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猫
【由文】
混乱的家庭怪异的我
我叫李惠容,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希望我贤惠和包容,直到长大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两点正好是爸爸和妈妈最缺少的美德。我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都是公务员,都是家境比较好,背后靠山硬的人,所以他们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门当户对,结婚后也是名副其实的相敬如冰。他们都觉得自己很优秀,于是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想做家务。生下我之后,出于责任,他们的争吵开始有所克制,说好听点是怕对我的成长有影响,实际上是怕我说出去让他们没面子。
可是到我上初中以后,他们的冷战变成了明战,两个人都在外面有了新的感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可就是不离婚。为什么?因为他们这样的家庭背景是不允许有人制造丑闻的。我的爷爷奶奶在解放前都是地下党,他们的经历很类似于“潜伏”的情节,奶奶是上级派给爷爷做假妻子的,后来变成了真妻子。解放后,他们都在政府里有着高职位,高补贴,退休后也一样经常有老部下来探访。奶奶很听爷爷的话,就象祖国儿女听党的话一样,她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事。在我十五岁那年,他们相继去世了。
我的姥爷是新中国成立后迅速发展起来的干部,也在本市的政府里有着较高的职务,而姥姥原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据说她家的地遍布中国好几个省,每年收租跑一圈下来就差不多大半年过去了。文革前,为了向党靠拢,未满18的她嫁给了比她大十岁的姥爷,这让她家也在后来的斗争中逃过一劫,她后来成为一家大医院的院长,两个人也都退休了。姥爷和姥姥在一起总是很和睦,很明显,姥爷很宠着姥姥,而姥姥快70岁的人了,还经常跟姥爷撒娇。妈妈是家里的独生女,所以从小也是被宠坏了,和爸爸结婚前几乎什么家务都不做,连自己的内衣裤都是保姆洗的。和爸爸结婚后,才逐渐学会了做饭,不过说实在话,直到现在都不怎么好吃,我和爸爸居然也吃了这么多年了。
爸爸一直认为,女人就应该听男人的,就象奶奶听爷爷的话一样;而妈妈则认为,女人就是应该被宠着的,就象姥爷宠着姥姥一样。在他们多年的口头辩论,升级到摔锅砸碗后,他们意识到他们的认识是永远不可能统一了,于是他们决定相敬如冰的过日子,各自找各自的生活乐趣。所以,我们一家人很少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基本都是各自在各自房间里吃,各自洗各自的碗,即使因为有客人来我们不得不坐到一起吃饭,也是大家默默无语的进食。如果不小心爸妈开口说话了,我就赶紧吃完回房间去,因为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吵起来了,那些饭菜很快会飞到天上……我家里的很多日用品都是新的,因为它们总是很快在爸妈的斗争中光荣就义。长大后,我经常想,他们这样也算是支援了国家的经济建设,促进了内需。
小时候我会耐心的听妈妈跟我抱怨生活,抱怨爸爸,抱怨婚姻的不幸,可当我发现她给我讲了十几年相同的话,我都已经一字一句深深的刻在自己脑子里的时候,我决定还是躲着她点比较好。而爸爸,对我就象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总是客气的问我需要什么,还缺什么,问完就象完成任务一样落荒而逃,实际上我很想跟他说,我缺个真正的爸爸。
在这样的家庭生活了18年后,我考入了外省的一所大学,学习英语专业。对我来说,这18年是压抑而痛苦的,我不知道别人的家庭是怎么样生活的,因为爸妈不让我去同学家玩,他们认为这样容易被学习不好的同学带坏。从小到大,学校的老师都总是对我客客气气的,连校长也经常跟我笑眯眯的,很多同学猜测,校长可能是我爸。所以从小学到高中,在同学们的心中,我已经换了好几个爸爸了。我一直也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我觉得自己就是汪洋中的一叶孤舟,没有朋友,甚至连父母也是虚无缥缈的人物。
我的性格很随和,别人说什么我基本都不反驳,这是在我家养成的习惯。如果想让家里安静些,就千万要学会忍让,否则随便一个违背他们的理论都能让他们把批评我转化成他们之间的争吵,所以我选择了闭嘴。我也学会了包容,任何人犯错误我都会一笑了之,只要没有给我造成太大伤害,我都愿意原谅,因为我从父母身上深深体会到“包容”的重要性。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确实人如其名的贤惠,因为从小长期清理父母摔锅砸碗的战场,在他们冷战期间煮饭,打扫房间,把我培养成了一个家政能手,唉,每次想到这些我都想起学过的一篇课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苍天呐,你究竟要安排什么样的重任给我啊,居然要如此磨练我,我淡定,我淡定……
于是,我修炼成了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人。
进入大学后,我松了口气,这里的气氛不象家里那么紧张又冷漠,同一个宿舍的四个女孩来自四个不同的地方。一个来自农村的女孩睡在我的下铺,她叫李小娟,她长相平凡,很胆小而自卑,非常爱好文学,经常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写诗,我知道她给杂志社什么的寄过很多作品,可开学快一年了也没听说有发表的。她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让我很受不了,就是经常睡到半夜就开始念诗,我研究过很多次都没想明白,那算不算梦游?
在我对面下铺的女孩是个来自军人家庭的女孩,叫林萍,长得很英气,眼神总是炯炯的。我们都很主动自觉的叫她“老大”,因为她做事干练,雷厉风行,说话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我经常觉得她要是上军校的话,肯定中国以后能多个女将军。没有悬念的,她参加了学生会的竞选,并且成为了学生会的一名干事,我相信,以后学生会主席的位子一定是她的。
林萍的上铺是一个叫苏乐的女孩,是个典型的南方美女,长得娇小可人,非常的开朗大方,整天像只鸟一样的,不说话的时候都在唱歌,我们宿舍有了她,大大降低了MP3的使用率。唯一的缺点就是,经常被隔壁宿舍的人投诉,说我们宿舍经常“半夜鸡叫”。苏乐一看就是那种家境很好的女孩,她穿的用的都是名牌,走到哪里都是拿着卡刷,那张卡好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我想要是校门口卖小吃的摊子能刷卡的话,她身上一定连一块钱现金都没有了。
而我,因为无欲无求,淡定的性格,成为本宿舍的公众好友,每个人有心事都会来找我讲讲,我也不明白我听她们说话时就是“嗯嗯啊啊”的怎么就成了知心姐姐了呢?不过秉承我一贯的风格,就算心里再有意见,我也只是笑笑表达,默默承受。唉,天生就是大户人家里小媳妇的命啊!
因为父母一直对我的零用钱管理的很周到,所以我基本上没有吃零食的习惯,虽然小时候我经常看着同学吃零食悄悄的咽口水,但是我还是抵制住了那种非人的诱惑,长大后,我都对自己如此强大的克制能力感到佩服。自古“食色,性也!”我已经成功抵制住了一项全世界人民都无法抵制的诱惑,另一个,估计也不在话下。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谁喜欢谁,谁追求谁,总是后知后觉,不关注,不传播。由于我除了看教科书之外,就是看一些姥姥家的“读者”“意林”之类的杂志,所以对人生的感悟非常多,看着这些少年少女们为情所困时,我就从心里同情他们,今天爱的死去活来的,他们知不知道结婚后就是水深火热的现实生活啊。所以对于喜欢我的男孩子,无论他是多么执着的陪我放学回家,送礼物给我,还是邀我出去玩,我都是三个字回答:“不,谢谢!”然后两个动作:点头、转身,最后一个表情:淡定。后来过了很多年后的一次高中同学聚会时,我才知道男同学曾经给我起过一个绰号“蛇娘子”,意思是说我冷血无情。唉,呜呼哀哉,有谁知道我炙热的心早被家里长期的低气压冷冻了啊!
上大学后,父母对我的零用钱仍然处于管控状态,美其名曰:“以防我学坏!”唉,我这样的人要是都能学坏,世界上还会有好人吗?可是大学时期不同以往,额外的花费很多,比如资料费、活动费、班费什么的,父母给的钱是不太够用的,可我不想问他们要,谁知道会不会引发他们又一轮新的战争啊,说实在话,我心里一直很期盼我的家庭早日解体,可是家里的那两位战士确依然坚强的挺立着。没办法,只好找个工作了。很快,由于我英语不错,找到了两份兼职。一份是给一个10岁的小女孩做家教,一份是给一个杂志社翻译资料,赚的钱让我过的很轻松,还可以攒下大部分收入以备不时之需。
说起“备用”这个词,我不禁想起苏乐经常说我有病,什么东西都有备用的。牙膏等生活用品都是这管用了一点就要再买一管备用;床头总是有一盒方便面以防晚上饿了要吃,实际上放了一年都没用上;只要出门背包里就有伞、药品之类的,更夸张的是总有一盒万能胶;身上总是口袋里有100块钱,以防背包被抢……其实她说这些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过分了点,但是根据我的经验,我家的东西如果没有备用的,很可能在父母的一场摔东西比赛过后,短期的日用品短缺会造成很多生活的不便,所以备用是很有必要滴。
大学的第一年就在我的忙忙碌碌中度过了,第二年,由于我对语言极大的兴趣,我又自学了日语和韩语。第一年的收入使我的腰包迅速的鼓了起来,我很大方的给自己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付钱的时候,我有一种奴隶翻身做将军的感觉,有点想哭,生活了19年,终于可以自己为自己做主了……
有了电脑之后,我更少的出去了,杂志社的资料可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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