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久津,天机盟右巡使。”黑衣人抱拳道。
安逸一愣,不是因为这个范久津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历史,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对于这个人的任何回忆。这绝不寻常!他不可能对于自己组织里的重要人物没有任何接触,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没有回忆,安逸要处处小心,以免做出不符合“平日习惯”的举动。他冲着范久津温和的笑了笑——他发觉自己对待下属时,除非特殊的清况,一般来说都是很温和的,所以此时一笑当然也不会错。
“范右使今日潜行而来,不知有何要事?”总有左右巡使共同出现的时候,所以安逸对于对范右使得态度,还是能把握到一些,再加上有这个能让范久津捉摸不准究竟是什么身份的人在,他的这种比较生分的语气自然不怕范久津生疑。
果然,范久津对于安逸说话的腔调并未感到奇怪,毕竟房中还有王怀曦这个“外人”在,当然不会像他们私下见面时一样。
与白仁杰不同,范久津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异,他微微一笑道:“盟主果然厉害,连王公子也甘愿为您效劳。恭喜盟主又得一人才相助。”
安逸倒是对范右使更加的好奇起来。看右使的表现,似乎对自己中毒一事的内幕并不知情。
这件事情,安家因家丑不可外扬,明令禁止消息外泄,但世上总没有不透风的墙,武林中人还是知道安逸差点死于毒药之手,但也只知道这么多。而身为自己心腹的右巡使,即便不掌管情报工作,这种关系主子生命安危的事情,却又怎么能不暗查到底?而这人这种毫不知情的表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他对自己的注意远远要大于他应该给于自己的注意,以至于想要将其掩盖,只是这种掩盖却做得有些过料。
其实若不是安逸对这个自己没有回忆的人实在是防范的过头,他也不会想这么多。
范久津有半跪改为双膝跪下,双手扶地,干净利落的道:“属下无能,致使向关外贩卖私盐一事败漏,事后又未能斩草除根,留下了祸患。”接着他又抬起头,自信的道:“不过盟主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不会牵扯到您,家住面前,自有人来顶罪,朝廷那一边也自有康王解决。”
安逸让范久津坐在自己身边,范久津谢过后又皱眉道:“只是此时从头到尾都都头着阴谋,天机盟近年来,已不像过去那样成分复杂,外松内紧,任何事情都不是能被人无意泄漏楼出去了的,且做这件事的人都是挑出来的小心谨慎的人,决不会让人顺藤摸瓜摸上来,因此咱们内部必定有了内奸,将证据给了那个佟德全。那晚我派锐金使去灭口,原本未曾想要杀了他全家,怎奈暗中得知佟知府的小妾和几个下人恰好在这一天都知道了这件事,无奈之下小金只好将他们全部杀死,却不料暗中有人窥伺,并进在最后时刻将同德全的女儿佟敏敏救走。若没有人指点,那小姑娘决不会去刺杀老盟主,可我怎么也想不通,这阴谋的策划者应该明白,凭这小姑娘是绝对无法成功刺杀老盟主的,若是为了败坏安家的名声,可就目前密探们所探得的情报,佟府上下虽然有多人知道此事,但却没有将消息泄漏出去,连几个知情的衙役捕快,在那晚也都在佟府被我们一网打尽,那么这个计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三十二章
安逸听着也有些糊涂,况且他目前还不能完全相信范久津的话。
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他的内部绝对有极大的内奸,而他的敌人也拥有着极大的势力。想想也是,若是对方势力不是极大,别说安家,就是单单一个天机盟,便绝对不敢挑战。
经过对范久津所言的分析,对于外界,安逸是放心得很。既然这件事情扯上了康王,那么他绝对会做得滴水不漏,除非他想对付天机盟。但如今这个王莽曹操式的人物虽的势却并未得天下,还有要仰仗天机盟的地方,还没到过河拆桥的时候。
倒是自己的老爷子那里,或者是安家那里如何交待却成了大问题。
以安家向来的保全之道,是绝不能参合到皇权的斗争里去的,而爹爹若是认准了自己与康王狼狈为奸,即便再宠自己,却也不会拿整个安家的未来让自己挥霍,当然,爹就是想,也会遭到整个安家的反对。
可事到如今,就是想快刀斩乱麻断了与康王的所有联系,康王自也可以抛弃天机盟,将整个天机盟当作罪魁祸首。若是最后再扯出了安家,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现在安逸迫切想要知道的是,他与康王的勾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康王究竟只是和天机盟狼狈为奸,并不知道天机盟与安家的关系,还是已经通过天机盟与自己建立了“贸易合作伙伴”关系。
心理的疑问却不能直接向范久津问出,安逸更加在意不能对他有所回忆了。可在这件事上也没有什么头绪,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又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候。
“你办事,我放心。这件事情就让安甲,哦,就是王怀曦,跟你一起处理吧,你可以完全信任他。有什么事情也尽可以差遣他。”安逸心道,安甲虽然有点单纯,做个打手还是不错的,“我身体越来越差了,以后很多盟里的事情我都回教给安甲,现在也想让他多熟悉一些盟里运作的细节,以便以后帮我。”安逸想通过这个迂回的办法了解内幕,“嗯,安甲,从明天起,你就跟着范右使好好学习,将来能对我有多大的帮助,就看你自己的了。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与我并肩作战!”安逸邪媚的笑着,斜扬着的唇角所荡出的异样的信任,看得安甲一阵头晕目眩。
而那句“与我并肩作战”更令安甲产生了无限的遐想,心中激荡不已。
正在安甲再次陷入激动之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划过长空,紧接着一个桔黄色的影子闪过,直扑摇椅上懒洋洋的安逸。
快若闪电的飞行物闪着金光。
这是暗器,还是其他物品?安甲没有看清,更没有想过,他也没有想过要为方才的失职而在这一次补救,事实上,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挺身冲在了安逸的面前,不论是什么,他都要为安逸挡下。
那东西个头教一般暗器大了许多,来势汹汹,速度快若闪电,站在安逸左侧的他只能以右脚为支撑整个身体旋转一百八十度,准备以背部硬接。他双手架在椅子扶手上——若是那暗器穿透了他的身体,也不会立即伤了安逸,他也可以用手来阻挡暗器的进一步前进,以那暗器的速度,穿过一个人的身体是极有可能的。
静静地等待自己身体撕碎的声音,除却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安甲什么也没等来。他回头一看,本在靠右一侧的范久津不知何时已来到安逸的正前方,他知道,正是这个人为他,更确切的说是为安逸挡下了那雷霆万钧的袭击。
安逸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他发觉现在的自己也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冷血。
但他不知道应该对这样的心理高兴还是愤怒。
他冷血的同事也一向很冷静,冷静得甚至很清楚自己的冷血,很清楚他冷血之时与平常的他有多么的不同,但那种心情心境让他奇怪让他警惕甚至让他觉得不应该,却从外没觉得不自然。他甚至能够冷静而理智知道在作出某些举动后,清醒后的自己会很后悔,就像清醒后的他并不是自己。但他也很清楚那就是他自己,所以他也能冷静而理智地制止,制止他冰冷的心境下觉得很自然的例如滥杀的举动。
但他冷血的时候,能够分析和想象正常的自己应该有的心境,却从未有真的有过正常的感情,即便在面对沈天修和小鹿时的感情,也是偏激而不正常的——若是有人敢伤他们一个毫毛,他相信自己能够杀了全世界人以泄愤。
这时候,他有了一丝正常的感情——为两个人对他的奋不顾身的相救儿感动。他厌恶这种感觉,至少是现在冷血的他很厌恶。这些无用的感情都会成为他的阻碍,获得无限财富的阻碍,爬上权力巅峰的阻碍,以及,复仇的阻碍。
复仇的想法在他的心中一滑而过,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留下的,只是他对现在心境的懊恼与厌恶。
但无论心理多么的混乱,那暖暖的感觉还是让他展开了真诚的笑容。
在安甲和范久津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不,那不应该叫做抉择,安逸清楚,那样短暂的时间里,任何的行动完全只能出自本能——安逸却丝毫没有恐惧,不是他看淡生死,也不是那东西速度太快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是只有他才看清了那东西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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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橘黄色的毛发不全的血迹斑斑的物体在撞翻了范久津之后,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待发觉自己还活着,睁开那原本炯炯有神,如今却显得空洞而又畏缩的眼睛,找准目标,又飞速向安逸跳去,一头钻进了安逸的怀中喵喵的叫个不停。
不错,这就是被两个仙子追得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小妖。
安逸已从小鹿那里知道这小猫诗歌他一起修炼的妖精,只是修为没他高,又被当初那妖道破了些道行,所以无法开口说话或是变成人形,但修为仍是不浅。那么,能将小妖弄得如此凄惨的又是什么高人?
他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出去,并让安甲去找小鹿,然后将小妖轻轻地搂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浑身冰冷的小猫,用温柔的抚摸安抚着战栗着的小家伙。
由于看到了安逸而放松下来,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小妖昏了过去。
安逸看着因刚才的撞击使得伤口重新爆裂而流血不止的小妖,顾不得什么出卖灵魂的契约,直接把月月叫了出来:“告诉我怎么救它!”
听着安逸从未有过的强烈而又充满杀气语气,月月打了个寒颤,赶紧教安逸救人的运功方法。
安逸遵循着月月的指导,让真气聚于食指尖,通过小妖眉心的一点缓缓输入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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