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亚札,你再不识相,莫怪我们无情!”敛去向有的笑容,寒惊鸿第一次沉下脸来,手握剑诀,剑引风雷。
尔亚札的回答是:“三掌魁,你们也下去!”
怒极反笑,寒惊鸿不再说话,手中长剑寒芒吞吐,四周气温似也降低。云照影一飘身,退出三丈之外,双掌捏诀,白皙修长的十指似柔实刚,掌心交错间,隐隐有着漩涡的力道,引得周围诸人身形摇晃。
“惊天三式·掩日”
“飘渺尘踪”
剑掌交汇,空气似也被这强大的威力吸空。没容众人多想,剑芒如水纹般扩展开,三丈之内,血花飞舞,断肢残体无数。
与剑芒的华丽相对映,无俦掌气化成无数细流散开,一受阻力便重叠而上,尖锐如有实体,无声无息中,也是一地伤残。
窒息一般的空气,不断退散的人群,过巨的伤残让打斗暂时中止。
五刑主重伤一个,轻伤三人,三掌魁之一的容顿血吐不止,退出战圈。但惊鸿照影也好计到好去。寒惊鸿脸上刮了二道血口,衣袖裂了一截,鲜血顺着手腕缓缓流落剑锋,云照影唇角逸血,洁净的白衣上血迹斑斑,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两人对看一眼,看出对方眼里的挂念。寒惊鸿身子一晃,撮唇作啸,声清且尖,在山洞内回响不休。
“寒惊鸿,你黥驴技穷了么?”尔亚札冷笑。“此腹在深山十七里处,声音根本……”
他的笑声突然狼狈地中止了。因为他听到寒的啸声正一节一节传了出去。
“我每走一里就放下一个回音竹节。”寒惊鸿耐心解释道:“虽然不知道山腹里有阴谋,不过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对吧。老叫化他们大概快来了,我们实力勉强还可以跟你们一拼。”
情知失策,哼了一声,尔亚札眉煞凶气。如果只有老叫化的话,自然不放在他眼里,但加上惊鸿照影,实力便不可测之。“那又如何,等他们集合好赶来,你们早已尸骨无存!”
“是这样么……”寒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山洞一角传来一阵铃声,声声急促,代表有敌人进侵。
“哼!来得好快。不过想冲进来,凭颜叫化还没那能耐!”尔亚札手中真元微吐,准备亲自出手。
“哥哥,够了,不用再斗争下去了,好么。”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同时一怔,环目四寻,尔亚札失声道:“月雅!”
“放他们离开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不行!”尔亚札回过神来,断然拒绝。“姓云的竟敢负了你……”
“哥哥,我一直在山洞外的……我已经知道云喜欢的是什么人了。”月雅的声音轻飘飘的,不知自何处传来。惊鸿照影想起山洞外那一吻,云照影脸色微变,知道此举伤了月雅之心。“纠心盎之事,我欠他一条命,所以今日还他一命。”声音微微一顿。“日后,他若再入苗疆,我会亲自取他性命!”
“月雅,你!!”尔亚札叹了口气。
“哥哥,你就允了我这次吧,不要逼我出来……”
“……罢了!记住你今日之语。”尔亚札心灰意冷,转身背对惊鸿照影。“你们听见公主的话么,还不照办——寒惊鸿,云照影!昔年之情,今日绝断。若不想为敌,今日去后,莫入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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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山洞,回首相望时,山上隐约有道青色的蒙面人影,见他回头,立时隐入石后。
风吹起那人没有完全束起的白发。
回过头来,低低叹息。旧地重来,故交竟成新仇。
或许当初不是没想到,只是刻意去忽视月雅受到的伤害罢了。
一双手悄悄握了过来,掌心交握,一片暖意。
偏头看一下旁边那双琥珀色的,似笑非笑的眸子,云闭上眼,过了会儿,又睁开。
“我没事。”
寒还是握着他的手。
微微一挣,挣不开,碍着老叫化在旁,不便太大力,便由着他握,籍着掌中的暖意,让心下混乱的思绪慢慢沉淀。
老叫化在旁碎碎念。“月雅公主那么可爱,对你又是一片真情,你当初干嘛不接受,还躲得远远的,让老叫化一个留在苗疆,左右不是人。如果你当初答应了,现在你就是苗王城的驸马爷,血欲门的老大了,我们也不用打得这么辛苦。”
“樊老兄,你这么念着作甚。月雅再可爱再多情,不是云想要的那个人,就都没意义了。只能说月雅慢了一步,云已有心上人了。倒是你,这么喜欢月雅,不如你娶了她吧,反正我记得樊老兄你还是单身的。”
“胡说八道!”老叫化啐了一声,耳朵竖起来。“云少侠有心上人?是谁?老叫化怎么没听说?”
“还有谁。”寒笑嘻嘻地一手揽住云的肩。“当然是——我!”
云的心跳险些停止,没想到寒会说出来。
“呸!”老叫化想都不想就道:“信你的是白痴!!”
“呵呵……”寒惊鸿但笑不语,云照影亦默然无言。
说出来,果然也没人会信啊。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感情果然是好得不一般。换个人这样搭在云少侠身上,早就冻僵了……”
云照影横了樊长老一眼,让周身发凉的樊长老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干笑两声,转移话题。
“咦,寒少侠,你暗袋里露出的是什么东西?”
寒惊鸿的衣袖在方才打斗里破了。他闻言举袖看了眼,啧了一声,取出一个玉石来。云状的雪白石身,还有上方绘的图,云照影一眼便认出是自己那日在市集看到的玉石。
“那时跟在你后面见你挺喜欢的,本来想回中原再给你一个惊喜……”寒抓了抓头发,塞到云手里,微微一笑。“要么?”
玉石上,画着两只一前一后顾盼相嬉的鹭鸟,一旁写着几个小字: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握紧手中的玉石,云的目光如春水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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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欲门的实力已知道部分,任务姑且算是完成,为了不让月雅为难,惊鸿照影只有离开苗疆,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大理点苍,先与松石道长说个大概。
这一日,两人经过武当,不料半路上,黄衫少年孤影独立,一向喜笑善讽的唇角不再有笑意,琥珀色的眸子淡淡远远,似有无限忧思。
对于突然出现一手抓住两人座骑缰绳,随后默然不语的俊美少年,云照影心下有不好的预感,而寒则挑了下眉毛,可以感觉少年看向自己的眼光,绝对都是负面情绪。
奇了,自己做了什么事换来少年这般眼光?因为云?又或……寒惊鸿心有所悟地笑了起来,与明亮耀眼成对比的,是眸子里死水般的阴沉。
少年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云兄,区区奉诏,请云兄回京候旨。”
“候旨?”虽有不好预感,却不料是这种等级,云照影皱了下眉。“我姓云,不列皇族,又无官职在身,何以要我回去候旨?”
“自然是有喜事啊。”黄衫少年松开缰绳,露齿一笑,笑得可爱又招摇。“云兄你今年也二十有余了吧,你虽名义上不列皇族,到底是皇上的堂兄。兄弟之情不可抛,皇上下旨,拟点安平郡王的三女与你为妻。”
什么?!心下一惊,想偏头看寒是什么反应,却不知为何止住。“皇上为何突然赐婚?”
“这个么……你应该去问京中那位大人才对吧。”黄衫少年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却难掩眸中黯然之色。“无论如何,你都得随我回京一趟,跟皇上说个明白。”
云沉默片刻,扭过头来看寒,寒双手抱胸,耸了耸肩。“你去吧,我上武当找醉道长拼酒去。”
就没有更多的话与我说么?此事来得突然,云心下纷乱,似有什么头绪,又好象什么都没有,心头堵得发闷,似乎又回到当初未与寒表白前,微微的迷惘和痛楚。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我回京了……”
寒惊鸿并没有说要在哪里见面……
水来了,沙散了,偷来的幸福,是不是也该归还了?
不!不对!云照影猛然回头。
“寒惊鸿!”
寒惊鸿在马上回过头来,有些诧异。
“喝完酒在荡雪小筑等我,不许跑!”
寒怔了下,隔得有点远,看不清他眼中是什么神色,只听到他突然笑了起来,双手拱在嘴边呈喇叭状,大声回答道:“好!”
唇角微微变起,阴影未全去,心情却好了起来。
他没看到,一旁黄衫少年怜悯却无奈的目光。
再次回到京师,与父母弟弟见过面,就被黄衫少年带往宫中。他知道父母对自己被赐婚一事很高兴,直夸安平郡王的三小姐是如何貌美娴淑,知书达理。熙似乎有话想说,却因自己行色勿勿,来不及说。
他心下早有主意,让父母伤怀并非他本意,但违背良心并令一无辜女子误了终身,更非他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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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紫灰色的烟清香袅袅飘扬,聚而不散,顺着炉边的朱柱蜿蜒而上,盘龙飞潜,龙诞细细。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少年坐在龙桌后,含笑看着云照影。他虽只比黄衫少年大上一岁,但气度却与同龄人不可同日而言,沉凝稳重,王者之风在举手投足间,表露无遗。云照影虽是看着他长大的,但对着龙桌后的少年天子,也是不敢轻慢。
免去了云照影的行礼,皇帝笑道:“云爱卿回来便好,许久不见云爱卿,朕心中想念得紧。”
“云不敢,云只是一介散人……”
“好了,爱卿不用解释。祈,将朕拟好的圣旨给他看吧。”
黄衫少年取过一卷明黄卷轴,递与云。云打开,一目扫过,果然与黄衫少年说的一般,皇上将安平郡王的三女赐婚与自己。
他放下圣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皇上,赐婚一事,容云谢绝。”
“耶?”皇帝眉毛挑了下,不知从哪里取出把玉扇扇风。“当着朕的面拒旨,云爱卿,你好大胆子!”
“圣旨还没公布出来,便算不得圣旨。”云照影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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