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可惜了那十八篇啊。”白嗣叹息不止。
我望见他衣襟上都被酒打湿,再看时候不早,“小弟这儿有衣服,如不嫌弃,兄台可以更换。”
白嗣这才看到自己衣上水渍,笑一声叹一声,解下外衣。我走至床边,拿起一件自己穿的长衣过来。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我抬头,见冲进来一个人,“李斐,我回来——”那种棱角分明的脸,那种充满男儿气的眉,不是应劭,是谁呢?
一时愣住。
“老爷,应将军他——”紧跟在后面的小福叫道,站在门口,一脸无奈。
眼下的应劭,头发略有些蓬乱,一脸风尘仆仆,有憔悴疲惫之色,嗯,一双黑色焦急的眸子是性感的,直挺的鼻梁是性感的,甚至有胡渣冒出的下巴都更显性感。
我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突然之间觉得口干舌燥。
可恶,几日不见,他大将军什么时候长成这么性感的样子了!
我想我当时的目光一定是色迷迷的,因为连正在换衣的白嗣也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我们俩个。
“……”应劭一时愣住,不知做何反应,就这样子呆在那里,可能是对我如此放肆大胆的目光吓着了。
“呃……老爷……”小福在旁边提醒。
我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应劭的喉结处收回。“将军……”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嘶哑如此,不由重重吞了口口水,咳了声,“将军不是明日回来的吗?”
应劭呆呆地望着我。
……,……
呃……
我舔舔唇,实在是太过于秀色可餐。看久违的人以一种如此痴痴的目光看着你,那目光中似是含了无数深情,无数思念,再忆起此人曾经与我有一夜……那时候令人迷醉的喘息,呻吟,无奈的话语,真是让人……想……
色性大发。
呜呜呜……他应大将军知不知道现在都午夜了……正好是人孤枕难眠,心中饥渴难耐的时候……这样子匆匆地跑回来见我,这样子焦急地提前回来跟我见面,很难让人……不起邪念……
“将军……”我的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不会吧!
虽然知他对我有情,但我李斐也不至于会让人痴迷到如此情境吧……
摇晃的手一下子被紧紧抓住,应劭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再吞了一口口水,人说小别胜新婚,不知这是否就是他应大将军的情境。但对于我来说,他大将军那种被逗弄之后令人喜欢的反应,那种丝毫没有因练武而变得粗蠢无比的腰身,那种永远看起来那般的正直堂堂正正的脸,都令人如此的怀念……
应劭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目光深邃,一双黑眸中有着难忍的焦灼与激动,剑眉难耐地蹙了起来。
来吧来吧,说吧说吧,说有多么的想念我。
他开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他。是。谁?”
“啊?”我愣住,头愣愣地朝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下一下地转过去,那边,白嗣正提着一件衣服,神情尴尬地立在一旁,不知是想穿上还是想脱下。
“他是谁?”应劭的声音大了起来,震得人浑身一颤。
“呃……”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是谁?”应劭愤愤地对上我,那张怒颜是如此的吸引人,“我明明跟我哥说过我会提早回来的,你明明知道我今晚会回来的!李斐,李斐,你,你——你,居然还留了一个人在这里!”
“……,……”
应非笑是来过,是说过他会回来,但是有说过是今晚回来吗?我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红杏出墙跟奸夫苟合之际被丈夫逮个正着。
“将军误会了,我跟贤弟之间——”怒火波及池鱼,一旁的白嗣急急地过来解释。
“贤弟?!”应劭怒火冲天,转过头来扳着我的肩,“李斐,你何时有跟人称兄道弟的习惯?我说跟你以兄弟相称,你非得一口一个下官,现在碰到这个家伙,就贤弟贤弟的!你,你——”
我一手抚额,不由叹息。
这下子完了!
“你把我放在哪里?!好啊,好啊……”他大将军声如怨妇,语音是如此的幽怨凄凉,我全身寒毛起立,“李斐,在你眼里,我堂堂应劭,难道还比不过这个市井无赖?难道还比不过这个酸秀才?他可以跟你称兄道弟,我就不够资格?我就不合格?”
市井无赖?酸秀才?
被称之为市井无赖兼酸秀才的白嗣张大了嘴呆呆地站在一旁,一支手指抖抖嗦嗦地抬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头一下一下地转过来,看他那种转过脖子的方式,似乎每转一下都能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他以一种极其怀疑的眼神对上我。
我立刻摇头。
“李斐,你何时学得跟个妇人一样跟人眉来眼去?!”不摇头还好,一摇,人家应大将军怒意更甚,一双黑眸尽染上怒火,显得眼神更为深邃如黑潭不可见底,那样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偏偏在我眼中看来竟是如此动人,“我在营中给你写了三封信,你为何一封不回?”
?
信?
有信?
哪里有信?
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收到过?
我疑惑的眼神转向小福,他拼命摇头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目光杀意浓浓,手在脖子上横过去,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他灰溜溜地走上前来,“回禀将军,我家老爷从来没有从悠州寄到的信。”
“……”大将军一时语塞,所有动作一时全部停下。
“一封都没有收到?”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目光怀疑。
我点头点头。
“从九月至今,你一封都没有收到?”他不可置信,口中喃喃起来,神情惶惶。
我再点头点头。
“九月一封信,十月一封信,算来你都还在沧县,我尽数寄到那边,十一月一封,听闻你将到京师,我托大哥转交给你,你一封都没有收到?”他目光凄凄,声音幽怨。
我犹点头点头。
“……”大将军眉头深锁,脸色死寂。“当真一封都没收到?”
我不忍再点头,然而也只能点头点头。
“……”大将军哑然,面色灰败,口中喃喃,声音低不可闻,“我好不容易才写出来的信……我好不容易才写出来的信……”
“悠州本就是边疆地区,动乱非常,路上匪徒较多,从悠州到汾县那么长的路,倘有遗失,也是无可厚非的。”一旁的市井无赖酸秀才白嗣收拾起碎落的自信心,勉强保持他君子形象道,“将军莫过于哀伤。到今日都没有什么不利于李大人的事情发生,想来信并不重要。”
“……”大将军眸中凄凉色彩看了令我心中都不忍,“并不重要……”他喃喃,一副深受打击模样,“并不重要……并不重要……”
“呃……将军在信中说了些什么?”我注意他脸上神情,小心翼翼道。
“……”大将军抬起眼来,注视着我,神情欲泣,“……”
“……”我生生地将口中唾沫吞下。
不要……摆出一副如此……令人想犯罪的表情来……
我是有前科的……
禁受不了……诱惑……
“如若有重要事情,将军现在当面讲也不迟啊。”白嗣在一旁道。显然以他那种正直的程度并不能理解大将军此刻心情。
“你懂什么!”两个人转过头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他应大将军可能是实在太过悲伤,而我,只是心虚地为了掩饰心中邪念。
白嗣表情凄凄,“贤弟……愚兄我……”
我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将军以后可再写交于下官就是。”想来这第一跟第二封信是确实遗失了,那第三封信,十有八九是被应非笑扣留了。
“再写一封……再写……”应将军言语喃喃,凄凄惶惶,“再写……”他跌跌撞撞地出门。“要我再写一封那样子的信……要我再写……再写……”
我面露不忍之色,想唤住他,却又被小福死死拉住。
“干嘛?”欲火难耐,我一腔怒火全部冲着他发泄。
“老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眼神有多色。”小福脸上表情难以卒读。
“……,……”我哑然,“有多色?”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明显到连站得那么远的小福都看出来了吗?
“你看上去就像是要立刻扑上去压住他应将军一样!”
“……,……”是吗?难道我饥渴至此?
“再要你叫住应将军,可能他今天晚上就要被你生吞活剥了。”
“……,……”我李斐看起来像是这样子的人吗?回过头来,望见白嗣不可置信兼恐慌的神情,一下子暴吼起来,“小福,你当我老爷是什么人!我会是这样子的人吗?你看老爷我玉树临风,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如何会起得了这些邪念!你也未免把老爷我太看低了吧!”
小福唯唯喏喏地连忙退下。
我擦了一把冷汗。
“呃……听闻紫帝国内有高官好男风……呃……应该说断袖之癖……呃……”白嗣吞吞吐吐。
“让大哥见笑了。”
“呃……愚兄并不是反对有那种……呃……的喜好,孔子曰,食色性也,只是这男……呃……男色与女色……呃……”
“……,……”
抬眼看白嗣,他竟像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呃……不不不,愚兄并不是反对贤弟有这种喜好,只是……呃……”
“……,……”
“我想今晚我还是不要宿在这里为好……”他急急地整衣,手一碰到外衫,发现是我的衣服,连忙脱下,急急地一把抓起自己在桌边的衣服。
“……,……”
欲哭无泪。
为何他会是这种表情这种反应,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趁人不备辣手摧花的淫贼吗?
“呃,不不不,我这样一走,贤弟定当误会,其实愚兄并不是对贤弟这种喜好有微词,只是这……呃……男色之风不可长……”白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道。
“……,……”
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是好男色之徒?
“呃……不不不,男色之风无可厚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是美的事物,贤弟喜欢自当是无可厚非,在我南国境内也有这种风气……呃……我是说三品以上的官员捧一些戏子……”
“……,……”
难道我看起来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