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只有无数悲凉的风,呼啸而过。
过了好久才停下。
眼前澄澈一片,环顾四周是陌生的环境,只是……粉色的纱帘,朱红的木柱,梨木的书桌,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
“这里是……”
陈应看向冯英。
冯英笑着捏住陈应的下颌,笑道,“你竟然不怕?”
陈应无所谓的偏了偏头,试图摆脱冯英的钳制,“有什么好怕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呦嗬。”冯英的脸无数倍放大在陈应的眼前,“陈姑娘……倒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又乖又听话。只是这么漂亮的脸蛋,不好好享受一下,怎么能杀了呢?”
陈应哼哼的瞪了一眼冯英,这就是被人钳制的苦楚,受人摆布,难得自由。
“怎么?”冯英轻轻的朝陈应的脸上吹了一口气,“难道不是么?陈姑娘难道不知道姑娘的眼睛是最有吸引力的么?”
脸颊上似有冰凉的指尖在游走,陈应没有闪开,干脆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为何,虽然在冯英的手里虽时都有失去性命的危险,可她还是觉得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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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好的人……为何,就要跟在他的身边呢?嗯?”冯英凤眸眯起,用指尖勾画着陈应美好的轮廓,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居然可以让一个女子完美到如此地步。
陈应依旧没有说话。
冯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杀你,只是……云中楼的名誉,不可就此毁没了。”
陈应抬头看向冯英的身后,不知何时有了一个黑衣人站着,手里捧着一副刑具,低声道,“搂住,这是用刑最轻的了。”
冯英叹了一口气,抓起陈应的手指,轻叹,“可惜么?这样美的一双手。”
陈应面无表情,只是有叹息传出,“既然你都觉得可惜了,我为什么不会呢?我可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冯英扭过头,陈应分明看见冯英眼底一闪而过的残忍。
“你去给她上刑吧。”
那黑衣人似乎有些犹豫,“楼主……”
冯英走出去,笑道,“去吧,别太留情啊,毕竟手坏了身子还能用。”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目送冯英走出去,悻悻的走向陈应,“伸出手来吧。”
陈应叹了一口气,伸出手。
十指芊芊,洁白如玉。
陈应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罢罢,便是如此也好。”
“好什么?”那黑衣人慢条斯理的舀出刑具,一样样的摆在陈应的眼前,就像是故意吓唬她一样,“你若是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搂住或许可以救你,不止如此,搂住一向是很仁慈的。”
陈应偏着头笑了笑。
是啊,仁慈,仁慈到不留情的杀了自己的侍卫,仁慈到初见女子便毫不留情的打打杀杀。指望他来救自己?还不如指望一条蛇会温暖自己呢。
轻轻一笑,似乎含了无尽的嘲讽。
“你那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那黑衣人眼神炯炯,如星闪耀,“那你可别后悔啊。”
粗糙的竹签一点点的没入陈应纤细的指尖,很痛,痛到无法忍受。
额头上有黄豆大的汗珠滴落,瞬间沾湿了陈应的前襟。
“痛你便叫出来啊。”那黑衣人似戏谑。
陈应紧紧咬住下唇,闭上眼,似乎看见自己的师父朝自己走来。十指连心,师父,你可知这痛?便是在这痛里,都忘不掉你的清俊的身影,师父……你可知?
黑衣人加大力道,继续钉着竹签,又乐此不疲的将竹筷子穿过陈应的指缝。
陈应忽然觉得刚刚这黑衣人脸上漏出来的不是怜悯,而是残忍,残忍到认为这刑具太轻,不足以使自己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
陈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失忆
“她晕了。”
那黑衣人捏起陈应的下颌,对着门口的冯英叫道。
冯英皱皱眉,弹了弹衣裳不知何时沾的灰尘,道,“都说了让你找最轻的刑具,怎么就晕了?”
黑衣人站起身,“本王既然敢对她下这手,便是肯定她的身份的,何用你多嘴。”
“是啊,是不用我多嘴。”冯英冷冷一笑,“这姑娘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么漂亮的手,你也下得了狠心?”
黑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布,怒道,“便是狠心又如何?她终究是我的人!”
“是啊,你的人。”冯英淡淡一笑,不只是无奈,还是嘲讽。
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黑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是啊,终究是我的。”
七年的等待后终于换来了你,我怎么舍得失去你呢?
陈应一脸安详的躺着,没有了刚刚受刑时的痛苦和纠结,长长的眉毛舒展开来,嘴角也挂了一抹最温暖最没有心机的笑意,比往常更加的迷人可爱。
黑衣人的手不自禁的抚上了陈应的脸颊。
略显青白的脸颊,泛着微微的寒意。
是因为身体虚弱,还是因为害怕?
萧琪想起初见,她在画舫上紧张的绞着手帕,于是他笑,“就她吧。”
谁知道,轻轻一点,却点下了一生的期许,两世的盼望。
于是,就再也放不开她了。
管她是不是前楚公主,管她是不是晨儿吗,只要她是他所爱的人,而她也刚好爱着他,两个人携手一生便好了。她喜欢男装,他允许她穿;她喜欢议事,他也允许她上朝议事,只是不允许她与玄羽如此亲密的在一起,因为他会生气,他的心会难受。
“把她弄醒来吧。”萧琪站起身,走了出去。
冯英笑笑,用脚尖踢了踢陈应的脸,“喂,你该醒来了。”
陈应动了动,眼睛依旧闭着。
冯英将陈应拽起来,扔进满地枯草的底下暗牢里。
陈应只觉得身上一痛,睁开眼时便看见了飞扬的灰尘和杂草,想要用手撑着地爬起来,可是指尖一挨地就无比的疼痛难耐。
这是哪里?
陈应转动着苍茫的眼看着这陌生的环境。
腐朽的难闻的气味,淡到让人心惊的清凉。
难道刚刚梦里的粉色与温暖,真的都只是梦么?陈应皱起眉,眼神是蚀骨的冰凉。
“陈姑娘?”冯英从上向下的看着陈应,眼神一如既往的戏谑。
过了好久,陈应才迷茫着抬起头,“我姓陈么?”
冯英向下看着,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陈应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没有了之前闹小别扭的可爱与愤懑不见了,只有无尽的冷漠,悲凉,疏远。
是装的么?
假装自己失忆了?
怎么会?
是用来骗自己吧,区区竹签钉指,怎么会失忆?这又不曾影响她的头部。
“陈姑娘忽然玩心大发了?”冯英向下探着头,依旧是笑着,“既是如此,那姑娘便独自呆着吧,区区在下不才,可不敢在这里呆着了,据说……这里晚上闹鬼。”
透过一扇略有弧度的窗子,陈应顺着冯英的手臂看了看。
夕阳渐沉,这天马上便黑了。
若是眼前这人说的是真的……
不怕,我可是绝世的巫医,怕甚鬼神?
陈应定了定,冷声问道,“你是谁?”
“我?”冯英冷冷一笑,手一松,将地牢的盖子狠狠盖上,只有一线声音微弱的回响:
“你可记住了,我是云中楼的楼主,冯英。”
“我的任务,便是让你开口,取你性命。”
陈应被巨大的盖子砸下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着空中窸窣的灰尘“噗噗”落下,陈应愣了愣,随即笑道,“我可是圣巫,取我性命,为何?”
圣巫?一直在隔壁听着陈应声音的萧琪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早就怀疑圣巫与玄羽有不法之事,这样说来,还是陈应这次是伪装或是真正的失忆帮了他。”
先除去妫芷,也不错。
至于桃花儿,武韬武略可以说是一无是处,除了会给别人添麻烦还会干什么?这个姑且不算是障碍吧。
倒是玄羽,他和沈觉的关系自今还没有人清楚是怎么回事。看来……还是得费一番功夫的。
冯英看见萧琪的手攥起,似稳操胜券。
可是……看那女子清凉而无辜的眼神,对付她可有他想像的这样容易?
冯英轻轻咳了一声,道,“王爷,她说她不记得什么了。”
“失忆了?”萧琪挑眉,故意提高声音让下面的陈应听见,“那就狠狠的打!打到她想起来为止!”
陈应微微叹了一口气。
“圣巫我何德何能,居然让云中楼楼主都出面杀我,也算是我慕容的荣幸了!”
冯英点点墙壁,“王爷,你可听到了?她说她叫慕容。”
“慕容?”萧琪不解。
“陈慕容,大燕的最末一代圣巫。”
冯英微微一笑,这女子……恐怕还真不简单啊。
碧桃谷内。
“主上,她不见了。”
“去哪里了?”玄羽没来得及转身,匆忙问道。
“不知道。”
“去给我查刚刚有谁来过?”玄羽皱眉,快速骑上一匹吗,朝谷外奔去。
“主上,你去哪?”张宿急忙问道。
“云中楼。”
玄羽的声音消失在稀薄的空气里,大朵大朵的桃花依旧开的鲜艳,只是两行急促的蹄印已然被尘土掩埋。
玄羽使劲的抽打着马,心里郁急,这马向来是很快的啊,今天为何这么慢?就像是没有吃过饭的老牛,总是一步一个坑的缓缓的走,马啊马,你就不能快点吗?你不知道晨儿她危在旦夕吗?
黑夜迅速的来临,寂凉的荒原上,只有孤寂的马蹄,得得的响着。
晨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玄羽在心中默念着陈应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陈应就会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冯英此人狠辣无情,晨儿,你可千万要等到我去救你啊……
便是抛了这命,弃了这权,我也只要换得你一世安康。
晨儿,等着我……
第三十六章夫妻
云中楼在碧桃谷的不远处,甚至可以说是临近,只是因为藏得太过隐秘,而无人发觉。
玄羽顺着一路上留下的血跟过去,心越揪越紧。
晨儿,我的晨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什么人?”一把短刀飞过,直直的插入马腿中,那马来不及哼一声,“轰”的倒在了地上。
玄羽也不回答,低头便去拣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