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织织紧紧握了手上的短刀,眼里满是血丝,她一直看护着她和咪保,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入睡。
他们在贵州的一个小山村里呆了有半个月,再之后的某一天,突然来了一群人,将织织带走。她光着脚追上去,却被织织狠狠地甩了耳光,八岁的她委屈的默默流泪,织织却将她抱了放声痛哭。
那之后,他们开始了新的漂泊,坐火车,坐轮船,和一群人贩子在一起,受尽屈辱折磨。织织是多么坚韧的女孩子,这一路上无数次地用自己的身体护她的周全,自己却被折磨的千疮百孔。
这个世界上,有人早晨七点起床,吃油条喝豆浆,上班上学,也有人一出生便被仆人前后簇拥,生活富足殷实;有人穿几十块钱一件的便宜衣服,也有人穿几十万的高级定制的服装;有人在大城市享受光怪陆离的*,也有人在小城市过朝九晚五的小日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看不到,听不到,不能走或是不能说话……生活千奇百怪,人人都只活在自己的围城里。别人感叹的艰辛和自己尝到的苦涩永永远远不能对等。
在这个盛夏的早晨,她再次闻到了久别的味道。一霎间,头脑中一片空白。她轻轻推开织织的房门,果然看到她慌张回头的样子。
她以为来的是谁?家树吗?
这是否就是她一直避而不见,家树避而不谈的原因?
正文 50潜伏的毒蛇
“织织,你在吸毒?”东篱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乔方织荒乱地低头,“哪里,我只是太累了抽点大烟提神而已。”她指着地上那套古怪的物什,轻轻地说“只是普通的烟丝而已。”
东篱突然捧住她的脸“你骗我。”她的手从她及腰的长发滑下,抓在手里的是一团缠乱的发丝“织织,你已经开始掉头发了。”
乔方织呆了一霎突然笑了一声,别过脸去“是啊,开始只是有点烦闷抽支烟而已,后来不知那一天,突然发现事情不对,我虽然在鸦片堆里长大,但是从来没尝过海洛因的味道,冰毒也好,吗啡也好,阿爸从来不允许我们靠近,谁知有一天我也会着人的道儿……”她无所谓地倚在墙壁上,光着脚,水葱色的绸布裤直盖过了脚踝,是谁说过,织织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是了,她一直很美,便是此刻,眼里蒙了一层死寂的鸽灰色,她也仍是美丽的。
“是谁,是谁在害你?”东篱的嗓音有些颤抖,她记得家树给她的忠告,记得织织的那群朋友,不可知的危险正如潜伏的毒蛇,呲着红信子慢慢逼近,而她却愚蠢地一无所知。
“亚那,你记不记得上次和齐希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织织突然问她,东篱惊呼“是他?”
“不……”织织摇头“他只是小喽啰而已。”
“欧阳文聿有没有告诉你他家除了开金矿煤矿开橡胶厂之外还做什么?”织织的声音一直淡淡的,东篱瞪大了眼“你是说,欧阳……文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希望听到的不是真的,但织织却嗤笑着点了点头。
“到现在,我已经不想瞒你。欧阳文攀一直在对境外出售化工试剂,药品生意只是一个幌子。这几年他手下的毒品制造加工厂也已经渐成气候,榴园市所有的毒品交易不管是流入还是输出都跟他有关。我跟了他十年,表面上是他的情人,其实只是对外联系的一个工具而已……”
“那些事你也参加了?”东篱到此刻已经很难再去淡然,她一把抓住织织的胳膊,问她。
“你上次不是也听那个胖子叫我‘织娘’?”她已经麻木,完全试不出东篱加诸在她胳膊上的力道。
“那些人,只知道‘织娘’却不知道‘文哥’,其实我又算什么?”
“那时候我惹怒了都拉乌,他不忍心杀我,将我们两个卖到这里。你正生病,或许不知道,我在房间里清清楚楚地听一个男人说,她要那个小的,买去给家里的男孩子做妹妹。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薛院长的学生,那个想要个妹妹疼的男孩竟是家树。所以你看,命运就是这样,我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终究躲不开这段孽缘。这大概就是你我的命吧。后来,都拉乌发现我怀孕,又急急地把我接回去,我趁人不注意从车上跳下来,没有摔死,反而把孩子摔掉了。他大怒之下,把我卖到初啼,我在那里遇见欧阳文攀。”
“他怜惜我,欣赏我,却不是真正的爱我。*妈就是做这一行的,所以他从来不碰妓女,他夜夜光顾只不过是因为我和他的爱人是同一天生日。最后让他不惜费血本把我收为己有的原因却是因为他发现我会讲越南语和缅甸语,我对鸦片的熟悉让他如获珍宝,他把我供起来,帮我找你,但我们也只是利益关系。如果有一天,他发现对他威胁最大的那个人是我,他就会想方设法把我除掉……”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榴院……“东篱喃喃,恍然大悟。
“是啊,我早就知道。那时候,我以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生死都会和他在一起,因此对他掏心掏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着你,我经历那么多,却始终是个笨蛋。后来欧阳文隽出事,扯她链子害她受伤的是我手下的人,他看到那链子以为是我指使的,把那个人打了个半死。那时候,我傻的厉害,对他还抱了幻想,觉得委屈,倔脾气上来,一口承认伤害欧阳文隽是我的主意,还扬言不会善罢甘休。谁知我的气话竟会害了陶阿妈一家……”
“你是说……”东篱倒抽一口冷气“放火的人是谁?徐林?”她想起最有可能的一个人,突然觉得一切都清晰起来。那时候她听办案的警察说“一切都太正常了”的时候心里也有怀疑,私下里也托谢勋去打听过,但是却始终没有结果。想来她和阿*家住处偏僻,邻居本来就少,是谁会在半夜别人都睡了的时候特特的从那里经过,还留下一点足以烧掉整个院子的火种?又是谁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火灾,却没有全力抢救?
原来这一切竟都是她造成的,怪不得外边的人都说她是红颜祸水,原来真的是她害死了阿妈和bubu!
“要不怎么说我们是孽缘,你看,转了一大圈,你还是被薛家收养,我还是得认识家树……”织织的声音里不无讽刺“那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欧阳文攀他是真的狠,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他从来都喜欢设了圈套看别人慢慢往下跳,所以对我特意接近家树不闻不问,甚至还推波助澜。那时候我就开始防备他,我手上有一些东西,是他和越南人交涉时候投拍下来的。他发现后恐吓我,所以给徐林喝了六十八度的烈酒,又找人给他点烟,我眼睁睁看着徐林在我面前活活烧死。他什么手段都耍的出来,现在诱我吸毒,不过才是个开始而已。”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贩毒?难倒欧阳家的钱还不能满足他吗?”
“欧阳家的钱?”织织倦怠地往后靠了靠“那个变态压根就不是欧阳家的人,谈什么欧阳家的钱?”
正文 51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东篱“啊”了一声,还没来的及问,就试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摸出来一看,原来不知是谁发的彩信。她今天知道了太多的事,脑袋里反而一片空白,木木地将彩信打开。这一看不要紧,她的心狂跳了一下后几乎又要停止。画面上那女子不是织织是谁?而那男人正是织织和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一个人——都拉乌!
一些原本会永远消失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试图从那些难堪的记忆中逃脱,谁知手机却一再地震动,不断地有彩信传来。画面在她手下飞快地跳动,上面的女子无一例外的都是织织,而那些丑陋的男人却不尽相同。她记得那些可怖的面孔,她在甲板上呕吐的时候,听到的是织织绝望的哭喊,那时候她多想跳到大海里一了百了。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乔方织发现了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
“没……”东篱赶紧收起手机,装进口袋里。最后一条短信如期而至,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在这幽闭的空间里如此的清晰。织织问她“你怎么不看短信?”
“哦。”东篱勉强挂了一个笑容说“我先去下洗手间。”
刚进洗手间的门她就翻出手机来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更多精彩,敬请期待。”听起来就像是无关痛痒的广告语。她的神经几乎麻木,脑袋里嗡嗡作响,都是短信传来时的声音。
发短信的是人是谁?又是谁在*纵着这一切?欧阳文攀还是其他人?他们将照片传给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而她最最在乎的是——家树究竟知道多少?
她并非想不明白,只是不敢想。这些可怕照片对织织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她太了解织织的性子,如果没有猜错,织织马上就会见到这些照片,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她真的连想都不敢想下去。
她刚就着凉水洗了一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就听见织织房间里发出的惨叫声,她大喊着“滚!滚啊!滚!”该来的终于来了,东篱甚至还来不及想太多,便听见家树的声音。
“小乔,你冷静一下!”家树捧着她的脸,织织的身体却渐渐下滑,绝望地看着扔出去好远的手机。东篱跑过去扶住她,家树诧异地看着她“东篱?你怎么来了?”
“先别问那么多,家树,我们把织织扶到床上去。”她心急火燎地对着家树说。
家树看她一眼,毫不费力地抱起乔方织,东篱跟过去,试了试她的鼻息“她只是太虚弱了,
又受了刺激,过一会儿就好了。”
家树点头,东篱跟他到客厅,看他小心翼翼地关上卧室的门。家树一直是个细致的人,便是在这么荒乱的时候,每一步也仍是做的妥妥帖帖的,看不出一丝的失态。
但是他转身说话的时候却有些生气“不是不让你出门吗?”
“家树,你昨天去银行取了三十万?”她抬头,果然看见家树别过脸去“你也看到那些照片了?”
“是谁?”
“家树,你不要不说话!”她真的急了,站到家树面前“有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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