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歌会之前将自己要嫁给康王的事告安逸,安逸劝自己:“何苦呢,康王反心不小,若失败了,你也受牵连,可即便他胜了,你又怎能甘心做只笼子里的鸟?”
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安逸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不为自己的姿色,不为自己的利用价值,关心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真如兄长一般。这辈子,无缘做夫妻,做兄妹,自己也应该满足了。
又是三日,安逸一如既往的安逸。说是帮小小忙婚事,其实他就是凑份热闹。倒是为安慰东醒之着实动了番脑筋,可惜人家不领情,直嚷嚷:“你没将我的小小妹妹看住,得陪我,陪我个安妹妹!”这家伙,开玩笑也没没个节制,总是趁他不注意,揽住他的腰要他用“特殊方法”安慰。
安逸目前最总要的人物,便是像小小学习化妆。以后没了小小每日替他梳妆,他难道又要时时盯着个斗笠罩着个纱巾?
小妖却没了往日的清闲,由小鹿负责他的修炼,力求短期内提高一个层次,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可惜,小鹿的功法是安逸当初专门为妖精编写的,除了极个别的,自己完全无法应用。而那本《太阴经》却只是本修炼真气的书,至于运用,却只有简单的收放。不过即使这样,小小的得意楼也被搞得鸡飞狗跳,不知多少房间已经化为了齑粉。安逸其实每次都接受教训,尽量减小真气流量,却仍无济于事。他又不敢出去练习,实在是怕招来那两个仙女。
又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安逸坐在床边,怀抱着怀中抱了小妖的小鹿。两人一猫缩成了一团。小鹿身量安逸差不多,只因缩着身子,柔软的呼吸吹得安逸的脖子直痒。深深枕在安逸臂弯中的小脑袋不时地蹭来蹭去,不想只小鹿,倒像安逸以前家里的豆豆——一只白色的小狗。
今晚的天气却有些怪异。虽是深春,夜晚却总是有些凉,可今晚安逸只觉燥热难当。更怪异的是,其他人却行径如常,丝毫看不出有热得感受。可小鹿小妖自从歌会结束,没有他搂着,就怎么也睡不着,他也只好忍着热来做保姆。为此,沈天修还闹过脾气,说小鹿这家伙功夫这么厉害,万一做梦跟人打架,伤了安逸怎么办?
终于等两个妖精都睡了,安逸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胳膊,微笑的注视了一会儿月光下他们那恬静的睡颜。
安逸拿了折扇走出房门,坐在院中,习惯性地想起了三天前就没再出现过月月。自从来了这里,和月月聊天几乎成了每晚睡前必做的功课,只是这几天却只能对月长叹。
东醒之拎了壶酒,跑来要跟安逸一醉方休。安逸二话没说,夺了醒之的酒壶仰头就灌,一副张狂不羁,潇洒倜傥的架势。
酒再淡,对于安逸着个十几年前就开始喝酒,十几年后还是对酒过敏的人人来说,半壶下肚,眼神就开始涣散,舌头也麻木了。
东醒之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亮得就像此刻天上的星。
“醒之,你说,朋友是什么?”安逸盯着手中的酒杯,似乎能把它瞧出朵花来。
“朋友,我不知道,出生入死?肝胆相照?那是书上说的,戏文里唱的,我没见过,不知道。”东醒之苦笑,他真的有过朋友吗?转眼向安逸看过去,摇了摇头。
“屁,都是屁!朋友就是用来相互利用,相互陷害的!哈哈,哈!”酒又浇下,却是大半洒在了安逸的口旁,顺着细腻的颈子滑入由于天热而大开的衣领之中。
醒之目光随着酒痕游动,洒在安逸半隐半现的白皙的胸膛上,一阵口干舌燥。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骗我呢?我就这么好骗吗?月月在骗我,怕是连我的性命也要骗去,我却总在心里为他开脱。小小也在骗我,不知道是我的命比较值钱,还是天修的命比较值钱?呵呵,你呢?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呢?我不想问你,也不想问他们,指向糊里糊涂的,生活在被朋友包围的幻觉中。只是,为什么有时候连装糊涂都不行?月月,你这家伙,跑到哪儿去了?”
安逸的话说得轻柔,醒之心中中却是一颤。
“你喝多了。我骗你做什么?”醒之手指轻轻拂过安逸的脸庞。月光下,那显得格外苍白的面色,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你问我,我又问谁?”安逸盯了一会儿那在她脸前晃动的手,接着如添骨头般,舔了上去,然后一口咬住。
醒之笑,“怎么成小狗了。不对,是只小狐狸,疑心病这么重,你身边的人全是骗子?除非你这家伙是个大骗子。”
“哈哈,我就是个大骗子,你们都被我骗了,我才不是安逸那变态。哈哈,全是骗子?我又不是只有你们三个朋友。还有天修,只有他不曾骗我,呵呵,可我不想和他做朋友啊,为什么安逸要是个男人?”
醒之看着安逸的醉眼越来越朦胧,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沙哑,越来越蛊惑人心,也快不清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刻,酒壶空,安逸人也似乎空了,软绵绵的堆在石桌子。
苍白的唇微微颤着,似乎还在说着什么,醒之听不清,却紧盯着,那娇嫩的双唇似乎有着魔咒。
走到安逸身边,俯下身,两个英俊的面庞越凑越近。安逸有些急促的呼吸打在醒之脸上,湿润润,香甜甜。
霍的,面前那双轻合的眼睛突然睁开,精光四射,骇得醒之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我,我我看你是否真的睡着了,想将你扶进屋中。”
安逸没有理睬他,缓缓起身,缓缓看看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他面色平静,实则汗水已浸透了内衫。方才于恍惚中,突然心脏一阵狂跳,周围的温度也似乎一下子由炎热降到冰冷,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惊出了一身冷汗,连酒也瞬间醒了。
第四十三章 死战1
安逸盯着身前的池水,一动不动。
身后的东醒之看得莫名其妙。今晚对于他,跟以往无数个春夜相同,凉爽宜人。
忽然,安逸身子剧烈的一偏,醒之还没搞清楚状况,忽然耳边一凉,接着身后一声巨响传来,他的一撮头发也慢慢落在他的肩上。
他回头,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才还挺拔的大树如齑粉般在空中消散,如被施了定身术。
安逸有心跟醒之说声道歉,却完全没那个精力和意志。面前未知的巨大危险正一步步迫近,他静静地等待它的降临。完全未知,也意味着无法主动出击。
又一道尖锐的气流袭来,不似方才的安静,带着狂躁的呼啸,似要吞噬它面前的安逸。
“躲开!”安逸大喝一声,同时按照《太阳经》所述,将真气瞬间寓于脚底,飞快地向一旁纵起。那股狂暴的气流擦足尖而过,脚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痛。
如是几次三番,安逸面临的气流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迅速,腿上伤痕累累,白皙的皮肤映着鲜红的血,看得躲在一旁的东醒之心惊肉跳心痛疼惜之余,还不忘心中赞一声“妖艳”。
“功夫还不错嘛。别人都说你不会半点武功,原来是深藏不漏。”一道柔美的女声自河面想起,可还没传到醒之的耳中,一到耀眼的光弧乍起,镰刀般劈向安逸。
安逸的躲闪在对方一次次的攻势下越来越灵活,却仍然躲不开这记光刀,他在空中旋转,衣袂飘飘,刀擦着他的身体飞过,要畔一凉,却是衣襟被割,露出一片白生生的细腰。一道血痕如腰带般横在那里有二十多厘米长,却并未流血。
“方黛姑娘,我与您有何愁怨,竟至于劳您大驾来去我性命?”
“公子真是好记性,还记得奴家的声音。”水面上一个绝色丽人凭空出现,正是方黛方仙子。院中水波枝倾,她身上的一席白衣与比黑夜还黑得长发却丝毫不动,整个画面,美极,而诡异更甚。
“姑娘的声音美过天籁,绕梁三日,时在耳旁,怎不记忆犹新?”
“呵呵,你这俊俏公子,赁的是油嘴滑舌,听得我心中舒坦,呵呵,真是不错,可惜了,可惜了,越是如此,我就更留你不得。”说着,又几道光刀砍下,更大也更亮,晃得人眼也睁不开。
安逸心中直呼变态,脚上不停,满院子乱窜。
方黛只是站在水池中央,静静的看着,淡淡地笑着,真是个端庄淑德的天上仙子。
安逸想起了两个动物,猫和老鼠。只是,这他就真的是个人猫儿耍弄的玩偶?就算是老鼠,他也是动画片里的杰瑞。
“姑娘,阿不,仙女姐姐,您究竟为何要取我的小命?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阿。”
“其实这也怪不得你,谁叫我妹妹看上你了呢?”真是个好仙子,恩怨分明。“她天分很高,只要勤加修炼,前途不可限量,可若是动了凡情,坏了道心,无法悟得大道,你要我这个姐姐心不心疼?唉,看我妹妹这么美,你也动心了吧,既然喜欢她,那就应该甘愿为她牺牲。只要你死了,她的心也就不会再动了。”
“神仙姐姐啊,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凡人,对两位仙子只有如江水般滔滔不绝的敬仰之心,那里敢以世俗情爱亵渎仙子的圣洁?元仙子又怎么可能喜欢上我这么个凡间的小人物?即便有,也是觉得我这人与天界的诸位神仙有所不同,觉得新鲜罢了,就如玩物,几天也就腻了。神仙姐姐阿,您就当我是个个玩偶,不,就是个屁,放了我吧。”安逸在方黛的光刀下越发狼狈,声音也在发颤,十足十的可怜落魄像。
方黛轻蔑的冷笑,心想这人表面人模狗样,实则是这么个软骨头。妹妹若是认清他的真面貌,必然不会再对他动情。凭这人的胆小加小聪明和能欺骗人的英俊外表及才学,留到身边倒是不错,好好控制,将来也是条好狗。心中思量,要怎样帮他提升实力,好早日能帮自己的忙,突然心中警钟大作,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澎湃浩然的巨力袭来,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股