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说我像块砧板。”
“我说的是你的胸膛。”啧!还说自己是英才,竟然连话都记不清楚。
南宫靖云右眸白了他一眼。“那跟说我像块砧板有什么不同?”
“管你是什么地方像砧板,只要想办法让你多长点肉就
行。”燕奔指着两人侧边的车帘。“里头还有二十块金砖,其中一块我要拿来让你长肉用。”
呵!竟然把主意动到金砖上了。“容我提醒,那是我的。”
他还真是会喧宾夺主。
“没的说,事情就这么决定,我说了算。”
“霸道。”
“我本来就没说自己不霸道。”只是不常用而已。
南宫靖云的愕眸望进燕奔的一脸理所当然,就见燕奔挑眉像在说“你想怎样”似的。
他嗤地一笑,将手伸向燕奔。“如果你真决定这么做——一”
“怎样?”
越过燕奔肩膀的手勾扣在他颈背,将他拉向自己,南宫靖云挺直身子,仰首吻上他温热丰厚的唇。
燕奔忽觉眼前一时电光疾闪,涌起狂风暴雨,令他的思绪为之诧然中断。
待回神,燕奔只看见一抹戏谑的笑容挂在方才欺近他的唇边,唇瓣还留有吻后的红热,足以慑魂勾魄。
注视那两片唇瓣,看着它一开二口,耳边也听见它发出的声音,接续方才未说尽的话: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就算哪日你后悔也不行,你要心里有数。”
这句话,深深烙进燕奔心中。
一生一世——
不忘。
☆蟠龙阙☆ 作者:吕希晨
第七章
沁风水榭所在之地,如今又跨过一年,重回寒冬尽、春日暖的初春时节。
这里的主子命人细心照料的花草,有的已汲取足够的暖意提前绽放,诀别去年的寒冬,尽管江南的冬季并没有雪片的踪迹。
非初春时节的莲池上只有绿叶团团,池心凉亭内两名男子正优闲对奕。
其中一位是沁风水榭的主人,另一位则是当今武林盟主。
多诡异的组合——一名与世无争的隐者和一个权掌武林的江湖人。
但缘分就是这么诡异难解,这两人此刻正坐在凉亭之中品茗对奕。
棋子落定,曲翔集执杯啜了口七里香,语气像漫不经心闲话家常般:“前些日子千回同我说了件有趣的事。”
“哦?”举棋未定的凤骁阳观看棋局应了声,似乎不怎么关心。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手上的棋子终于落定,凤骁阳朝他一笑。“你想说我便听。”
“四月十五蟠龙石将供奉在雷京城西的迦南寺一天一夜,这事你可知道?”
俊美从容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惊讶,笑容不减分毫。“是么?”
但曲翔集亦非泛泛之辈,从他完美的外表下抽丝剥茧,瞧出端倪,移马左上,皱眉道:“你知道这件事,而且是在燕奔到沁风水榭之前。”
“是么?”移车过河,凤骁阳依然气定神闲。“照你这么说,燕奔这回的差事倒是轻松。”
“不一定。”红冯吃包,曲翔集转着吃来的黑棋把玩在指间。
“何以见得?”武林盟主有何高见?
曲翔集一边与他对奕,边说出近日来苦思的揣测:“你要的不是蟠龙石。”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倘若在雷京的蟠龙石是假,那么它九成是诱饵,它的出现为的是整件事背后的目的。”
“喔?”凤骁阳眉角一挑,开始有兴趣想听他说些什么。“再说下去。”
看来雷京城的蟠龙石是假的了。曲翔集得到答案,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你知道蟠龙石是假的,会知道蟠龙石现世背后意味着什么,自然也不是令人意外的事。”
凤骁阳轻笑一声。“是么?”
忽视他故意的反问,曲翔集点出最想知道的事:“为什么故意指引燕奔去取假的蟠龙石?”突来的领悟让曲翔集扬起两眉。
“你不妨将揣人心思的毛病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凤骁阳冷声回应,手却反其道而行地轻柔落棋。
“你要燕奔做的不是取回蟠龙石,而是对付北武郡王爷。”
“呵呵呵……”凤骁阳笑颤了身子,只手撑额,两潭墨池莹莹发亮。“你说的话可真有意思,我凤骁阳为何要对付高高在上的北武郡王?”
面对凤骁阳似笑非笑的表情,曲翔集终于明白不管他再怎么问,他也不会多作解释。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观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这意味着倘若他推测的一切属实,眼前这名男子就是将自己的友人推进危险的幕后黑手。
这样的人,值得别人忠诚对待么?疑惑不由自主萌生,愈待在沁风水榭,曲翔集愈明白邢培价为何离去。
因为他看清楚凤骁阳的为人,灰心之余只好离开沁风水榭。
问他为何不带着季千回走?
唉……谁教千回依然视他如主子般重视,不肯离开。
既然如此,他只能口头劝告:“不是每件事都在你一手安排的棋局当中总有例外。”
“的确凡事总有例外。”这点他不否认。“但是曲兄,不知怎的,事情如我所预料的一般,鲜少有太大出入。”只是近来常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虽然误不了他的整盘棋,但总是让他心里不甚痛快。
“劝你别太过自信。”
“并非骁阳狂妄,而是事实本就如此。”啜口清茶,他续道:“是人,难免有自投罗网的时候,哪怕知道眼前摆明着是陷讲,也会一头跳下去,就像此刻。”
此刻?曲翔集不解地望向他。
只见对桌的凤骁阳伸手落棋,笑意盈然轻吐:“将军。”
***
生而为人,理应为天地万物之首,傲视世间。
是以,毋需与四条腿、供人差使的牲畜计较才对。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此刻正是明月东升向西渐沉的深夜,荒山野岭中,一人一 驴,四日正如刀剑般在半空中杀得你死我活。
此景令唯一的旁观者捧腹大笑。
“燕、燕奔……”呵呵……笑得他肚子好疼。南宫靖云试了几回,终于能喘口气把话说完:“跟头驴子计较,你是人不是?”
“啧!!”怒瞪的眼没有因此移开。这但头畜生需要人教教它什么叫做尽忠职守!”而他就是那个人。
“你要一头驴子明白尽忠职守的道理?”为什么在他身上总有看不完的新鲜事?南宫靖云好气又好笑地心想。“你不觉得太为难他?”
“说的也是,一头畜生懂个屁啊!”最后四字是朝眼前这颗驴头吼出,犹如重炮一记;然后,大爷拍拍屁股走人也,不屑与驴斗,连后头驴子扬声抗议也不理,显然已经明白要教一头驴尽忠职守是不可能的事。
它不过是一头驴,一头愚蠢的驴,一头——见鬼的!你这头死驴敢再给我赖在他怀里,我就一棍分了你!”可恶!
只见驴子扬声高叫后,一颗驴头推推主人的肩之后,更大刺刺地蹭进他怀里撒娇,发出享受的轻哼。
“何必跟头驴子计较?”南宫靖云嘴上是这么说,但手却恶劣地轻抚踞坐在身边撒娇的牲畜。
真相至此大明——教它尽忠职守是假,抢风头吃醋才是真。
天杀见鬼的,他燕奔竟然得跟一头驴子抢人?
又是一回驴子撒娇而令人火冒三丈的场景。
咚的一声,意外的东西落地声响起,吸引燕奔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也早一步将落地之物从南宫靖云身侧捡来。
“这是什么?”扬起拾来的玉佩在空中晃动,燕奔首先想到的是“别告诉我这是女人送的。”赠玉订情这种事他燕奔还懂得。
“是男人送的。”
“那更糟!”燕奔急吼,怒向胆边生,大脚踹开驴头,以自傲的伟岸身躯霸住南宫靖云天地左右。“哪个男人这么大胆子,敢抢我燕奔的人?”
抢他的人?南宫靖云哼了哼。“凡事总有先来后到,要说抢也是你燕大侠。”
“只准我抢人,不准人抢我!”他重哼出声,说出的话就算不经脑袋也霸气十足。
逗弄他真的很有趣呵。被压制在燕奔身下的南宫靖云暗想。
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看笑话的燕奔,一心急着想知道这块玉的主人是哪个该死的混帐,根本看不见身下人促狭的表情。
知道南宫靖云心里曾有过别人,不论男女,都令他心惊。
“你说不会让我离开你,我也要说今生今世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就算你后悔也不放。你听见没有?”
南宫靖云右眸含笑以对,伸手抚上他因动怒而紧绷的脸,促狭的表情因他亟欲出口的话展露难得的温柔。“我不会离开你。”
“很好,那这块见鬼的东西我就拿去当铺换钱。”
“那可不行。”南宫靖云赶紧伸手拿口,藏进怀里。“我得靠它来换回我的东西。”
“啧!”谁信啊!燕奔哼了声,改趴为跪坐,压制住南宫靖云的下身,双手探向他胸前。“给我!你只能留我给你的东西,其他的不准!”
“你哪能这么霸道?”怕痒的南宫靖云担腰左闪右躲,就是不让他得逞。
“别……哈哈——我、我怕痒啊!哈哈哈……”
他也有怕的东西?燕奔双手一顿,停在他胸口。“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我也是普通人啊!”
“是么?”
“当——”两片温热隔着眼罩熨上左眸,打断南宫靖云欲出口的“当然”二字。“你做什么?”
“除了痒,还怕些什么?”燕奔边问,开合的唇吮过右眸、鼻尖,最后落在单薄的唇上。“说来听听。”
“你想知道?”南宫靖云扣住胸前不停游移的手,干咳一声后故作轻松。
“要不问你作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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