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生机敏多智,临危不乱,今日对此情景,却是没了主张。
飞云见昭文帝满床滚来滚去,只得双手将他抱紧。昭文帝睁开眼,见是飞云抱着自己,忍住不再动,但全身仍颤抖得厉害。飞云长叹,不忍看他眼睛,将他翻转按住,分开双腿,慢慢把自己分身送入,却见血一点点从后庭流出来,越来越多,飞云闭上双眼,只是抽插不停。昭文帝过了一会,终于又呻吟起来,虽是极力压抑,但那低低的呻吟更象一把锉刀锉着飞云的心扉。
等到在昭文帝不再颤抖,飞云发现身下的床单都已被鲜血湿透,翻身下来,已是泪流满面。昭文帝挣扎坐起,抱过飞云,轻轻吻干他脸上泪水。
飞云哭道:“皇上,怎么会这样?”
昭文帝忙道:“云儿,是我害苦了你……不过,照现在的情形看来,这毒大概一个月内就可全解了,你再忍忍这最后一月,以后我们一切都会好了。”
飞云看昭文帝虽然这些日子受尽折磨,却无丝毫悲伤难过,神情间甚至有掩不住的隐隐喜色,不免有些奇怪,但自己的情绪也似乎受了感染,渐渐平静下来。
飞云给皇帝止血上药后,坚持要去上朝,昭文帝也不敢多劝。吃过午膳,飞云又助昭文帝运功解毒。待到傍晚时分,却见外面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飞云伤口作痛,焦躁起来:这可真是祸不单行,看来这该死的旧伤又要折腾,皇上这里,又怎能离得了自己?
飞云想着此事,心神一乱,运功又偏,昭文帝又剧痛昏倒。飞云只得照旧把他弄醒,昭文帝道:“云儿,今儿我想歇歇。你这几天也太累了,去好好休息下吧。” 飞云听他说要歇息,突觉自己亦困倦已极,把昭文帝扶到榻上,自己也欲上床。昭文帝却道:“云儿,你在这里挂念我,必定无法安歇,你还是到别处去睡。”
九十八 他生未卜此生休
飞云心道也是,便挨出门去,不想走远,就在旁边找了间偏殿躺下。屋外雨声大作,飞云全身一阵阵疼痛,加之这几日太过劳累,此次发作更不同以往。飞云默默忍了一会,想要自行运功调息,终于是疲乏过度,迷迷糊糊睡去。
飞云醒来时,见天色已全黑。有太监来问是否用膳,飞云摇头,只觉口干舌燥,让他倒一杯水来喝了。那太监道:“刚才皇上吩咐,让殿下今日好好休息,晚间就不必过去了。”
飞云听了,估计时辰还早,也不回答,躺在床上,那旧伤却痛得一阵紧似一阵,一会儿便如生生死死几个轮回。待到痛苦略缓,飞云又昏昏沉沉地睡着。
飞云时睡时醒,待到又一次醒来,突然惊觉,此时怕已是过了午夜,皇上那里,可怎样了?翻身坐起,便要下床。那太监忙过来,道:“皇上说……”飞云不耐,一掌将那太监推远:怒道:“让开!你去回皇上,他和我便要死,也须死在一处。”却觉头昏眼花,金星乱冒,就要倒下。太监忙上来扶住,却不敢再作声。飞云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 ,又把太监推开,自己扶着墙,慢慢地向昭文帝的寝宫走去。
飞云来到寝宫前,发现大门紧闭,推了一下,那门竟是从里面栓上了。暗运内力,飞起一脚将门踢开。却见御榻上无人,昭文帝已滚到了地上!
这时子时已过了半个时辰,昭文帝受不了毒发之苦,竟不觉从床上滚到了地下。飞云见此状况,顾不得自己伤痛,忙奔过去将昭文帝抱住,昭文帝也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飞云,口中不住喘息。飞云只觉热浪滚滚袭来,似要把自己也烧着了。
飞云急道:“皇上,皇上,是我来晚了,我这就来帮你……”
昭文帝听得是飞云说话,猛地抬头看着他,奇道:“云儿,你不听话去休息,来做什么?”边说边挣出飞云的怀抱。
飞云身上痛楚,心头烦躁,也不回答,伸手便要去解昭文帝的衣衫。昭文帝却用力推开,滚出几步,嘶声道:“你不要过来!”飞云挨上前去,将昭文帝按住。昭文帝用尽全身力气,叫道:“我不要你管!”
飞云看这样子,倒象是自己要强暴他,只得住手。正在此时,一阵狂风吹开窗户,殿内灯烛全灭,一片漆黑,只听得外面雨声阵阵。飞云听那风雨交加,一时间,这许多年来两人的种种坎坷苦难都如在眼前。飞云暗想:这非人的折磨竟无休止,好容易团聚几日,又天不佑我,复临绝境。听他说还要一个月才能解毒,看他这样子,却不知再能捱得几时?突然狠劲上来,与其这样日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还不如图个痛快了断!
飞云一咬牙,便对昭文帝说:“皇上,你既然不要我管,我看着更是难受。我不如把你杀了,你也好少受些苦。我即刻自杀陪你。来生来世,我们再好好地在一起。”飞云说罢,将右手举起,就要向他的天灵盖拍落!
九十九 子规夜半犹泣血
昭文帝猛听得飞云说要杀他,顿时不再挣扎颤抖,只眼睛一动不动地望向飞云,声音也似哭泣:“云儿,云儿,你不要杀我,你要救我,只有你才能救我,不要杀我,不要,求求你……”又是一道凌厉的闪电划过夜空,伴着一声炸雷,刹那间寝宫亮得如同白昼。昭文帝满脸祈求,便如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飞云呆住,这一掌就再也落不下去。
飞云停下来歇息了一下,抱起昭文帝,将他放回床上。昭文帝怕飞云看着难过,这下更不敢打滚,也不敢出声,只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咬出血来。
飞云叹气,见皇帝不作声,虽然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也知他是如何竭力忍耐,终于又将他抱住,道:“皇上,你这可教我怎生是好?”
昭文帝一边挣扎,一边道:“云儿,我不会有事的,你去休息,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若爱我,便更当珍爱自己……”飞云闻言,几乎昏倒。
这是飞云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夜。窗外夜雨不停,雷鸣电闪,昭文帝知他旧伤复发,到底还是不肯让他沾身,飞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抱住皇上,却知道不与他交合这样亲热只会让他更难忍受。不抱住他,就只有眼睁睁地任他煎熬。这一个多时辰,飞云就象是过完了一辈子,几近崩溃,每时每刻都如在生命的边缘。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昭文帝瘫倒在床,飞云也再无力气动弹。这天,飞云第一次缺了早朝。但刚休息了一阵,不到中午,昭文帝又爬起来,要他帮助解毒。因昨日少了半日,误了进度,昭文帝这日便催得更紧,哪怕一次次痛得昏迷倒地,一旦醒来,随即咬牙继续。到了后来,任飞云铁石心肠,也几乎再不能下手,但欲要停时,昭文帝就苦苦哀求,要他相救。
此后,飞云觉得噩梦又一次降临在自己头上。白日运功,晚上交合,乃至身上伤痛,朝中诸事忙碌,凡此种种,尚可勉强坚持。加之宫中不缺奇珍补品,皇帝也早有吩咐,饮食俱是精心安排,昭文帝又令人为飞云特制了一些丸药,每日服用,以补气血精力。
但每每见昭文帝被那邪毒折磨得死去活来,飞云就如在无间地狱。更要命的是,每过几日,或是天阴下雨,昭文帝晚间就坚持要飞云休息,千方百计要把他赶走。飞云知他爱惜之情,却又怎能走开?但若是在旁边守着他或是抱着他,昭文帝就只有拼死忍耐,飞云亦知这无异于自己亲手给他上刑。万般无奈,飞云只好远远地坐在一边看他,任他如何苦痛挣扎,也不能上前。毒发的每一个时辰都漫长得无边无际,这时飞云就犹如数万把刀在心里乱捅,让他绝望得几乎要发狂,超出了所能想象的极限。他曾只身承担过无数酷刑磨难,但眼睁睁地看最爱的人受苦,却是前所未有的无助。飞云现今方体会到昭文帝之言:“见你受苦,我直是生不如死。”
两人度日如年,过了二十余日,总算那毒性渐退。昭文帝夜间发作时也有所缓解,但白日里解毒却催得更急。
一百 耿耿星河欲曙天
飞云见昭文帝早已是骨瘦如柴,憔悴不堪,虽说自己素来强悍,也甚为惊异他怎堪忍受?又觉得他未免是操之过急,飞云想要等派出的人回来,看有没有得到解药,昭文帝却不许他停。
又过了几日,那帮大内高手总算回来,告之已剿灭了玄冰门,又道玄冰门余孽垂死挣扎时,已将大部分毒药解药毁去,剩下的药丸药膏都带回来了,并寻回了昭文帝的赤兔宝马。
飞云将那些药丸药膏都拿给昭文帝,昭文帝找了半天,找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只装了两粒豌豆大小的丸药。昭文帝喜道:“应是这个了。”却不多服,只用了一粒。飞云奇怪,昭文帝解释道:“这药是要一月一服。现毒已去得差不多了,我只须用一粒,我们再努力两日,就可驱尽余毒。”飞云闻言,喜上心头,于是尽力助他用功。果然到半夜时毒发已不明显。
两日后,昭文帝笑着对飞云说:“云儿,我身上那毒看来已全去了,再过几日,内力也会慢慢恢复。这事可辛苦你了,现在总算是一切都好了。”见飞云喜形于色,又道:“云儿,这些日子你在宫中,日夜陪伴,都未曾好好休息。你不如回府里去,安心休养两日再来。朝中的事,也暂时搁一搁吧。”
飞云这一月辛苦,今日终得解放,放下心来,自觉疲累思睡,又想起自他离京后,自己还未进过家门,也该回去看看,便道:“皇上,既是如此,我且回去看看。你才解毒,还须静养,也要多多休息。若有什么事情,等我明日再来处理。”
飞云回到府中,问了下人,也无甚要事,家里倒是打扫得一尘不染。飞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