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合集 by:朱夜(re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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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合集 by:朱夜(rednight)-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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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录沂舻穆墒Φ乃捣āV两窳毫挂丫晒腔遥匀徊荒馨谕焉比朔傅淖锩�30万元的民事赔偿要求。 
 
 
  “这个故事很有趣也很曲折吧?”我用力扭了一下他的肩膀,痛得他哼了一声。“说呀!”我喝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胖子要杀梁凉,为什么?” 
 
 
  “是我。。。”他小声说,“其实全是因为我。。。我深深地爱着小凉。。。我警告过胖子很多次,叫他不要纠缠了。可是他不听。那天我和小凉在大陆旅馆开了一个房间。每次去大陆旅馆,只要这个房间空着,我总是住这间。胖子知道的。他突然敲门进来,神色很不对劲。他责问我为什么丢下他。我说你太过分了,爱是不能强求的。谁知他抽出刀就砍向躺在床上的小凉。我实在来不急挡住他,只来得及扑在小凉背上。我的胳膊被砍伤了,血乎乎地往外冒。小凉推开我,流着血,吼着向胖子扑过去。我顺手拿过一样东西捂住伤口。胖子块头挺大,但其实很不中用,没一会儿他就蹬了腿。小凉催我快从后楼梯走,他是警察,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后来才发现我拿的是小凉的帽子。” 
 
 
  我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你就这么没事人一样走了?” 
 
 
  “没有。。。”他痛苦地在地板上磨着额头,“我每时每刻都挂记着小凉,为他担心得要死,可是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我从一家酒吧到另一家酒吧,到处都没有人见到他。我想他是甩开我了,谁让我害得他得处理上那么大的麻烦,还差点被人砍死呢?我没想到他死了。我到处找、到处找,找得我心都碎了,凉了。。。”   
 
 
  “够了!”我大吼一声,“闭嘴!” 
 
 
  他突然收了声,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次相信我说的话吗?” 
 
 
  “你会骗人,但你的刀疤不会。”我说,“刀锋劈下的时候,先砍到你的胳膊,后半截再切入他的身体。从你的伤口看,那时正是他侧躺着、你趴在他身上的姿势。两道伤痕接起来正是西瓜刀刀锋在这个角度所能造成的伤痕。” 
 
 
  “是我害死了他!”他含着泪说,“都是我不好。他绝对不应该死。如果有人得去死,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我在他背上捣了一拳:“不能这么说。没有你挡那一刀,他肯定当场就被砍死了。”说着,我掏出口袋里的微型录音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起来吧,跟我走一倘,去局里正式录一下口供。记得想清楚再说,不要因为自以为被甩了,心情不好就胡编故事,否则我会拿出这录音来。” 
 
 
  我拽着他下了楼,给专案组的同事打了电话。他很老实地跟在我身边,没有企图逃跑。他被带上警车前,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我:“你仅仅是偶然撞上,还是特意来找我的?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呢?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请你不要对我说。”我双臂抱在胸口,抬头望着不见星月的夜空。 
 
 
  同事把他送进警车,关上门,回头拍拍我的肩膀说:“朱夜,这次你可是立了一功啊。可惜小梁还是过世了。人死不能复活,真是可怜呐!大家忙活一阵还是白搭。” 
 
 
  我摇摇头:“不,不是白搭。现场就是现场,尸体就是尸体,真相就是真相。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住最后一道关口,不让真相从此隐没。梁凉是自卫。他不是杀人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也不必负民事责任。我证实他是清白无辜的。这次法医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警车拉着警灯呼啸而去。雨停了,地上只是些微潮湿,空气却是刺骨地寒冷。我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独自慢慢向前走。 
 
 
  我从来都不是编造故事的能手。我对他讲的都是事实。但我并未把所有事实都告诉了他。比如说,我以前就知道梁凉常去“98度”酒吧;我也知道他最近移情别恋,爱上了一个“眼神如秋水”一般的招人怜爱的舞蹈教师;他平时戴惯帽子,我在外地时买了一顶法国式黑色灯芯绒学生帽送给他,让他下班后戴,这种帽子很少见,我在本地从来没有见过别人有这样的帽子;我第一眼看到那人的眼睛就认出了他,我对梁凉的比喻能力绝不怀疑,和我相反,他是非常有想象力的人;在看到那人的伤痕时,我放弃了杀死他的念头,因为至少他确实试图保护梁凉。 
 
 
  最后,是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也不需要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我一直深深地爱着梁凉,并且一直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2003…7…27 1:10 
 
 
 
 
 
 
 
 
 
 
 
 
 
 
黑箱 
 
 
 
 
 
 
 
 
1。 
 
 
  虽然明天是星期六,但冯瑞这时很闷。 
 
 
  他讨厌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天在办公室里写点报告,复印些文件,给人递些东西,陪人家出门开会,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小活,而且每天最多只占用他2小时,但是却必须在这个岗位上呆满8小时。剩下的时间只好上上网,看看报纸,百无聊赖地数楼下机关大院门口马路上开过的汽车,或者望着远处徐家汇的高楼发呆。如果他要辞去这个每月只有1200大洋的工作,根据他和单位签订的劳动协议的服务期,他得倒赔给这个机关的人事科5万大洋。这笔钱他无论如何出不起。因此他最少还得在这地方呆4年零2个月。 
 
 
  他开始讨厌他的兼职。为了在心灵上逃避他的工作,他暗自联系了一家杂志社写稿。杂志社给了他一个很好的题材:苏德哈生平经历。刚刚拿到这个题目的时候他很激动。他年幼时就听到过苏德哈的传奇,比广播里的长篇评书还要精彩。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通过各种途径收集了大量有关苏德哈的资料。但是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人,他就越无法组织成文。已知的历史就象一个圆圈,圈外是无知的边界。这个圆圈越小,人就越不察觉自己无知。现在这个圈越来越大,但边缘却越来越模糊。历史成为传奇,传奇变成道听途说,然后便彻底掩埋在茫茫人海中无从发掘。他甚至开始怀疑,也许苏德哈这个人只是人们口头流传的神秘人物,从来没有存在过,更不用说他那些神奇的功力。简单点说,他的文章就是写不下去了。 
 
 
  此外,不可不说的是,他讨厌这套公寓。这房子应该算新房,因为产权证(不可避免的,还有贷款帐户)拿在冯瑞手里还没热乎。他本来不想在房价飞涨的时候买房,但是在别人一再劝说下还是忍不住买了。可是买房前那人罗列的种种优点,包括地处市中心、出行方便、地段繁华、主卧朝南,等等等等,光看他现在正走过的这个院落和楼道,就全给抵消了。 
 
 
  这是一幢有20年房龄的老公房大楼,两面沿街,截面呈“L”型,“L”的两臂绕开周围楼房的间插,曲曲弯弯地沿街面铺开,依此凸出一层又一层窗沿,又凹进一道又一道缝隙,努力在每家每户的明厨明卫和主卧朝南之间达到复杂而微妙的平衡,使整体建筑的外立面呈现诡异而复杂的形状。底楼曾经是百货店。在它倒闭之后,被分割成无数小商铺和小场馆,纷繁复杂的灯箱广告给大楼穿上一层脏兮兮的围裙。沿街处车流如织,马达轰鸣。要进入大楼必须穿进楼旁的弄堂走上一段,才能到居民楼的入口。在这一段短短的过道上,见缝插针地开了几家小饭铺和商店,另有无数打字社、翻译公司、房屋中介和小美容院的牌子挂在道旁,招牌下方面目可疑地表明本店在大楼中的位置。而这个指引很可能通向大楼群楼和主楼交界处莫名其妙的通道,或者更加面目可疑的半地下室。 
 
 
  冯瑞要回家,必须穿过这条通道,从窄小的楼门走进大楼,乘坐嘎嘎做响的电梯到13楼,绕过黑暗弯曲的走廊,穿过几扇年代不一、只能阻碍消防不能保卫安全的防盗门,用钥匙打开其中一扇,才能进入自己的公寓。这些防盗门平时不是始终开着,如锈蚀的骷髅般吱呀摇晃,就是从不打开,积满灰尘,偶尔才从那后面气窗糊着发黄的报纸的老式公房门里透出昏暗的灯光。 
 
 
  冯瑞甩下公文包和皮鞋,光着脚走进号称朝南的卧室,伸手去拉窗帘。在触到那块花花绿绿的有纠缠不清的热带植物的旧绒布的时候,他想起今天是阴天。他颓然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他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要发烧了。他从来也没有这样渴望过阳光。虽然这间主卧室号称朝南,但是自从看房以来,每次到这里都是阴雨天,要不就是晚上。对街是数排高楼组成的高档小区。究竟是不是朝南、到底有没有阳光,虽然有人在拍板买下的时候拍胸脯保证,但实际上只有天知道。 
 
 
  想到这里,怒从心头起。冯瑞从床上爬起,几步穿过走廊,打开另一间卧室的门,很有一种砸坏什么的冲动。那间房不到8平方,唯一的窗户开向走廊,大白天不开灯时只比黑暗淡一点点。屋里刚搬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纸盒和箱笼挤挨着堆在一起。他的目光落在压在最底下的一只黑色纸箱上。看到这只纸箱,他压抑的怒意达到了暴发的临界。 
 
 
  “我靠!”他飞脚踢向纸箱。但光脚的脚趾碰在旁边的拉杆箱上,立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真见鬼!”冯瑞扶着一叠纸箱弯腰去看自己的脚趾,那叠纸箱却倾倒了下来,不但让他差点摔一跤,更使这间房子丧失了唯一的储藏秩序,彻底失去了整理的可能性。 
 
 
  “真他妈的活见鬼!”冯瑞咒骂着,扶着墙往主卧室里一瘸一瘸地走,边走,眼泪边不争气地往下流。他一头扑到床上,闷头抽泣起来。 
 
 
  冯瑞趴在枕头上,什么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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