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才十点左右,街道一定还热闹得很,但在校园里却很寂静。「她是2号美女。」『嗯?』「刚刚跟我说话的女孩。」『喔。』「只有喔?」6号美女说,「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或许吧。』「我又有了莫名其妙的预感。」6号美女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说:「你一定有投她一票。」
『妳是用猜的吧。』「算是吧。」『喔。』「又是喔。」6号美女说,「那你说,我猜对了吗?」『妳猜对了。』我说,『以前不懂事,抱歉。』「不懂事?」『我以前不知道真正的美女才会随便选张照片参赛。』6号美女的神情有些腼腆,然后有意无意的,抬起头看着夜空。
「今晚月亮又大又圆。」6号美女仰头说,「应该是满月吧。」『喔。』「你怎么老是喔?」她说,「你不抬头看看月亮吗?」『我前两天被狼狗咬到,最近不敢看月亮。尤其是满月。』「胡说。你又不是狼人。」6号美女笑了。『其实是早上睡落枕,现在脖子还有些硬,抬头时会痛。』「原来如此。」
「对了,你说你在秋天出生。」又往前走了三步后,6号美女说:「你的生日过了吗?」『还没。』「嗯?」『有问题吗?』「通常人家在回答还没时,都会顺便说生日是几号。」『不是什么好日子,不说也罢。』「你又胡说了。」『是真的。』我说,『我的生日是下星期五。』「下星期五?」6号美女很疑惑,「那是某个灾难纪念日吗?」『不。』我说,『只是刚好是13号而已。』
6号美女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抱歉。」她吐了吐舌头,「我不该笑的。」『没关系。』我说。「到时我一定会跟你说声生日快乐。」『千万不要。』「为什么?」『据说在黑色星期五这天向人说生日快乐会倒霉一星期。』
「有这种说法吗?」6号美女很纳闷,「谁倒霉?」『说的人倒霉。』「那过生日的人呢?」『过生日的人只会不幸而已,不会倒霉。』「那我只好提前跟你说生日快乐了。」『谢谢。』我说,『生日那天,我会万事小心的。』「嗯。」她点点头、笑了笑,「请多保重。」
校园越来越安静,原来我们不是朝校门口走,而是走进校园深处。『啊?』我突然醒悟,『我是要送妳回家耶!』「你现在才发现吗?」6号美女笑了。『抱歉。』我说。「可是带路的人应该是我。」『这……』「反正今晚的天气很好,在校园里走走很舒服。」6号美女又笑了,「就当作是在校园里迷路吧。」
『时间有点晚了。』我说,『我还是送妳回去吧。』「嗯。」6号美女说,「那我们要装作突然找到路的样子哦。」『得救了。』我指着远方一栋白色的四楼建筑物,『那是数学系馆,
那里附近有侧门,可以离开校园。」「太好了。」『出去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做人。』我说。6号美女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上学期曾经来这里旁听一门课。』经过数学系馆时我说,『那位老师竟然用数学函数来解释命理呢。』「是吗?」6号美女睁大眼睛。『假设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条规律的曲线,也许是正弦波或余弦波,
在坐标平面上有无限多种可能的轨迹。但对任一条曲线而言,只要
抓住或固定住一点,那这条线在平面上的轨迹便可以完全知道。』「哪一点?」『那点便是每个人的出生年月日时。所以紫微斗数利用那一点来描述
与预测每个人的一生,是很数学的。』
「这种说法很有趣,好像也很有道理。」6号美女说。『不过这要在人的一生都是条规律曲线的假设之下。』我说,『事实上人的一生应该不是那么规律,不过应该有某些规律可言。』「我这条线的轨迹和你那条线的轨迹,前些日子已经交会于一点。」6号美女笑了笑,「如果抓住这一点,可以预测我们之间吗?」『嗯……』我迟疑一下,『或许吧。』「那会是如何呢?」6号美女仰起头看着夜空。
「今晚真难得。」6号美女说,「虽然是满月,但还可以看到星星。」『只有几颗而已。』我不自觉地被她的神色所吸引,也仰起头。「只有几颗也还是星星,难不成就要叫猴子吗?」『妳说的对,那是星星。』「你脖子好了吗?」『脖子?』我转头想问她,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啊,好痛。』6号美女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数学系不是我想象中的枯燥。」『嗯。』我左手按着脖子,『数学系学生还会用指数函数来比喻坚定
不移的爱情。』「指数函数?」『就是e的x次方。』我说,『不管对它微分多少次,即使微分到死,
结果都是e的x次方,永远不变。』「所以是坚定不移的爱情?」『没错。』
「秋天的星空下,谁应该与我相遇?」6号美女又仰起头。『嗯?』这次我紧抓住脖子,不再抬头。「只是突然想到这句话而已。」『或许已经相遇了。』「是呀。」6号美女说,「你还没告诉我,如果抓住我们交会的那点,
我们之间会是如何?」『目前还看不太出来。』我说,『也许过没多久,请、谢谢、抱歉、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荣幸之类的客气话会变少。』「我也这么觉得。」
『谢谢。』「为什么说谢谢?」『我从没想过我这条线可以和妳的线交会。』「这由不得我呀。」『说的也是。抱歉。』「你又说了谢谢和抱歉,难道还停留在交会那点的时刻吗?」我不禁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
「走吧。」6号美女说。『嗯。』我点点头,往前稍微加快脚步。「绣球。」『是。』我停下脚步回头,『6号美女。』「侧门在这里。」她指着右手边方向,笑了起来。
我转头看着6号美女,她脸上挂着微笑,眼神闪亮如同星星。往后的时间,我和她这两条线的轨迹将会是如何呢?
Mar 06 Sat 2010 23:51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5)
5。
我们踩着一地落叶,来到池塘边。
「其实我像是池塘呢。」妳俯下身子拨弄水花,背部的羽翼在阳光下闪亮,像极了池塘的波光粼粼。
『那我呢?』我问。「像鲸鱼吧。」妳说,「因为有时我觉得你很巨大。」『不。』我摇摇头,『我是池塘,妳才是鲸鱼。』
『听过鲸鱼和池塘的故事吗?』我问。「我知道。」妳说,「鲸鱼因为水量不足而死,池塘则因为
被消耗太多而干枯。」『所以我应该让自己变成大海。』「你喜欢变成大海吗?」『如果妳是鲸鱼,我一定得是大海。』我说。
「如果我是鲸鱼,我会待在池塘,而不是游向大海。」妳说。『为什么?』「游向大海会得到自由,离开池塘却会寂寞。」妳笑了笑,「对我而言,自由虽好,但寂寞更糟。」
我们安静了下来,像鲸鱼和池塘。鲸鱼很努力地待在池塘里而不游动;池塘则用所有生命的能量供养鲸鱼。
或许此刻我和妳的心里都想着,该如何让自己变成大海吧。
※※※※※※※※※※
两天后,我发现6号美女的名片档改成:「秋天的星空下,谁应该与我相遇?」
我对这句话没做过度的延伸解读,也相信这句话没太多弦外之音。我只是对她抬头仰望星空时的神情印象深刻。那是一种虔诚的神情,语句虽是询问,口吻却是祈祷。
「嗯。」赖德仁说,「或许她想谈场恋爱、交个男朋友。」『喂。』我回头说,『你怎么老是喜欢躲在我背后偷看?』「这应该是好消息。」他没理我,接着说:「也许因为你们聊天的气氛
不错,或者因为你这个人,让她有了想谈场恋爱的念头。」『会这样吗?』「但也可能没那么好。」『嗯?』
「就像看到别人衣服脏了,自己就会有了想洗衣服的念头。」他说,「你只扮演脏衣服的角色。」『不要乱比喻。』「不然就像看到平常很健康的人突然生病,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于是
有了去医院做健康检查的念头。这时你扮演的是突然生病的人。」『那她的名片档应该是:秋天的星空下,我应该去哪家医院?』「你说的对。」『对个屁!』我推开他,『别来吵我。』
赖德仁回到他的床铺后,我又对着6号美女的名片档发呆。想回点什么,又怕不适当的回答亵渎她的虔诚。最后我决定装死。「这次轮到我问你问题。」sexbeauty,妳烦不烦?『喔。』
「狮子的哥哥叫什么?」『还是叫狮子。』「你怎么会知道?」『因为我不是白痴。bye…bye。』我依然很阿莎力下线关机。
期中考周到了,为了专心念书我几乎不上线。星期五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也刚好是我的生日。早上刚下床时感觉像踩到柠檬,因为脚很酸。急着出门考试时,左脚小拇趾扫到桌脚,眼泪瞬间飙出来。骑机车到系馆时,找了半天附近竟然都没停车位。这也难怪,期中考和期末考这种日子,就像除夕夜一样,所有你平时以为已消失在校园的人都会出现在教室里团圆。
勉强挪了个位置把机车停好,跑进教室时钟声刚好响起。今天只考一科,而且是open book,但这科最硬,老师也最机车。考到一半时,我的计算器竟然没电,只好跟隔壁的赖德仁借计算器。但他的计算器我用不惯,很多功能也不会用,搞得我越算越火大。「你听过上战场的士兵没带枪吗?」老师经过我身旁时冷笑着。我是炮兵不行吗?
虽然是open book,但这种考试方式通常会让你领悟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课本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答案在哪里?
中午考完试,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午饭不想吃,直接到床上报到,这星期睡得少,不补眠不行。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肚子饿得慌,但学校餐厅已经关门了。赖德仁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我只好骑车去7…11买碗泡面充饥。我掏出口袋仅有的百元钞票给店员,他看了看钞票后,说:「先生,这是假钞吗?」那只是我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洗到而已啊。店员是工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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