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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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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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不过他却听得很是入迷,除了对孜莱的年纪有些疑惑外他还生出份好奇,无情未必真豪杰,不知南王这位儿女情长的乱世英豪是怎样一副国之栋梁的模样,想着他不禁有些向往,但随即摇头回神,这一切与他何干?还是多想想如何利用眼前情势逃出去是正经。 



  “怎么铭哥儿不吃?”见南筇只摆了一副碗箸翔儿奇怪。 



  “咱们哥儿自进府开始便一直饮清汁,昨儿个姑娘刚刚准了干食,怕他肠胃吃不住嘱我们前三日只可以熬些清粥。” 



  “什么?喝了那么久的清汁?”翔儿怔愣了片刻,好一会儿方才自觉失态赧然道,“幸亏,我是说还好咱们世子算是体贴的。” 



  体贴?是,简直体贴得要命,身体的记忆让卢若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翔儿,玟儿怎样了?”他适时转开了话题,并非因为羞耻而是尚未克服的事情说来无益。 



  “他?”举箸进食,翔儿缓缓开口,“身子倒是大好了,然而精神一直有些萎靡,唉,玟儿也是命苦,好好一个公主落到这般田地。” 



  “公主?”卢若铭脑筋有些跟不上,那一晚他被南制抱离思过房后南刻便派人把玟儿送到了翔儿处,之后的同宿他总能自南刻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松木气味,同样的气息今日在翔儿身上格外浓郁,想必是他屋里日常熏燃的香料。 



  “是的,公主。玟儿本名昭玟,原是奚仰国的长公主。”翔儿说得很慢,吃象斯文,卢若铭发觉他颇爱食辣,这样温润的一个人却有着如此激烈的口味他略有些意外,“七年前奚仰国被安槐大簇分而食之的时候他也就11岁上下。国破家亡加上俊俏倔强他所受的苦不说也罢,四年前当我们世子遇见他时他刚刚被咱们安槐的库部首侍景侯虔买到手。一次平常的家宴上因为不堪被当众凌辱玟儿以果碟砸破了景侯家大公子景侯章离的脑袋。说来这位景侯章离与咱们世子很有些过节,你知道京都近卫军多是年轻有为的官宦子弟,不仅享有很高的俸禄而且可以自由出入宫禁地位很是特殊,而他们当中又分做两派,一派是地道的享乐纨绔,成日只知偷情斗酒完全不管天高地厚,另一派则倡导近卫军护宫勤王的职责,颇重视操练修身,希望将来可以成为国之栋梁。其实我们世子很贪玩而且没啥政治野心,但他们素性任侠义气最看不惯仗势欺人鱼肉弱小,所以便与后一类人兴味相投些,而那位景侯章离则是前一类人里数一数二的代表人物。 



  “南筇,撤了吧,我吃饱了。” 



  “你这面纱是奉世子命令戴的?”南筠往炉里新添了一束青桧,籍着满屋的清芬翔儿手捧香茗沉思道:“闻香识人,这是世子的爱好,每个进府的姬妾都会由他们指定一款香料熏染,看起来你的模样一定与这青桧颇有相似之处。”见卢若铭低头不语他解释般地接道,“咱们安槐贵族之间交换讨送婢妾是极寻常的事,世子大约是怕你走漏真容引来他们弹压不了的人物吧,不过这还是我头一回看见他们对个女人如此紧张重视呢,可想而知你必定是个极难得的。” 



  “后来呢?”不想纠缠这种无聊话题,卢若铭开口打岔。 







  32 



  “什么?哦,玟儿呀,”被卢若铭打断沉思翔儿呷茗一笑续上了刚刚的话题,“当日景侯章离恼羞成怒下令砍去玟儿的一双手,这么难得的挑战机会我们世子又怎会放过,加上刻世子十分喜欢玟儿的烈性,所以当场便问景侯公子索取玟儿的卖身契。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他们做了决斗,并且刻世子没留一点情面,景侯章离几乎一命呜呼,不仅眼睁睁看着刻世子将玟儿带走,而且足足浆养了三个月方才重新站立起来。那时候大家都有些担心,因为景侯章离的父亲景侯虔景侯大人是库部首侍,在政事上一向同我们王爷有些不对付,大家都很担心他会怀恨在心公报私仇。谁知景侯大人却显得很开心,不久便派人把玟儿的卖身文书给送了过来,说是感谢我们世子替他教训了逆子,希望以后能够常来常往多多走动。 



  “当然大家开始时并不相信他,但很快就发觉他是真的诚心交好,甚至不惜得罪朝中权贵支持王爷提出的税制改革。渐渐我们才闹明白,原来景侯大人望子成龙心切,奈何这个长子却终日斗鸡跑狗不务正业,连带着家中子弟个个成了好吃懒做的恶少,屡屡惹是生非。这个儿子是他已故发妻唯一的骨血,每每想要下狠手训诫总是被亡妻的情分所阻,如今让我们世子给打得骄气丧尽正好方便了他整束规矩,加上世子这一架也的确打得景侯章离心服口服,竟使他收拾了玩心开始专心起仕事来,而且不打不相识慢慢成了咱们世子的挚友,一来二去两家也就此有了不浅的交情。 



  “你还想听吗?”见卢若铭频繁起身如厕,翔哥儿以为他有些厌烦。 



  “当然。我只是有些憋不住尿,你别见怪。”好不容易得着机会了解讯息,生怕过此村无此店卢若铭急急解释也忘了编谎,说完他又很觉丢脸懊恼索性直言不讳,“你是否也是那两个家伙公用的?” 



  “公用?”翔儿似是颇觉这个形容有趣,语带深意地问道,“你管世子叫什么?家伙?” 



  我还想说那两只牲口呢!但是人在屋檐下,卢若铭选择了静默。 



  “不,我不是世子公用的。”翔儿没再追究一笑接道,“其实他们两人的口味相差颇多,你还是第一个被他们同时看重的人。我们六个人中,我、歆儿和玟儿是刻世子的人,蕤儿、苏儿和旋儿是制世子的人。你可别以为只得刻世子喜欢惹事生非,制世子仅是跟从,他们两人于此一道绝对不相伯仲。我还是按照顺序说与你听吧。来,你先喝口水,这是在家中不用那么忌讳。 



  “话说刻世子有了我和玟儿以后出门寻欢做乐的次数便减少了许多,制世子瞧在眼里颇有些不服气,便加紧了冶游。”或许是因为卢若铭一路听得津津有味,或许是他平常很少有机会述说这些掌故,翔儿的谈兴很有些勃发,“苏儿原是城中流香榭的歌伎,名叫流苏,他的歌喉并非上乘,然而人却有股子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味道,久而久之就因为一个冷而声名雀起,无论是他面上的笑意还是床第间的热潮都成为众多名流公子的赌斗名堂,为此他可说吃尽苦头。 



  “苏儿体质纤细极易受伤,因此他从来不曾自性事上获得过乐趣,偏偏命苦出生青楼,来客都为取乐寻欢又有几个懂得关照他的感受,而他们的鸨儿偏是行内出了名的好金贪财之人,见奇货可居便没命价地驱使他,你说他如何笑得出热得来? 



  “同样因为慕名,制世子与一众交好前去吃花酒,结果赶上苏儿正在接客,扫兴外加酒意制世子便闯了上去。那一日苏儿的客人是东野广赤,他是大簇武人中最杰出的后辈,据说天生神力,一身横练的功夫已近刀枪不入。”见卢若铭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翔儿加了句注释,“他来安槐表面上是以武会友,实则身受王命,想对安槐武林彰显一下大簇武力,自负的他直接来到了我们的京都。因为王上角里符圭的缘故,大簇上行下效民风好色,听说了苏儿的冷艳声名他便想在开擂以前尝一尝这个安槐王孙公子都束手无策的冰美人,若是熔化征服下来,也可算首战告捷。 



  “可惜他在床上同样只懂得用蛮力,苏儿被整得几乎死去,制世子一上去便被他的惨叫给勾起了火气,当即同东野广赤打了个人仰马翻。” 



  “结果呢?”正听到关键处翔儿停下喝水,卢若铭不由出声追问。 



  “那一仗可谓名动天下,”翔儿放下水盏将下颌枕在伸长的手臂上悠悠而言,“两人足足斗了一个时辰,结果东野广赤被制世子从流香榭的三楼给扔了下去摔断颈骨当场毙命。而制世子则因了这一架名利双收,抱得美人归自是不在话下,甚至连大王也因为风闻此事特地将他召上了金銮殿,这才知道他不仅是南王世子而且还是当年战功彪炳的定远/护国将军的外甥,于是当即便赏了他和刻世子裨将军的衔号,着令入御林军伺役。 



  “当年咱们王爷在帮着大王掌实朝权之后便辞去了大都督的军职,但此举并非出自大王和王爷的本意。原先西后掌权的时候,为最终篡位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侵夺军权,多年经营下来国中大部兵力都被她西家所控制,到最后王上的虎符已几乎名存实亡就只能调动王族手中为数不多的御林军,若非西后低估了咱们王爷的征战能力,被王爷趁机夺回部分兵权,咱们安槐早已易主了。 



  “但是王位坐稳后,大王却迫于王族压力收回了王爷手中的半副虎符,幸亏王爷暗中斡旋弹压才没令到这一半虎符落入绶王之手。说起绶王,”说得有些累了翔儿以手支颐,少有情绪的流畅述说变成为喃喃低语,卢若铭听得全神贯注,“他是当今大王同父异母的亲兄长东园怀。这事还得从头说起,当日……” 



  “姑娘来了。” 



  “嗯,我再不来,翔儿那棋呆子还不得闹个通宵达旦。” 



  “孜莱姑娘。” 



  “翔儿,我让你寻铭儿聊天,可没让你如此不知节制,怎么?想一宿说完之后便能得着个清静地方下棋是不是?你打量我不会传话给世子是吗?” 



  “孜莱姊姊,是我不好,缠着翔哥儿说故事来着。”卢若铭见翔儿要挨骂赶紧打圆场,他可不想翔儿被吓跑。 



  “姑娘说得对,是我说得兴起忘了时候。”翔儿也很圆滑,浅笑着认错,“铭儿,我明儿个再来,你先歇下吧。” 



  “轿子我已经替你置下了,你自己也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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