在心底,难道真的像他昨晚说的,只是想找个人爱?
“因为你让我感觉很踏实,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就这些?”
梅少轩点头。
舒雅失望地撇了撇嘴,他不是应该说他见惯了娇生惯养的豪门千金,看到我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家碧玉,立刻就被俘虏了吗?
梅少轩宠溺地点了下她的小鼻子,“我可不会说甜言蜜语哄你。”
“偶尔说一下也好嘛。”
梅少轩轻笑,“你睡一会儿吧,昨晚让你受累了。”
舒雅点点头,侧身体躺好,很快进入梦乡。
笑容从梅少轩的脸上消失,他的眼睛有几分凉意,跟刚才判若两人,他轻轻抚摸着舒雅的脸颊,其实,田振宇已经完全医好了他,不正常的梅少轩再也不会出现。
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假装是另一个他。
他知道他很懦弱,连说爱的勇气都没有。
有感于父母的事,他才有勇气对她说出一直深埋在心里的话,可是他还没足够的勇气面对她。
梅凯文后天入葬,福伯告之梅少轩,梅少轩穿着一身黑衣,捧着一大束满天星出现。
父亲躺在棺木里,入葬前,家属瞻仰遗容,梅少轩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眼神,他怕看多了,会舍不得。
几个人抬着父亲的棺木,放到事先挖好的坑里。
梅少轩抓起一把土,洒在冰冷的棺木上,连声音都没有。很快,一抔抔土将棺木盖住。
土继续落在棺木上,坑一点点变小。
白萍低声哭泣,墨镜后面的脸浮肿着,比舒雅还要厉害。
当知道自己是母亲和别的男人生的时,他恨过母亲,可是现在,恨意没有了,留下的只是心中的一抹哀伤。
白萍把一对精致的手表埋进土里,“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买的,让它们陪着你,就像我陪着你一样,你要等着我。”
梅少轩把满天星放在父亲的墓碑上,墓碑上有一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笑得自信满满,仿佛天底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人都是从年轻走过,最后归于尘土。
梅少轩仰望天空,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46同父异母的姐妹
梅少轩满心的期许,不断想象着若是他告诉舒雅他爱她,她会是什么反应,不管她是什么反应,他都会全盘接受。
经过花店,梅少轩停下车子,走进去,选了一束玫瑰。
火红的玫瑰象征着此刻他火热的心。
梅少轩把玫瑰放在副驾驶座上,一想到舒雅收到花时惊讶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电话响起,“喂,你好。”心情好,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欢快的。
对方并没被他的语气感染,低沉着声音说:“有进一步发现。”
梅少轩微愣,扫了眼玫瑰,“我马上来。”
半山别墅就在眼前,梅少轩望了眼别墅,眼神顿了顿,驱车到山脚,转了个圈,离去了。
梅少轩的步伐有些焦急,没敲门,直接进了袁临的办公室,“你说有了进一步发现?”
袁临微笑点头,给他冲了杯咖啡,“自从廖志做了替罪羊,别的公司都不敢聘用他。他便频频出入赌场,很快输了一大笔钱,他的太太不肯替他还账,万般无奈之下,他开始频繁联系一个人。”他的嘴角上扬,这要多亏他能干的手下,把廖志带进了赌场,不然从哪里得到进一步的消息。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虽是侧影,也能认出他是谁。
梅少轩的瞳孔微缩,“蔺柏奢?!”
“不错,正是他。”袁临转动着签字笔,“他跟你有仇?”
梅少轩摇头,他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他。
“那就是商战了。”
蔺柏奢做珠宝生意,他做房产,两家的生意根本挨不到边。
袁临接着道:“听说蔺家也开始接触房产生意。”
梅少轩看向袁临,“只有蔺柏奢偶尔炒炒楼,还是以珠宝生意为主。”
袁临低头沉思,“我再查查看。”
“有劳。”梅少轩没了跟舒雅表白的心思,他急着赶回公司,除了廖志,公司里应该还有别的内鬼。
普一到公司,马明就迎了上来,“总裁,咱们的标书泄露了。”
“你怎么知道?”竞标会还未开始。
马明压低声音说:“我有个朋友在向达房产上班,有一次喝醉酒,他无意中透露了竞标的数额,竟只比咱们的低一万,还说他们得了内部消息。”
梅少轩的脸紧绷,看来内鬼出手了,他沉思片刻,道:“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好,你负责秘密侦察此事……标书我会重做。”
……
一番激情过后,林海梅还想继续和蔺柏奢温存,蔺柏奢却撇开她进了浴室。
林海梅满心的失望,她裹着床单,光脚站着地板上。
瞥见蔺柏奢的西装口袋里露出相片的一角,好奇心使然,她走过去,拿起照片的一角,缓缓抽了出来。
表情瞬间凝固,她呆呆地盯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一对父女,大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蔺柏奢沐浴出来,她还维持着那个姿势。
“你在看什么?”蔺柏奢一边擦头一边走近,待看到她手上的照片,眼神闪了闪,嘴角紧紧抿了起来。
林海梅笑的很苦涩,“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蔺柏奢坐在床边继续擦着头发,湿漉漉的头发被他擦的很凌乱,给他俊美的外表增加了几分狂野,“你又没问过。”
就算她不问他也应该告诉她啊,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他早就是她的全部了。
林海梅死死捏着照片,若是有可能她真想撕的粉碎,“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蔺柏奢把毛巾丢在床头柜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是吗?”林海梅的眼中吟着泪,“那你打算怎么办?”
蔺柏奢不答反问,“你说呢?”他穿上衬衣,低头系着扣子,一直系到了第一颗,似乎是觉得有些憋闷,又解开了,直解到第三颗,他拽了拽衣领,轻咳一声。
过了许久,林海梅开口,“让她知道。”她的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笑意,这么沉重的负担不能只让自己背着。
“好。”蔺柏奢穿好裤子,系着腰带,“她住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好进的,需要费点功夫。”
“我知道你有办法。”
蔺柏奢轻笑,从她手中拿过照片塞到了口袋里,“我先走了,有空给你电话。”
他很快离去,房间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
林海梅点燃一支烟,狠狠吐出,仿佛吐了一口恶气。最近蔺柏奢对她的态度不像以前了,以前他们欢爱完,蔺柏奢总会在床上赖一会儿,现在却一完事就去冲澡,然后走人,连多余的话都不跟自己说。直觉告诉她,她在他心中已经不再占有分量。
她的事,他也不再放在心上。这件事要是靠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须得亲自动手才行。
林海梅踩着高跟鞋,出现在某侦探事务所,她甩出一沓现金,“三日内,找到这个人。”
侦探一看照片上的人,为难地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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