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划过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也染上他身躯……伤口火辣辣的疼着,下面似乎有一颗新的心脏在跳动……这是他给我的痛,甜蜜的痛……
我倾身吻住他带血的唇,像迷失的孩子一样在母亲怀里拼命地索取着,感受着他的温度,感受着自己的血重新被吞进腹里……原来自己的血竟是如此的清甜……
直到他起身压住我,开始新一轮的疯狂……
望月轩在魏王府的东北角,雅致的居所前是一片清幽的池塘。池塘碧绿似翡翠,然而在这翡翠之上尽是绿得更深的莲叶。虽然花开过季,但这满满一池塘难免不让我想到,在那炎炎盛夏这里会是一片多么繁茂的景象……
千年古树倚池而立,仆人告诉我站在这古树上可以看到这魏王府最美的景色。仰望那繁茂的枝叶,我叹息着,如果能置身于树梢,是否能将那星辰一揽怀中,包括那渴望不可及的月亮……
穿过前庭,我随着引路的仆人几转变来到了内阁。
精致的湘妃竹上躺着一个少年,骨架纤细,肌肤似雪。他细致的眉紧紧地锁着,琉璃色的嘴唇微微上翘,像是一朵纤巧的花,浓黑的睫毛下掩饰的必会是如星般的双目……
好一个美少年……和我完全不同,我虽然皮相上比他略胜一筹,然而他身上散发的灵气却是我怎么也学不会的……
“月儿……”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去紧锁的双眉,我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面的另一个人。是他……魏王,安祁风……
第五章
是他……魏王,安祁风……依旧是飘逸的锦服,依旧是如鹰的双眸,然而却没有平素的桀骜和冷漠。
眼波似水,透着的是溺爱与温柔……
我的心猛然地抽紧起来,胸膛中一种从来没有情愫在掀起波澜……
“他……就是王爷要鸣涧医治的人吧……”
“对,是我不受父王宠爱的弟弟,安祁月……”魏王手指的掠过眼前人儿的发丝,语气竟是说不出的柔和,“他这样时而晕厥时而清醒已经快三个年头了……”
抑上胸中翻滚的情愫,我走上前把住他的脉门……
脉搏微弱,而且混乱不堪……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三年来可否有大夫看过?”
“从未间断……只可惜病来得奇怪,连御医也束手无策。只能开些补品聊作安慰……”
“这就坏了,他并非是患什么奇症。而是中了一种罕见的寒毒……然而你却给他吃了不少带寒性的燕窝,自然会愈加严重。幸好你曾有给他灌注过纯阳的内力,否则……”
“没想到我竟是害了他……”他一脸的迷乱,双手不由拎紧起来,“那现在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医好他?多大的代价我都可以出……”
“这寒毒本来就奇特,鸣涧也没十足的把握。不过,这解药不是没有……只是难找罢了。”
“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药是我得不到的?”
“确切来说,药还不算难找,关键是药引……”我拂上安祁月的额,果然是水样的冰凉。“如今以他的身体,剩下的时间不过半年。唯一的方法只能也用致寒的东西作药引,以毒攻毒,或许还有几成的把握……”
“什么东西,你说,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可以去摘下来……”
天上的星星我也可以去摘下来……我的心一征,肩头的伤莫名的抽痛起来。原以为你也似师父一样冷漠,仿佛可以把其他人都看得云淡风清。可是,你终究还是有激昂得不顾一切的一面。而且,你所对的人……却不是我……
“是九龙寒玉,”我忍着痛别过头去看着窗外,“那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鬼手婆婆的遗物。鬼手婆婆自称是前朝公主,练的寒冰掌如火纯青,那跟随她七十多年的玉佩自然也染尽了寒气……”
“此玉现在在何处,我这就亲自去讨来……”
我咬住下唇,真是恨透了他现在的意气风发。那闪闪发亮的眼眸像极了初生牛犊,热血沸扬,壮志豪情的青年……原来我真的是不了解他,就像我从来不了解师父……因为在我的面前,他永远就只是摆出一副面貌而已……
“……江湖之事恐怕是王爷的武力也勉强不过来的。但那玉现在的主人和鸣涧倒算有些交情。鸣涧愿为王爷效力,取此宝玉……”
“好,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一咬牙,忍着肩上裂骨的痛,攀上他的脖子……
“我要……王爷你再陪我一夜……”
好痛……
好痛……
身体无限地靠近,心却是在抽离……
是肩上的伤口在破裂吧,火热的液体在我体内流窜。痛……
他的身体火热得像要把我熔化,他的技巧比初夜更加纯熟,然而却没有心的交融……
我在确定什么?又在寻找什么?
“不知鸣涧对王爷来说是什么样的人……”
“……很重要的人……”
“那请王爷给鸣涧一个记号,让鸣涧不要再孤单了……”
那夜的话还在耳绊婉转不去……
然而身上有了印记,心就真的是不孤单了?他的心在我看不到地方,让我猜不透、看不清,至少现在是的……所以我还是孤单一人……
我原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换来了一份牵绊、一份疼惜。到头来却好像是我一个人的游戏……
然而若是在我的心只是被他激起涟漪的从前也就罢了,现在的我却不能回头,一切都以注定了,无法更改……
好痛……肩在痛,心也在痛……
不知这漫漫长夜何时是尽头……
……
清晨,我理好衣裳坐了起来。
他,没有睁眼……
我,没有揭穿他的假寐……
戴上黑色的纱帽,收好平日用的毒和药。我轻轻地在他额上印上我的唇,默默地许下一个愿望……真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日才能相间……
第六章
从京城到这崇山峻岭少说也要五天的时间,然而我用王府里最好的宝驹竟只走了三天而已。
就着在意迟谷学会的阵法,我轻易的闯过几个关口,径直地来到了瑶仙居的入口。
不愧为师叔,这瑶仙居无论是在取址上还是在构照上都与我那呆了十七年的地方有说不出的神似……
“请通报一声,秦护嫡传弟子有要事求见。”我压了压声音对拦路的小童说道……
“秦护淡出江湖已经十八年了,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就是他的徒弟。”座上的人浓眉一挑,厉声道。
这想必就是师叔了……
发已斑白,却气势不减。凌厉的眼神让我不由想到他当年横扫武林是一片多么风光的景致。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师叔是个怎样的人师父却是从未提起。他总是喃喃地说些江湖奇珍异宝的下落,对于那个中的恩怨是非他只倾述给手中的宝剑听……
“这是师父的玉箫,希望能见证鸣涧的身份。”我让小童传上了玉箫。
他捧着玉箫,像是捧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贝,发白的胡须竟然颤抖起来,“他……现在还好吗……”
我哽咽了一下,想道出实情。然而一转念,江湖中人本来善变。今日本是有求而来,仰靠的就是师父这个故人的几分薄面。若告诉他师父仙逝,岂不是断了后路?
“远离尘世,当然是自得清闲。”我思付了一下,却也不算骗他。
“哈哈……好个远离尘世!让我找了他十八年……”他仰天一笑,竟有说不出的悲怆。“好了,过来,让师叔好好看看你……”
望着他一脸的慈祥,我暗觉不妙。往日于师父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四步,三步,两步……
果然,凌厉的一掌正对我的胸口。我顺势一闪,虽然躲过了要害,人还是飞出了两
三米远。
“你不会武功……剑狂秦护的徒弟怎么可能武功?”他惊异地看着黑纱帽被打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的我。
不愧为师兄弟,行事果然相似……我抹掉嘴角的猩红,抬起头对上他错愕的脸,“师父对我说,有千万种可以让人痛不欲生,撕心裂肺。而武力却是最低劣的一种……因为它可以征服的只有人的躯体。师父自是看透了这……一点……唔……”
我惊诧地看着他像着了魔似的捉住我的脸,看来那些事先想来解释我不会武功的话便是白说了……
刚劲有力的指头划过我的眼帘,我的鼻尖,我的唇角……最后他竟用指腹在我唇上摩挲起来……然后,腾地丢下我……
“怪不得他会收你为徒……我那美丽又肮脏的师弟啊……”他的神情飘然起来,似乎已经透过幽幽岁月,去追随那如烟的往事……
“你……知道我的事?你能告诉我……我身世吗?”
“如果他没有告诉你,你又何苦来问我呢?”师叔咬咬牙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我定定地望着师叔。看他的神情,断然是不管我怎么求也不会告诉我我的身世的了。十八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我那沉睡潭底的母亲,我那歇斯底里的师父,我这个在刻意隐瞒的师叔,还有那些我现在还不知道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我的父亲又是谁?……千头万绪涌进我的脑中,剪不清,理不开……
末了,我叹上口气。毕竟我还有件重要的事……
待我说明了来意,师叔敛眉对上我的眼:“九龙寒玉对我来说的确是没用,但这毕竟是武林一宝。你要是想要的话……得拿你手上的玉箫来换。”
“这玉箫是师父让我代管的,鸣涧实在是难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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