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燕奔老兄似乎只当它是东风吹过而已。“你们最好下马,我可不想伤了这三匹骏马。”像是审察般看了看,他点头。“这三匹马身强体健的,肯定能换不少银子。”这更坚定他要保全马匹的决定。
“你”
方才口喊大胆的人气得咬牙准备骂人,前头的男子立刻扬手阻止。
那家伙是带头的啊?燕奔看见他动作,又瞧了眼他身上的衣衫。
嘿嘿,韬文锦是高官显贵之人才穿得起的衣料,看来这家伙来头不小啊。
“三番两次派人偷袭南宫靖云的人就是你这浑小子?”
“大胆!竟敢对——”
“闭嘴。”身着韬文锦衫的男子喝止属下放声,扯缰来到最前头。“在下朱逢棠,特在此地恭候南宫公子大驾。”
朱逢棠?恭候大驾?燕奔回头。“你认识他?”询问的语气很不满,仿佛只要南宫靖云点头说认识就等同犯下滔天大罪似的。
幸好,南宫靖云的回答是:“朱公子,在下与你素昧平生,何来恭迎大驾之说。”
不该再逗留太久,唉,瞧,又被找到了;只是——这回是哪方人马?南宫靖云心底盘算着。
朱逢棠……莫非是——原来如此。南宫靖云唇角扬笑,他知道是谁了。
“你我心照不宣,南宫公子。”
“喂喂,你们说话就说话干嘛拽文?听都听不懂。”被冷落在一旁的燕奔非常不快地抗议。
“对这种人只有拽文才能应付啊!”南宫靖云呵呵笑道:“我说朱公子,你找错人了,在下不过是一介穷酸书生,不值得你如此大礼相待。”
“哈哈哈……只怕南宫公子是嫌在下庙小,容不了你这尊大菩萨。”朱逢棠含笑棕眸闪过深沉。
“在下习惯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多谢朱公子美意。”南宫靖云拱手一揖,拉着燕奔就要上车。“走吧!”
“不是偷袭?”一头露水的燕奔不放心地问。
“朱公子不是那种人。”丝毫不担心被人偷袭,南宫靖云转身背对朱逢棠等人上车。
只有燕奔还警戒地面对众人,倒退地踏上车板坐定。
“南宫靖云!”朱逢棠终于有所行动,策马来到车前,隔着燕弃与南宫靖云相望。“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你一意孤行,无法避免接踵而来的杀身之祸。”
“南宫靖云明白朱公子的用心,但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的误会,在下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信也好不信也好,南宫靖云就是南宫靖云。”伸手进车里随意抓了本书出来翻阅,南宫靖云边看边开口。
“难道你想一辈子居无定所,终日在生死间闪躲?”
“生死有命,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位侠士同路,他答应过会护我。”
“一辈子?”
朱逢棠一针见血的问,让南宫靖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反倒是燕奔主动开口为他解围:“没错,我燕奔说到做到。”
“你是燕奔?”朱逢棠打断他的话,讶异写满在俊逸尔雅的脸上。
“怎么?”那是什么嘴睑。“你认识我啊?”啥!这人他见都没见过。
“你就是燕奔啊……”朱逢棠像没听见他话似的低喃道:“呵呵,原来他也出手了……”
“喂,你在说什么?”如同身处雷电交加、恶劣天候下的鸭子,朱逢棠的话他打开始就没有一句听懂过。
除了“闭嘴”两字以外。
朱逢棠没有理他,只是向南宫靖云抱拳行礼。“既然南宫公子执意如此,在下就不勉强,但得劝你若想置身事外就别再北上,转往南下愈远愈好。”
“多谢朱公子金玉良言,在下先行一步。”
“保重。”
南宫靖云朝他颔首,轻拍驴子,继续上路。
直到看不见篷车,后头一人策马上前。“王爷,这……”
朱逢棠扬手阻断属下的话,只交代:“今日之事,你们两人谁也不准说出半个字。”
“是。”随行两人同声应道。
朱逢棠又移目望向北方——
是叹息,又像无奈。
***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天来不断重复这句话的燕奔口气里已经有明显的不耐烦。
问了不知道多少遍,这回若再丢给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答案,他就亲手掐死他!燕奔暗忖。
似乎洞悉他的打算,南宫靖实这次回答的是:“你真想知道?”
“废话!”要不他问了这么多天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问好玩的啊?燕奔气得白眼频翻,一脚踢上前头的驴屁股出气。
驴子回头像是愤恨地瞪了他一眼,立在原地不动。
“笨驴!竟敢给我停下来!”
“拿驴子出气算什么英雄好汉。”南宫靖云失笑道。
“我从没说自己是英雄好汉。”燕奔的口气极冲,充分表明他被南宫靖云的有事相瞒给惹毛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而你却什么都瞒我!”
扇子在燕奔面前左右晃了几下。“你哪有什么都告诉我?”
“当然有!”燕奔几乎是吼了出来:“我告诉你我家无恒产,自幼父母双亡所以靠偷抢过日;十岁的时候倒楣踢到铁板,想偷一个看起来就要呜呼归天的老头子,结果被他逮个正着,才知道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山怪老;之后被他逼迫收作徒弟学武,十年后又被那老头踢下山,独闯江湖至今六年有余。喜欢美酒佳肴,千杯不醉;最恨读书识字,看到书就头昏眼花,所以一个字都不认得。我这样还有什么没告诉你的?”
南宫靖云抚额失笑,不时摇头。“你没事把自己的事告诉我做什么?”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燕奔会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全说给他听。
“当然是要你知道我!”要不然他抖出陈年往事作啥?
“知道你,很重要吗?”
“废话!要相处一辈子:不知道我行吗?”啧!
南宫靖云的心猛地狂跳。相处一辈子?
南宫靖云瞪着他。“谁跟谁相处一辈子?”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不成?”燕奔目瞪他。“当然是我跟你。”
“你跟……我?”是他听错还是在作梦?他说相处一辈子?跟他?“燕奔,你最好说清楚我们为什么要——相处一辈子?”
燕奔背倚车梁,一脚屈起踩在车板上,一脚还是毫不客气地伸长踩在陵驴上。
驴儿又吃疼的嘶叫一声。
“再吵我就剁了你!”一声喝令,取得最后胜利,燕奔才转头。“既然我已经决定要保护你一辈子,我们两个不就要相处一辈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向来聪明的脑子怎么会想不透?
“已经决定要保护我一辈子?”南宫靖云很难得的脸上竟然浮现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遇见朱逢棠的时候。”
遇见他的时候……南宫靖云再想了想,才顿时领悟。“你那时是为了替我解围才——”
“我燕奔从不诓人。”
不诓人?南宫靖云右眸因为理解而添上愕然。“所以那天的话是你——”
“他说你一辈子都有性命危险。”
“所以你决定要保护我一辈子?”
“你不是说自己饱读诗书很聪明,怎么会不懂。”
“你可知一辈子有多长?”
“到死之前都算。”
“就算你娶妻生子也要保护我?”他是这个意思吗?
“谁说我要娶妻生子来着?”燕弃不假思索回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坐直身子,瞪着南宫靖云。
这家伙该不会不懂吧?他明明做得很明显不是?
“不娶妻、不生子?”急如擂鼓的心音催促体内血气直往上冲,南宫靖云竟觉此刻喉咙又紧又干,双颇、耳根不时泛热。
察觉到自己不稳的反应,南宫靖云噗哧笑出声。
原来自持如他,遇上这事也会失措啊!
“你笑什么?”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南宫靖云不答反问。
果然不懂。“你以为我干嘛成天抱你搂你我在你身边,又不是没事找事。”
“你的确没什么事做。”在村里的时候只见他吆喝大虎一行人做这跑那,他除了跟在他身边之外真的没做什么。
“你——”燕奔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除了用可能会有人来袭的名义守在他身边外,他的确啥事都没干。
“你的意思是要跟着我一辈子?”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跟着你要怎么保护你?”啧!
“你就不问我要不要让你跟?”南宫靖云靠上身后车梁,双手交叉胸前。
“你当然要让我跟,这还用问吗?”
“我为什么要让你跟?”
难道他并不——紧张无措瞬间爬了满脸,燕奔倏地收脚改坐为跨,健壮的身影罩得南宫靖云眼前只能看见他两潭墨池里烧灼的火气和——
一种令人欣喜的霸道。
“我要跟,你就得让我跟,”
他雷震般的吼声,声音之大,连南宫靖云都忍不住侧头微闪。
“你这叫霸道。”
“叫我土匪都行,我说要跟就是要跟。”
“你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就不会说了!”他还做了不是吗?啧!
“你我都是男——”
“我不管!”燕奔立刻冲口打断。
“就算后世之人耻笑也不在乎?”
“啥,死了之后棺材一盖就什么也听不见,随他们说去。”他左右开弓地撑在南宫靖云身侧,压低身子,那模样、那表情,简直是再道地不过的土匪头子。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你还以为我在说笑话不成?”
“你曾说我像块砧板。”
“我说的是你的胸膛。”啧!还说自己是英才,竟然连话都记不清楚。
南宫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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