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要问奶奶。”她不耐烦。
“我会向奶奶转达你迫切的愿望。如果她心情好,大概会见你。”一家人,说着两家话。
孤清美丽的容颜上不见善意,“凤孤鸿,你打发我呢。”
“风骨请,再怎么不愿意,我名义上也是你二姐。全名是你叫的?”完全没大没小。
“听听,善良的凤家二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语锋尖锐,“我两面极端,你也没好到哪里。我说得不敬,你回得更厉。不过是比我会装腔作势。”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好。”所以我和她本质就不同。“你可以争抢夺取,我们都是被选出来的,知道要凭自己本事。但是要挟弱势人群,杀死没有攻击力的小狗,我不会去做。”
“我有什么错。出生在凤家旁支,父母早死,哪件东西不需要我自己争取。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凤家,成为身份高贵的人,我为什么不能任性,为什么不能炫耀,为什么不能显示自己高人一等?不过就是发发脾气,摔几样东西,教训那些服侍我的人,却说我心思歹毒,就要送我走。我根本不喜欢钢琴,如果不是奶奶和妈妈喜欢听古典乐,一开始就不会去学。我讨好她们有什么不对。她们掌握着我的未来,我当然要对她们恭敬顺从。至于其他人,都是伺候的下人,我没必要对那些人好,浪费感情和精力。”她现在也没改变那样的想法。人分三六九等,有钱的可以支配没钱的,有权的可以命令没权的。
心中无可奈何,也许是我太天真。孤清的仇恨埋得太深,没办法挽救。
“最近和鸣池怎么样?”问这些,似乎没有意义。
孤清垂眼,拿下左手无名指的婚戒,把玩,“没所谓好不好,互相利用的关系。”
常年练武的我眼力不错,看见戒指内圈刻着:QLVM“不是挺好嘛!还刻了字。”
孤清一愣,把戒指重新戴上,冷漠地说:“你爱一个人,不见得他也会爱你。刻的字再深,也不代表爱的程度。”
淡淡然之中落寞,我仿佛看到以前安静的,有些犹豫的三妹。她心里有爱,就不应该是无情的人。
“很你聊这些干吗?”语气又不好,“我得回公司了。”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餐厅,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帕帕拉齐(英文:狗仔队记者)猛拍。我快走两步,挽住孤清的手肘。
“微笑。”我看她不开心,“想想 股价。”
她果然领悟,绽放笑颜。
“孤鸿小姐,最近凤凰集团突然让你妹妹替代你,是否造成你们姐妹矛盾?”记者甲发问。
“回去看看你刚才的照片,我想它们会展示真相。”我礼貌得笑着。
“孤清小姐,你任职不满半月,如何看待凤凰股价大跌的形式?”记者乙问。
“股民很快就会知道我的能力是足够胜任这个职位的。”孤清是美人,对记者一笑,对方狂按相机。
“听说撤换总裁的内幕是孤清小姐联合四姓发起的,凤老夫人已经闭门不见。两位刚才出来时一前一后,看到记者,才并肩而战。是否想掩盖事实?”记者丙的眼睛很尖,角度也很明锐。
哦,人才。要不是立场不同,我会马上挖角。(文-人-书-屋-W-R-S-H-U)
“更换总裁是公司董事会经过再三考量后的慎重决定。和大姐婚后辞去集团职务一样,我也尽了自己对公司的责任。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请大家支持我妹妹。”我把话说圆满,“奶奶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孤清和我虽然严格遵照医生嘱咐不能常去探望,但天天会通电话。至于你说的一前一后,是不是太敏感了?马上我们邀各自驾车离开,还正好是相反方向,难道就有深仇大恨?我们姐妹俩刚刚吃点心聊天很热闹,你们居然错过精彩镜头。为了以后能受到全程关注,看来我要请吃饭讨好下你们才行。”
记者都笑。
上了车,踏歌问我是否回季园。
“去奶奶那儿。”想想又加句,“别被狗仔跟上。”
不去想,并不代表没发生。自己的身世虽然解开,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问。亲生母亲是被谁害的,夜无云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去,我的双生姐妹又在何处。我很想立刻就去找答案,但凤凰的危机,凤家的危机不能不顾,事情总要一件件做。我需要和奶奶谈谈。
第一百六十九章 倾话
在视野中渐进的白色建筑,我看了整整十六年,却从没像今天,只是远远望见,情绪就有这么大的起伏。那种因为孤儿出身而在心里是不是作祟的患得患失,正慢慢褪去。
事先打了电话,大管家在门口等。
“二小姐,老夫人在夫人的花房。”她还为我引路。
“您也知情吧。”激动的眼神是瞒不了人的。
“是,我是灵韵的陪伴。”一直守到灵韵离开人世前的最后一刻。“你和你母亲很像。”不拘的个性,善良勇敢,能演善辩。还有那双眼睛,让人无法忽略的智慧。
“她若是还活着,一定会以你为傲。”这么多年,提起灵韵,她还是忍不住眼泪。
“妈妈说,她是微笑着睡过去的。至少她得到过,幸福过,您就别太伤心了。”我不想把现在的妈妈改叫大姨。
大管家擦干眼泪,笑了笑,“是啊,她说人生无悔。”
人生无悔!好不潇洒,却揣着情深似海。夜无云,我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男子?能让天使为他折翅断魂!
看见杰在花房门口,正和凤卫们聊天。
“雪又在里面?”一个大男人,这么喜欢花儿啊!
“莫红莺也在。”他才说完,里面爆出笑声。
大管家把我送到就回住宅去了。我推开门,看到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喝茶品蛋糕。
如此温暖的午后。
“奶奶,妈妈,姆妈。”和长辈们打过招呼。
“红莺,就听见你笑声。”我侧过头看去,她和雪座位相邻。
“羡慕?嫉妒?”当着我家人的面,也不给好脸,她跋扈,“正和长辈们说,当初你怎么整走那一批中最讨人厌的——”
“小气千金。”我才不怕她说是非,八百年前的事了。
“你还记得?”她眨眨眼。
我耸耸眉毛,一副怎么着的模样。
“你们俩怪腔怪调的,真是一对宝贝。”妈妈笑眯着眼。
“当初就该把红莺也领了。”奶奶苏醒后,似乎看开很多。以前,她不会和小辈们乐呵成这样。
“就是就是。”红莺也不介意陈年旧事。
“那就又多一个让你们头疼的丫头了。”我自然要落井下石。
红莺一记杀人目光飞过来,我手若无其事挥了挥,挡开。
“对了,有个好消息。”妈妈说。
“哦?”四面楚歌之中的好消息,让我竖起耳朵。
“阿月认我做干妈了。”妈妈开心宣布,“就等你过来,斟茶认礼。”
雪静静看着我,桃花的面庞上一片冰清,但我感觉他在等我认同。
“那还不赶紧的?免得这么优秀的干儿子跑了,就没下一家。”起哄,我也拿手。
接着就是最简单的认干亲仪式。雪给奶奶和妈妈,还有姆妈都敬了茶,干儿子,干孙子的身份就定了。
“要通知亲戚朋友吧?”我说。
“不用,家里的人知道就行了。”雪不想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要的。正好和过去有个了断,也需要新身份。我会让人去办。”奶奶发话,雪也不能说不好。
“你们俩谁大?”红莺问得好。
“我。”
“我。”
两人争着比大,惹旁观的四个人笑。
“阿月,你多大?”妈妈打算当裁判。
“二十六。”居然和我同龄。
“阿鸿也二十六岁。”妈妈又问,“生日呢?”
“一月三号。”他看看我。
“一月份了不起哦。我是一月一号生日,还是比你大。”我无理刁蛮。
“阿鸿,你的生日是三月第一天。”妈妈无情得拆穿我。
我成了瘪气球,也不过数秒钟,谄媚伸手,“哥哥,红包。”难得这么耍宝,逗笑奶奶和妈妈。样子虽然不好看,也算某种形式的彩衣娱亲吧。
欢闹一阵,大概猜到我和长辈们有事要谈,红莺和雪出去了。
“平静了?”奶奶关心我。
“好多了。”完全平静不太可能。
“孩子,都已经过去了。夜无云虽然是你父亲,但对你没有养育,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不希望你去找他,哪怕是为了你母亲的事。”奶奶最了解我。
“奶奶!”我不甘心。
“夜家不是寻常豪门贵族。不知情的人以为它还是全黑背景,我却知道从二十多年前,他们就开始向正道走,如今介于灰色地带。法律不能完全制约,也不是杀人放火的及黑极恶。这个时期多灾,里面各派复杂混乱,也不知道夜无云压不压得住?你母亲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我说,“是母亲让夜家开始走上正道。时间上吻合。”
“她也为此付出生命。”奶奶同意我,“而夜无云却没有保护她。”
“没有人知道真相,所以奶奶,让我去查。”我并不是帮夜无云说话,也并不是要认他这个失职的父亲。
“你是凤家女这代的唯一血脉。”奶奶的手杖重重点地,“我们不能冒这个险。”那个害死灵韵的凶手,一定藏在夜家。
“这也是公会的意思。”姆妈说。
我呆住。公会的意思?
“出来了吗?”妈妈问。
“刚到我手上。”姆妈的气质变了,和奶奶一样有领袖之风。
“念给小丫头听听。”奶奶说。
“等等,公会通知不应该有律师在场吗?”我质疑。
“灵心就是七大律师之首。”姆妈说,“而我是公会主席。”
我觉得我还真是凤家人。这家子,老的,中的,小的都有秘密,谁也别想超过谁。一直呆在家里养身的妈妈,居然是七人律师团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团长。照顾奶奶很多年的姆妈,是公会主席。
“姆妈,您是刚当上的吧?公会成员每三年选一次,最多两任。”我发挥勤学好问精神。
“主席可以连任四届,加上之前成员两届,可以再公会里服务十八年。今年是我的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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